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蹲在枯萎的藤蔓牆邊，手裏攥著半截焦黑的藤條。自從那晚麵具人搞事，這些玩意兒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連妞妞紮的蝴蝶結都蔫巴了。
    "張嘴。"蘇璃捏著銀針湊過來，"你牙齦都發青了，藤蔓抽筋連帶著你也中毒是吧？"
    陌北齜著牙含糊不清："輕點兒！我這牙口還得啃罐頭呢..."話沒說完，藤蔓突然從地底竄出來，把他倆捆成粽子滾進沙坑。
    "你養的這是藤蔓還是月老啊？"蘇璃頭發裏插著枯葉，"捆人就捆人，打什麽死結？"
    體育老師李建軍扛著消防斧來救人，看見糾纏成心形的藤蔓直咂嘴："年輕人玩挺花啊？"
    修複工作比想象中糟心。陌北按蘇璃的方子往土裏灌中藥渣，藤蔓剛冒頭就竄出三米高，葉片上長滿倒刺，把晾衣繩上的褲衩全撕成了流蘇。
    "當歸放多了！"蘇璃踹開藥罐，"這玩意大補，藤蔓補過頭就發瘋！"
    青寶抱著西瓜在邊上啃，突然指著陌北傻笑："爸爸...開花..."
    兩人低頭一看，陌北胳膊上的紋身裂開條縫，冒出朵拇指大的青銅花。蘇璃拿鑷子去夾，花莖突然纏住她手腕，花瓣蹭得皮膚發癢。
    "別動！"陌北握住她手腕，"這玩意兒認主..."
    藤蔓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織成個密不透風的繭。外頭傳來張濤的怪叫："我操！現場直播啊？"
    繭裏飄著熒光孢子，蘇璃的耳尖在微光下泛紅："你心跳震得我耳鳴。"
    "廢話！"陌北扯開纏脖子的藤條，"這要是個屁憋著都能熏死自己..."
    青銅花突然噴出金粉，兩人同時打了個噴嚏。藤蔓應聲散開，露出三十多張八卦臉。妞妞舉著畫板大喊："我畫好啦！陌叔叔和蘇阿姨結婚照！"
    畫上的藤蔓穿著婚紗，還頂著蘇璃的丸子頭。陌北拎起小丫頭撓癢癢："再亂畫，明天讓你喝苦瓜汁！"
    修複工程持續三天，幺蛾子層出不窮。藤蔓喝錯藥長成食人花，吞了張濤半隻鞋；澆了童子尿又縮成豆芽菜，被青寶當零嘴啃。最後蘇璃翻出本《齊民要術》，按古法調了鍋腥臭的綠湯。
    "最後一招。"她捏著鼻子遞碗，"以毒攻毒。"
    陌北灌下綠湯的瞬間，藤蔓牆轟然炸開。新長的枝條泛著青銅光澤，葉片上浮現金色紋路，把試圖翻牆的活屍抽得跳踢踏舞。
    "牛逼啊！"張濤舉著弩箭歡呼，"這紋身帶閃粉特效！"
    深夜守夜時，陌北發現蘇璃在器材庫搗鼓什麽。湊近一看差點笑噴——她正給藤蔓紮針灸，葉片上插滿銀針，活像隻青銅刺蝟。
    "笑屁！"蘇璃甩來根藤條，"這是疏導地脈..."
    藤條突然纏住兩人手腕，熒光孢子在空中拚出個歪歪扭扭的愛心。外頭傳來妞妞的尖叫："快看！陌叔叔給蘇阿姨放煙花！"
    青寶坐在地上拍手，新長的牙啃著藤蔓結的葡萄。陌北扯開藤條時，發現蘇璃的手腕被勒出紅印，下意識吹了吹："你這細皮嫩肉的..."
    "總比某人鋼筋鐵骨強。"蘇璃抽回手，耳後新開的辛夷花簌簌掉瓣，"明天去後山采藥，你當苦力。"
    後山的變異植物更瘋了。蒲公英長得比人高，飄絮帶著熒光粉；野草莓咬一口酸出眼淚，吃完卻能夜視三分鍾。蘇璃蹲在懸崖邊挖何首烏，陌北的藤蔓自發纏成護欄。
    "這株起碼百年了。"她晃著須根沾泥的塊莖，"回去泡酒，專治某人腦殘..."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塌陷。陌北攔腰抱住蘇璃，藤蔓紮進岩壁緩衝下墜。滾進山洞的瞬間，他墊在下麵的後背磕上硬物——是塊刻著八卦陣的青銅板，中央嵌著枚眼熟的鈴鐺。
    "招魂鈴的兄弟款？"陌北摳出鈴鐺晃了晃。
    "別！"蘇璃的警告晚了一步。
    整座山突然活過來似的震顫，無數藤蔓鑽出岩壁。青銅板下傳出鐵鏈拖動聲，混著模糊的低吼，震得人五髒六腑都在顫。
    藤蔓突然發狂般纏住蘇璃往深處拖。陌北眼疾手快甩出消防斧，刀刃卡進岩縫的瞬間，看見黑暗中有雙車輪大的血紅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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