陌北扒著藤蔓牆往外瞅，差點把西瓜汁擠出來——二十多個活屍排成兩列，腐爛的手掌拍著大腿打節拍，中間讓出條三米寬的通道。穿病號服的老頭喪屍掛著點滴架當權杖，胸口歪歪扭扭別著朵青銅色向日葵。
    "這他媽是喪屍版迎賓隊？"張濤的弩箭瞄了半天沒敢放，"老頭好像在等咱們開門？"
    蘇璃往藤蔓上撒了把朱砂粉，老頭突然舉起輸液架。活屍群齊刷刷後退三步，有個穿碎花裙的小喪屍還差點被自己腸子絆倒。
    "它們在等邀請。"蘇璃扯了截繃帶寫符咒，"《子不語》裏提過，煞氣成精的屍群會模仿生前..."
    話沒說完，青寶突然從牆頭翻出去。小喪屍蹦躂到老頭跟前，從褲兜掏出半塊奶糖遞過去。老頭喪屍僵硬的嘴角抽了抽，居然從兜裏摸出盒過期山楂片回禮。
    "我是不是沒睡醒？"張濤狠掐自己大腿，"喪屍開始走親戚了？"
    陌北手臂的藤蔓紋突然發燙，藤條自發垂下結成繩梯。老頭喪屍帶隊踩上藤蔓，腐爛的腳掌居然沒觸發攻擊機製。活屍們魚貫而入，最後麵四個還扛著塊門板，上麵堆滿罐頭和礦泉水。
    "交保護費？"林小梅縮在陌北身後，"這算打劫還是上貢？"
    老頭喪屍突然指向器材庫，喉嚨裏擠出砂紙摩擦般的怪聲："藥...藥..."
    蘇璃翻出半瓶消炎藥遞過去。老頭湊近聞了聞，嫌棄地擺擺手，枯爪直接伸向她裝銀針的鹿皮包。陌北剛要攔，藤蔓突然纏住老頭手腕，拽下個鏽跡斑斑的銅鈴鐺。
    "這是...招魂鈴？"蘇璃瞳孔收縮，"湘西趕屍用的法器！"
    交易達成得很詭異。活屍群留下三十箱物資，搬走了器材庫所有啞鈴片。妞妞扒著門縫看它們列隊離開，老頭喪屍臨走前還給她頭發上插了朵青銅野菊。
    "這花能毒死十頭牛。"蘇璃用鑷子夾走野菊，"不過花瓣能提煉血清..."
    陌北擺弄著銅鈴鐺，發現鈴舌上刻著八卦紋。他鬼使神差地晃了下，牆外的活屍齊刷刷回頭敬禮，差點把扛貨的小喪屍甩進臭水溝。
    "牛逼啊陌哥！"張濤眼珠子發亮，"這不比西瓜炸彈好使？"
    輕鬆日子沒過兩天，藤蔓開始作妖。陌北早晨刷牙時，藤條自發卷著毛巾給他擦臉。吃午飯時藤蔓搶著洗碗，結果摔了半摞餐盤。最絕的是後半夜，藤蔓居然學著蘇璃的樣子給他蓋被子，勒得他差點窒息。
    "你這保姆藤該修剪了。"蘇璃憋著笑紮針放血，"再慣著都快成精了。"
    黑血滴進玻璃罐的瞬間，藤蔓突然暴長把罐子卷走。陌北追到倉庫時，看見藤條正把血往西瓜裏灌。青銅色的瓜皮浮現血管紋路，嚇得張濤差點尿褲子。
    "留著。"蘇璃攔住要砸瓜的陌北，"說不定能種出血清。"
    孩子們很快開發出新玩法。大明小明把西瓜藤當滑索，從二樓看台嗖地溜到籃球場。妞妞更絕，在瓜皮上畫笑臉，炸喪屍時能噴出彩色煙霧。
    危機來得毫無征兆。那晚暴雨傾盆，藤蔓牆突然集體枯萎。陌北手臂紋身灼燒般劇痛，衝出帳篷時看見畢生難忘的畫麵——所有活屍麵朝體育場跪拜，腐爛的額頭緊貼地麵，像是在迎接君王降臨。
    暴雨中走來個撐黑傘的身影。傘麵繪著血色八卦，每走一步就有活屍自爆成血霧。那人停在藤蔓牆前十米處，傘沿微微抬起，露出半張青銅鬼麵具。
    "小心！"蘇璃的銀針破空而至。
    黑傘輕轉，銀針化作鐵水滴落。麵具人屈指彈飛雨珠，陌北側頭閃避的瞬間，身後倉庫轟然炸開。三十箱物資在雨中燃燒，火光映出麵具人頸間的紋身——半截青銅鎖鏈纏著彼岸花。
    藤蔓突然發狂般撲向麵具人，卻在觸及黑傘前枯萎成灰。陌北手臂紋身迸裂，鮮血染紅半邊身子。恍惚間聽見麵具人輕笑，聲音像是砂紙磨過玻璃："養得不錯..."
    暴雨驟停時，活屍群和麵具人都消失了。隻剩滿地西瓜碎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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