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雨成長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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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地下證據保管室裏,明遠盯著那台老式行車記錄儀,金屬外殼上有一道明顯的凹痕。技術人員正在小心提取芯片數據,屏幕上跳動的進度條像是倒數計時。
"撞擊造成的損壞比想象中嚴重。"技術員推了推眼鏡,"不過關鍵片段已經恢複了。"
明遠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鍾——距離趙明輝案開庭還有三小時。父親和蘇雯正在樓上休息室陪小雨做心理評估,而陳誌遠應該正在追查那個給小雨棒棒糖的神秘人。
"有了!"技術員突然喊道。
屏幕閃爍幾下,跳出一段比之前更清晰的視頻。依然是兄長開車的那段路,但這次能清楚看到後視鏡裏小雨晃動的雙腳。她穿著紅色小皮鞋,正有節奏地踢著安全座椅底座。
【小雨,再背一遍爸爸教你的號碼?】兄長的聲音比上次聽到的更鮮活,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139...】奶聲奶氣的童聲讓明遠喉頭發緊,【...0612!】正是小雨的生日數字。
【乖,如果待會爸爸說"木棉花開",你就...】
視頻突然劇烈晃動,一輛黑色奔馳強行別到前方。兄長的呼吸驟然急促:【趙明輝?!】急刹車聲刺破耳膜,【小雨抱緊兔子!】
接下來是長達十秒的混亂畫麵:兄長的車被逼停,三個男人圍上來。其中一個伸手要開後車門時,兄長突然推門衝出:【跑!永誌快跑!】這聲嘶吼不是來自視頻,而是明遠身後的陳誌遠——他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臉色慘白。
視頻最後幾秒顯示兄長掙脫包圍,衝回駕駛座猛打方向盤。奔馳車緊追不舍,直到畫麵突然傾斜——車禍發生了。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最後定格的畫麵:奔馳車副駕駛窗降下,露出趙明輝舉著手機拍攝的冷笑。
"他在記錄..."技術員聲音發抖,"這他媽是謀殺直播..."
明遠一拳砸在牆上,指關節傳來的疼痛卻壓不住胸腔裏翻騰的怒火。他終於明白為何趙明輝這些年總是"恰好"在小雨生日前後出現——那不是在提醒父親,而是在享受自己的"傑作"。
"遠哥!"陳誌遠舉著平板衝進來,"查到了!那個給小雨棒棒糖的人是福利院長的侄子,現在在趙明輝的建材公司當司機!"平板上顯示著一段監控錄像,正是此人往李家信箱塞東西的畫麵。
明遠立刻撥通父親電話,卻聽到休息室方向傳來尖叫。他和陳誌遠狂奔上樓,撞見蘇雯正把一個西裝男按在牆上,對方手裏攥著個針管。
"他說是心理醫生..."蘇雯膝蓋死死頂著那人脊椎,動作熟練得令人心驚,"但我見過他——女子監獄的"特殊藥劑師"!"
陳誌遠一個箭步上前繳獲針管,透明液體在日光燈下泛著詭異的藍光。"又是鉈?"他嗅了嗅針頭,"不對,這味道..."
"琥珀膽堿。"蘇雯冷冰冰地說,"注射後五分鍾像心髒病發作。"她扯開那人衣領,露出頸側一個蛇形紋身——與趙明輝手腕上的如出一轍。
小雨被李建國緊緊護在身後,手裏還攥著做心理測試用的蠟筆。令明遠心驚的是,孩子臉上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冷靜:"他想給爺爺打針,和上次那個假護士一樣。"
"上次?!"明遠和父親同時出聲。
小雨點點頭:"去年冬天,有個阿姨要給爺爺打"營養針",被媽媽趕走了。"她指了指蘇雯,"媽媽認得那個味道。"
明遠這才意識到,蘇雯在監獄裏鍛煉出的警覺性,無形中救了父親多少次。而趙明輝對李家的迫害,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喪心病狂。
法警帶走刺客後,林主任匆匆趕來:"趙明輝申請了精神鑒定,想拖延審判!"
李建國卻笑了。老人從懷中取出一個檀木小盒,打開後是兩片曬幹的木棉花瓣:"讓他拖。永誌留下的證據鏈,夠他鑒定到一百歲。"
法院第十刑事審判庭座無虛席。當法警押著趙明輝入席時,旁聽席響起一片噓聲——來者多是當年劣質膠水事件的受害者家屬,還有蘇雯從女子監獄帶來的十幾位姐妹。
公訴人開場就播放了完整的行車記錄儀視頻。當畫麵定格在趙明輝冷笑的特寫上,法庭一片嘩然。明遠注意到陪審團裏一位老太太開始抹眼淚——她手裏攥著張照片,上麵是過敏住院的小孫子。
"辯方律師?"法官看向趙明輝的辯護團隊。
那位名牌西裝律師剛起身,趙明輝突然扯開襯衫,露出胸口大片的潰爛傷痕:"他們嚴刑逼供!這些傷——"
"那是鉈中毒。"蘇雯平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表演。她舉起手腕,木棉花紋身在法庭燈光下格外醒目,"和李老師一樣的症狀。隻不過你是為了銷毀證據,自己接觸了庫存的鉈鹽。"
趙明輝臉色瞬間慘白。他顯然沒料到蘇雯會知道這個秘密。
公訴人乘勝追擊,呈上陳誌遠從趙家別墅搜出的賬本。其中一頁記錄著"特殊支出":支付給福利院長的"清潔費",給司機的"封口費",甚至還有給監獄藥劑師的"營養費"——日期與李建國每次"病情加重"的時間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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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方還有異議嗎?"法官敲著法槌問。
趙明輝的律師交頭接耳一番,突然提出:"我的當事人質疑李小雨的血緣關係!我們有證據顯示,蘇雯在服刑期間曾與多名男子——"
"放屁!"陳誌遠從旁聽席跳起來,被法警按住。
蘇雯卻出奇地冷靜。她向法官申請展示物證,得到許可後,從懷中取出那個音樂盒。當《搖籃曲》響起時,法庭突然安靜下來。
"這是小雨父親留給她的。"蘇雯轉動底部機關,暗格彈開,"裏麵有李永誌親筆寫的監護權聲明,以及..."她舉起一張泛黃的紙,"親子鑒定原件。"
法警將鑒定書呈遞給法官。明遠看到趙明輝的律師額頭開始冒汗——他們賭的就是李家拿不出原件。
"此外..."蘇雯突然解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個極小的紋身——數字"","這是女子監獄的囚犯編號,也是..."她看向小雨,"我女兒的生日,李氏工坊最核心專利的密碼。"
小雨突然從旁聽席跑下來,舉起自己的小木偶:"爸爸說這個數字能打開所有秘密!"木偶後背果然有個隱藏機關,按下後彈出微型存儲器——正是兄長生前備份的證據。
趙明輝像困獸般咆哮起來:"偽造的!都是偽造的!"他掙脫法警撲向證據台,卻被自己襯衫裏掉出的東西給定住了——一塊懷表,和李建國那枚一模一樣。
"2017年新款百達翡麗..."陳誌遠冷笑,"車禍當天專櫃售出的兩塊之一,編號相連。"他看向法官,"另一塊在李永誌遺體上發現,但裏麵機芯被偷換了。"
法官命令法警檢查趙明輝的懷表。當表蓋被撬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裏麵不是表盤,而是微型攝像頭,存儲卡裏全是偷拍小雨的照片。
"變態!"陪審團裏有人罵道。
最後的轉折來得猝不及防。當法警搜查趙明輝的公寓時,在保險箱裏發現了二十年前趙坤的遺書。上麵白紙黑字寫著:"吾兒明輝:吾愧對李師傅,以次充好害人子弟,罪有應得..."
趙明輝像被抽走脊梁骨般癱在被告席上。他精心編織二十年的複仇謊言,在父親遺書前土崩瓦解。
休庭期間,小雨趴在明遠腿上睡著了。李建國輕輕撫摸孫女的頭發,突然說:"永誌留給她的不止這些。"老人從公文包取出一遝設計圖,全是兒童家具,"每個部件都有機關..."
明遠翻到一張小書桌的設計圖,桌腿內部竟然設計了暗格,標注著"緊急避難所"。兄長在圖紙邊緣寫道:"若遇危險,教小雨說"木棉花開""。
"是密碼..."蘇雯突然反應過來,"行車記錄儀裏,永誌正要教小雨密碼!"
陳誌遠調出視頻重新播放,果然聽到兄長說到一半的"木棉花開"。他立刻打電話回警局:"查查趙明輝所有房產,有沒有名字帶"木棉"的!"
宣判時刻到來時,趙明輝已經麵如死灰。法官用了整整二十分鍾列舉罪名:謀殺、綁架、投毒、貪汙...刑期累計高達二百七十年。
"法律允許我判你三百次無期徒刑。"法官摘下眼鏡,"但李永誌先生隻請求過一件事——讓你活著親眼看到小雨平安長大。"
法庭肅然。明遠這才知道,兄長生前留給警方的遺囑裏,特別強調不希望趙明輝被判死刑。
離開法院時,夕陽將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小雨左手牽著爺爺,右手拉著媽媽,蹦蹦跳跳地踩著影子玩。走到老宅門口時,她突然指著門廊:"爸爸的燈!"
那盞鏽跡斑斑的老式門燈,燈罩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朵木棉花的投影。明遠抬頭看去,發現是蘇雯早上悄悄掛上的新燈罩——用兄長最愛的金絲楠木薄片雕刻而成,燈光透過木紋,在地上投下清晰的花影。
"木語心長..."李建國喃喃道,從懷中取出那枚傳承印章,鄭重地按在小雨額頭,留下一個淡淡的"木"字印跡,"從今天起,你就是李家第七代傳人。"
蘇雯手腕上的木棉花紋身被夕陽染成血色,花瓣間隱藏的數字微微發亮——那不再是一個恥辱的標記,而是一把打開未來的鑰匙。
當晚,李氏工坊燈火通明。三代人圍坐在工作台旁,修複那塊被趙明輝摔裂的傳承木牌。金粉填入裂縫時,小雨突然說:"爸爸在這裏。"她的小手指著金光閃閃的紋路,"金色的都是爸爸的愛。"
李建國老淚縱橫。明遠看著父親蒼老的手與小雨稚嫩的手指在木牌上交疊,中間連著蘇雯布滿繭子卻靈巧的手——三雙手,三種傷痕,卻在這一刻完美地拚合在一起。
樟木箱裏,那本燒焦的《魯班經》殘卷靜靜攤開在最後一頁。現在,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後半句被煙熏模糊的祖訓了:"...終歸通達,如木紋之自然。"
宣判後的第三天清晨,明遠被一陣規律的敲擊聲驚醒。他循聲來到後院工坊,看見父親正指導蘇雯雕刻一塊金絲楠木匾額。老人枯瘦的手指偶爾覆在蘇雯手背上調整角度,陽光透過天窗灑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木屑像金粉般在光柱中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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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明遠湊近看那匾額上初具雛形的"木語堂"三個大字。
李建國沒抬頭,刻刀在"木"字的最後一捺上加重力道:"工坊新名字。"木屑簌簌落下,露出底下兄長生前設計的ogo——一朵木棉花包裹著小幼苗。
小雨揉著眼睛出現在門口,懷裏抱著那個音樂盒。她熟練地打開暗格,這次取出的不是芯片,而是一張折疊的紙條:"媽媽,這個一直沒打開。"
蘇雯接過紙條時手腕微微發抖。展開後,上麵是兄長的字跡:"小雯,若你讀到這個,請帶小雨去南山墓園第七區24號。密碼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日子。"
明遠看到蘇雯的睫毛快速顫動了幾下。她轉身從工具牆上取下三把不同型號的刻刀,動作流暢得像排練過千百遍:"現在就去。"
南山墓園的晨霧還未散盡。第七區24號不是墓碑,而是一座小小的木製涼亭。亭柱上刻滿精細的木棉花紋,簷角懸掛著幾個風鈴,仔細看都是用微型木工工具做的。
小雨率先跑到亭子中央,指著地麵:"這裏有爸爸的味道!"她趴下來用小鼻子嗅著拚接嚴絲合縫的地板。
明遠注意到其中一塊木板的紋理與周圍略有不同。他蹲下輕叩,傳來空心的回響。蘇雯已經遞來最細的那把刻刀——刀尖形狀正好與木板縫隙吻合。
暗格彈開的瞬間,幾隻木雕的小鳥模型突然從亭頂降落,翅膀扇動發出真實的撲棱聲。小雨驚喜地追著鳥兒跑,笑聲驚飛了遠處樹上的真鳥。
暗格裏躺著一個防水匣子。蘇雯輸入日期密碼時,明遠看見她指尖在"0615"這幾個數字上停留了片刻——原來兄長和蘇雯第一次見麵是六月十五日,恰巧是小雨生日後三天。
匣子裏是一本裝幀精美的畫冊,封麵上燙金的《小雨成長日記》已經有些褪色。翻開第一頁,貼著嬰兒小腳丫的拓印,旁邊是兄長的筆記:"今天小雯忍著宮縮疼,給未出世的小雨刻了第一把玩具勺。護士說沒見過這麽倔的產婦。"
往後翻全是類似的記錄:小雨第一次笑、長第一顆牙、抓周時毫不猶豫選了刻刀...直到最後幾頁突然變成設計圖——各種機關家具、藏寶遊戲,甚至還有"十八歲生日驚喜密室"的平麵圖。最後空白頁上寫著:"爸爸沒法陪你長大,但這些遊戲會代替我年年赴約。"
蘇雯的眼淚砸在紙頁上,暈開了兄長畫的小雨塗鴉。明遠正要安慰,突然聽見小雨在亭子另一端驚呼:"媽媽!這裏有扇門!"
那是個隱蔽的矮門,不足一米高,門鎖是精巧的九宮格拚圖。小雨不假思索地撥動木塊——拚出的圖案正是她手腕胎記的形狀。
門後是一條向下的螺旋樓梯,牆壁上嵌著夜光的小木片,像星辰般指引方向。盡頭是間十平米左右的圓形地下室,正中擺著微縮版的工作台,牆上掛滿適合兒童使用的安全工具。
"爸爸的禮物..."小雨衝向工作台,上麵擺著十二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每個貼著不同年齡的數字標簽。她迫不及待地拆開標著"5歲"的盒子——裏麵是套迷你木工工具,手柄都刻著木棉花。
李建國顫抖著拿起工具檢查,在刨子底部發現一行小字:"安全設計專利號"。老人突然哽咽:"他改了所有結構...不會傷到手..."
蘇雯打開"6歲"的盒子,裏麵是套木質拚圖。拚好後呈現的是李氏老宅的立體地圖,幾處地點標著紅點——正是這些天他們發現證據的位置。
"他在教小雨尋寶..."明遠喉嚨發緊。兄長用這種方式,確保女兒即使在沒有父親的日子裏,也能一步步發現真相和愛。
地下室一角有個保險箱,密碼盤周圍刻著木棉花。小雨轉動密碼盤到0612,箱門應聲而開。裏麵整齊碼放著幾十封未拆的信,信封上寫著"給小雯"、"給父親"、"給明遠"...最厚的那封裝訂成冊,封麵寫著《木語心長:給小雨的999封信》。
"每天一封..."蘇雯抽出最上麵那封,郵戳日期是車禍後一周,"他提前寫了..."
小雨坐在地板上開始拆信,第一封裏掉出個木質書簽,上麵刻著:"今天小雨五歲零一天,應該會自己讀這封信了。爸爸在天上給你做了個秋千,找找看?"
明遠突然想起老宅後院那棵突然結果的梨樹——兄長生前最後種下的樹苗,如今枝幹彎曲的形狀確實像個天然秋千。
回程的車上,小雨趴在爺爺懷裏睡著了,手裏還攥著那枚木質書簽。李建國輕輕撫摸著孫女的頭發,突然說:"下周工坊重開,第一單接福利院的玩具。"
蘇雯從副駕駛轉過頭,晨光透過車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她沒說話,隻是伸出手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腕——那個曾經布滿毒斑的位置,如今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
明遠在後視鏡裏看到這一幕,突然理解了"木語心長"的真意——有些愛不用言說,像木紋一樣沉默地生長在時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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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明遠在書房整理兄長的遺物時,發現一張被壓在鎮紙下的老照片。照片裏年輕的父親同時摟著兄長和趙明輝,三人站在首屆木工大賽的領獎台上。趙明輝手裏緊攥著獎牌,眼神卻死死盯著父親另一隻手裏的《魯班經》手抄本。
照片背麵是父親的筆跡:"1999年師徒賽冠軍。誌強天分最高,可惜心太急。"日期正是趙坤自殺後三個月。
明遠想起趙明輝在法庭上歇斯底裏的咆哮:"李建國永遠把最好的留給親兒子!"現在想來,那本《魯班經》後來確實傳給了兄長,但兄長又將它留給了...明遠突然衝向密室。
在樟木箱最底層,那本燒焦的《魯班經》殘卷下,果然壓著一份贈與協議——兄長將全部研究筆記贈予"師弟趙明輝",日期是車禍前一天。協議背麵是兄長的備注:"師父當年不給,是怕你走捷徑。現我已驗證改良,望你用在正途。"
兄長至死都不知道,這份他準備在舉報後交給趙明輝的"和解禮物",永遠沒機會送出去了。
第二天清晨,明遠被門鈴聲驚醒。開門看見陳誌遠舉著個檔案袋,眼圈烏黑卻滿臉興奮:"遠哥!老趙的加密硬盤破解了!你猜怎麽著?他這些年一直在偷偷仿製你家的專利產品!"
檔案袋裏是趙明輝公司的內部文件,詳細記錄著如何剽竊李氏工坊的設計。但最令人震驚的是最後一頁——趙明輝親筆寫的備忘錄:"李永誌改良版《魯班經》確實有效,但成本太高。改用工業膠可降本30。"
明遠氣得笑出聲來。二十年的仇恨,到頭來不過是因為趙明輝和他父親一樣,永遠把利潤放在良心前麵。
工坊重開那天,來了許多意想不到的客人。當年劣質膠水的受害者家屬帶來了自家孩子做的感謝卡;女子監獄的學員送來了集體製作的"木棉花開"匾額;甚至還有媒體要來采訪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家族企業"。
李建國卻帶著全家悄悄躲到了後院梨樹下。老人從懷中取出那把"木語心長"的祖傳刻刀,鄭重地放在小雨掌心,然後覆上蘇雯的手:"從今往後,它有兩個主人。"
蘇雯手腕上的木棉花紋身擦過刻刀柄,留下一道淡淡紅痕。小雨突然舉起刻刀,在梨樹幹上劃下第一道——歪歪扭扭的線條,卻奇跡般地構成了一片花瓣的形狀。
"木棉花開。"小雨宣布道,聲音清亮得像清晨的第一聲鳥鳴。
微風拂過,樹上的梨花紛紛揚揚落下,像一場遲來的春雪。明遠抬頭望去,恍惚看見兄長坐在最高的枝丫上,對著他微笑。那笑容如此鮮活,仿佛這十年的時光從未存在過。
樟木箱裏,那本燒焦的《魯班經》殘卷被翻到了最後一頁。現在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後半句被煙熏模糊的祖訓了:"...終歸通達,如木紋之自然。"而在這一行下麵,有人用鉛筆添了句新話:"縱有裂痕,金繕生輝。"筆跡稚嫩,顯然是小雨新近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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