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海眼的水麵平靜如墨，倒映著破碎的穹頂星光。陌北的指尖劃過水麵，光裔紋路在接觸液麵的刹那漾起漣漪，鎏金色的波紋下隱約浮出青銅棺槨的輪廓——那些冰棺正在溶解，棺蓋縫隙滲出暗紅血絲，像沉睡巨獸緩緩睜開的眼瞼。
    "玄冥族古卷提過，歸墟之下鎮著‘初代容器’。"洛洛的霜華凝成冰舟，寒氣在船尾拖出蒼白的尾跡，"但沒人知道......所謂容器，裝的究竟是混沌，還是神明。"她垂眸望向水中倒影，冰藍瞳孔映出陌北胸口跳動的光裔圖騰，那裏正與深海某處共鳴。
    灼蟬兒盤膝坐在船頭，涅盤火凝成魚線垂入水中。赤金焰心倏地一顫，釣線猛然繃直："咬鉤了！"她旋身收杆，烈焰卻從魚線逆流而上——一具身披星紋殮衣的古屍破水而出，腐爛的指尖直刺她咽喉！
    陌北淩空抓握，光裔能量凝成虛影巨掌捏碎古屍頭顱。屍身胸腔內的《太祝手劄》殘頁簌簌飄落，他蹙眉接住一片，紙頁上的殄文竟與他暗核裂痕的紋路重合："這些屍體......在複刻我的異能頻率。"
    蘇璃的藤蔓絞住另一具浮屍，木係生機如刀刃剖開其腹腔："脊椎骨刻著焚天閣的西周殄文......是暗主五百年前的實驗體。"她忽然拽過陌北的手按在屍骨心口，腐肉下的晶化心髒突跳如活物，"你的光裔能量在喚醒它們。"
    冰舟突然劇烈震顫。
    水下浮起連綿的青銅建築群，飛簷鬥拱上懸掛的鎮魂鈴無風自動。鈴舌撞擊處，暗主的機械音混著銅鏽味蕩開："第一千七百號，你終究走進了自己的墳場。"
    陌北冷笑一聲，光刃劈開水麵。鎏金光弧斬碎青銅簷角，露出建築內部蜂巢般的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懸浮著與他一模一樣的克隆體，有的渾身晶化，有的長滿鱗甲，更多的是支離破碎的失敗品。最深處的一具冰棺突然洞開，蒼白手掌攀住棺沿，指節上纏繞著靈末的弑神代碼殘痕。
    "殘次品......"棺中人的臉從陰影中浮現，竟是陌北成年後的完美複刻，連眼尾疤痕都分毫不差，"你隻是通往‘終極容器’的劣質台階。"他抬手輕點，所有培養艙應聲炸裂，克隆體的殘軀如提線木偶般襲向眾人。
    灼蟬兒涅盤火凝成環刃，烈焰卻首次在戰鬥中顯出遊移："小北北，這玩意兒比你俊俏......"她嘴上調侃，火鏈已絞碎三具克隆體頭顱，"可惜是個棺材瓤子！"
    陌北的光刃驟然暴漲。他踏著克隆體殘骸躍向冰棺，每一步都在水麵烙下鎏金蓮印："頂著老子的臉裝神弄鬼......"光刃貫穿棺中人胸腔的刹那，無數弑神代碼從傷口噴湧，在空中竟又拚成靈末最後的麵容。
    "......你也配用她的臉？"
    他握住陌北的光刃，傷口處浮現與靈末同源的雷紋："弑神代碼從來不是殺你的刀......"紫電順刃身逆流，陌北的暗核突然刺痛——記憶碎片如毒刺紮入腦海：
    雪原上，靈末跪在暗主腳邊，弑神代碼從她脊椎一節節亮起。"植入監視程序。"暗主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或者看著他死。"
    而她選擇將最後一道防火牆偷偷刻進自己的腦幹。
    洛洛的霜華從側翼突襲，冰劍卻被克隆體群阻截。蘇璃的銀針暴雨般刺向棺中人死穴，卻在觸及皮膚時熔成鐵水："沒用的......"他周身浮出光裔紋路，"我才是暗主最完美的作品——光與暗的共生體！"
    陌北忽然鬆手棄刃。
    在棺中人錯愕的瞬間，他徒手插入對方胸腔，光裔能量如毒藤瘋長："你搞錯了兩件事。"暗核裂痕迸發白金光暈，整片歸墟海眼隨之沸騰，"第一，老子從來不走別人鋪的路......"克隆體群在強光中灰飛煙滅，"第二......"他捏碎那顆跳動的心髒，弑神代碼如螢火沒入掌心，"所有的債，老子會找你主子去算！"
    冰棺崩裂成渣，海眼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眾人腳下的青銅建築開始坍縮，一具萬丈長的巨獸骨骸浮出水麵——那竟是混沌獸的初代屍骸，每一根肋骨都刻著與陌北同源的殄文。
    "原來如此......"洛洛的冰翼撫過獸骨，霜華在表麵凝出玄冥族祭文，"所謂容器，從一開始就是人獸嵌合體。"她突然咳出冰藍血沫，"北哥哥，你的光裔能量在喚醒它！"
    陌北立於獸首之上，光刃插進骨骸眼窩："那就讓它醒個徹底。"鎏金紋路順獸骨蔓延，所過之處血肉重生、鱗甲複現，"暗主不是要混沌滅世嗎......"混沌獸的獨眼猛然睜開，瞳孔中映出他的冷笑，"老子偏要養條看門狗！"
    灼蟬兒火鏈纏住獸角翻身躍上："瘋子......這玩意兒的飼料費你出！"涅盤火混著光裔能量灌入獸顱，混沌獸仰天長嘯，吐息焚盡殘餘克隆體。
    蘇璃的藤蔓悄無聲息纏住陌北腳踝："北！你心髒出現了晶化斑......"她指尖銀針刺入他頸側，"再濫用光係異能，下次碎裂的就是腦神經。"
    海麵忽然漾起奇異波紋，歸墟深處亮起三百六十點星火——每一簇好似都是陣亡者的遺物在燃燒。
    陌北碾碎掌心的克隆心髒殘渣，抬眸望向暗流湧動的遠方。
    混沌獸的咆哮震碎穹頂冰棱，如喪鍾為敵人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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