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巴黎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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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黎明地鐵站的即興敘事
    蒙馬特高地的晨霧未散,ia拽著王世傑跳進聖心大教堂站的綠色鐵門。老式地鐵在隧道裏發出鐵軌摩擦的低鳴,她的貝雷帽歪在金發上,像極了《筋疲力盡》裏讓娜·莫羅的經典鏡頭。“1969年在這趟線丟過一隻手套,”她貼著鏽跡斑斑的車廂壁輕笑,指尖劃過19世紀的浮雕花紋,“後來在跳蚤市場看見同款,攤主說那是某位子爵夫人的陪嫁。”
    地鐵在協和廣場站停靠時,陽光突然劈開隧道,照亮她瞳仁裏浮動的金斑。ia忽然指著對麵月台的廣告畫——奧黛麗·赫本在《巴黎假期》裏的劇照,嘴角叼著半支煙。“我曾在戴高樂機場的貴賓室遇見她,”她摸出隨身攜帶的鐵皮煙盒,裏麵裝著各國火柴,“她問我要了支香港啟德機場的火柴,說要用來點‘思鄉的雪茄’。”
    七、正午花市的香氣密碼
    旺多姆廣場的梧桐葉篩下光斑時,ia已經蹲在巴士底獄花市的鳶尾花堆裏。“這種藍叫‘克萊因藍’,”她摘下一片花瓣夾進筆記本,“比我在芝加哥公寓養死的那株勿忘我更濃烈。”賣花的老奶奶往她懷裏塞了束鈴蘭,用蹩腳的英語說:“姑娘,你的眼睛像剛摘的葡萄。”
    花市旁的露天餐廳飄來蝸牛黃油香,ia堅持要用麵包蘸著醬汁吃:“1970年帶副機長來吃,他說這味道像極了他祖母的焗烤土豆。”她忽然從帆布包翻出個小玻璃瓶,裏麵裝著羅馬特雷維噴泉的雨水,“要不要試試‘跨城特調’?”說著便往黃油碟裏滴了兩滴,“這樣,羅馬的水就喝了巴黎的黃油。”
    八、黃昏鐵塔下的光影二重奏
    埃菲爾鐵塔的電梯在暮色中爬升時,ia的手掌貼著冰涼的鐵欄杆,俯瞰巴黎的屋頂漸次亮起暖黃的燈。“第一次獨自飛巴黎,我在塔頂待到閉園,”她的聲音被八月的晚風吹得輕顫,“看城市像塊被揉皺的天鵝絨,每個亮著的窗口都是顆綴在上麵的鑽石。”
    在二層觀景台,她忽然從包裏摸出個紙包——裏麵是碎成小塊的香港雞蛋仔。“昨天在唐人街買的,”她將碎屑撒向風中,“讓巴黎的鴿子嚐嚐維多利亞港的甜。”鴿群撲棱著翅膀掠過,她的影子投在鐵塔的網格上,與鏽跡斑斑的鋼鐵紋路疊成奇妙的圖案,像極了她曾在航空圖上畫過的、跨洋航線的交匯點。
    九、午夜新橋的時空對白
    塞納河的夜航船掠過新橋時,ia的指尖劃過亨利四世雕像的馬鬃。“1968年的平安夜,我在這橋遇見個流浪詩人,”她摸出本邊角磨圓的詩集,內頁夾著半張聖誕賀卡,“他用凍紅的手指在我掌心寫波德萊爾的詩,說我的掌紋像塞納河的支流。”
    橋上的街頭藝人開始彈奏《秋葉》,ia忽然脫下皮鞋拎在手裏,踩著石板路跳起吉特巴。王世傑接住她拋來的貝雷帽,看她在路燈下旋轉,裙擺揚起的弧度裏,露出小腿上淡淡的靜脈曲張——那是十年高空的勳章。“知道嗎?”她笑著撲進他懷裏,發梢沾著橋頭麵包店的可頌香,“這是我第一次在地麵,跳出沒有時差的舞步。”
    十、破曉前的行李哲學
    巴黎北站的晨鍾敲過四下,ia蹲在月台邊整理行李箱。她將在花市買的薰衣草塞進襪子筒,把左岸咖啡館的糖包按顏色排列在洗漱袋,最後慎重地放進瓶塞納河的水樣——標簽上寫著“1971.6.21,與羅馬雨水的混合實驗”。
    “以前總嫌行李重,”她拉上拉鏈時,銅鎖發出清脆的哢嗒聲,“現在卻想把整個城市卷進行李箱。”王世傑望著她認真的神情,忽然想起在香港碼頭初見時,她的行李箱上掛滿各國行李牌,像串不會褪色的彩虹。
    開往日內瓦的列車在黎明中轟鳴,ia將臉貼在車窗上,看巴黎的輪廓漸次融化在晨霧裏。她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腕間的袖口鏈,“hk”與“par”的字母在晨光中閃著微光,忽然轉頭對他笑:“下一站要收集雪山的呼吸,不過——”她從包裏摸出枚在巴黎聖母院買的鑄鐵鈴鐺,“先讓這個替我記住,塞納河漲潮時的心跳聲。”
    列車穿過楓丹白露的森林時,陽光終於穿透雲層,在她發間織出金線。王世傑望著窗外飛掠的薰衣草田,想起她曾在信裏寫:“每個城市都是未拆封的信件,而你是我唯一的郵政編碼。”此刻,巴黎的露水正凝在她睫毛上,像一封尚未寫完的、關於永恒與流浪的情書。
    巴黎:永不停歇的流動盛宴續)
    十一、蒙帕納斯大廈的雲端鏡像
    正午的陽光炙烤著蒙帕納斯大廈的玻璃幕牆,ia拽著王世傑衝進觀景台電梯,電梯上升的失重感讓她想起波音707穿越亂流的瞬間。“1970年在這裏目擊過一場求婚,”她望著腳下如積木般的巴黎,忽然指向遠處的蒙馬特高地,“男生把戒指藏在可頌麵包裏,結果被鴿子叼走了——後來整座廣場的人都幫著追鴿子。”
    觀景台的風掀起她的絲巾,在埃菲爾鐵塔的方向飄成波浪。ia摸出在羅馬買的小鏡子,對著陽光調整角度,鐵塔尖頂忽然閃過一道銀光:“看,這是給啟德機場的信號——告訴他們,我在巴黎的雲端,找到了新的導航星。”王世傑望著她被烈日照亮的側臉,想起她曾在飛行日誌裏寫:“最好的風景永遠在舷窗外,直到遇見那個讓你想落地的人。”
    十二、瑪萊區的時光拚貼
    瑪萊區的石板路在午後泛著蜂蜜色,ia蹲在某家古著店前,櫥窗裏的1950年代空姐製服正對著她微笑——藏藍色裙裝、白色手套、帽簷上別著枚小巧的雙翼徽章。“這是我入行時的夢想製服,”她的指尖撫過玻璃,仿佛觸到十年前那個在芝加哥航空學校奔跑的自己,“那時總覺得,穿上它就能偷走全世界的地平線。”
    古著店老板忽然捧出一箱舊航空雜誌,ia在1965年12月刊裏發現自己的照片——剛通過考核的新人,站在dc8前笑得像朵向日葵。“看,”她指著照片背景裏模糊的機械師,“那是教我係安全帶的老張,退休前說要騎摩托車去撒哈拉。”王世傑接過雜誌,看見內頁用紅筆圈著句批注:“下一站,香港。”
    十三、奧賽碼頭的黃昏速寫
    塞納河在黃昏染成焦糖色時,ia坐在奧賽碼頭的石階上,用炭筆在速寫本上塗抹。“1968年罷工潮時,我在這裏畫過抗議者的背影,”她的筆觸掃過紙頁,人群舉著的標語幻化成“自由”“平等”的法文縮寫,“後來那頁畫被個學生借走,說要貼在拉丁區的牆上當海報。”
    賣藝的少年抱著吉他坐下,開始彈唱《巴黎的天空下》。ia忽然脫下帆布鞋,將腳浸入涼絲絲的河水,看夕陽把腳趾染成蜜色:“當空姐時總說‘巴黎的天空像塊藍色天鵝絨’,現在才知道,天鵝絨下藏著多少雙想觸碰地麵的腳。”王世傑望著她速寫本邊緣的塗鴉——架小飛機正掠過埃菲爾鐵塔,機尾拖著“永不停航”的彩帶。
    十四、巴黎北站的夜車敘事
    午夜的巴黎北站飄著咖啡與煙草的混合氣息,ia倚著開往威尼斯的列車車廂,看站台上的橘色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1969年在這趟車上丟過一隻耳環,”她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釘,“三個月後竟在雅典的跳蚤市場遇見,買主說那是‘帶著巴黎香水味的幸運符’。”
    列車員開始催促登車,ia忽然從帆布包翻出個牛皮紙袋,裏麵裝著在巴黎各處撿的“時光碎片”:左岸咖啡館的杯墊、聖母院的玫瑰窗玻璃碎屑、聖米歇爾廣場的鴿子羽毛。“幫我寄給芝加哥的老機長,”她在袋口係上根塞納河撿的藍絲帶,“就說他的‘雲端公主’,終於學會在地麵種花了。”
    十五、破曉前的最後巡禮
    當列車緩緩駛出巴黎北站時,ia忽然指著遠處的埃菲爾鐵塔——它在黎明前的薄霧中閃爍著告別般的微光。她摸出在花神咖啡館買的明信片,背麵用口紅匆匆寫著:“親愛的巴黎,謝謝你讓我明白,降落不是終點,而是另一種飛行的開始。”
    王世傑將她攬進懷裏,聞著她發間殘留的可麗餅甜香,聽她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哼起《玫瑰人生》。車窗外,巴黎的屋頂漸次退成模糊的輪廓,而她腕間的飛行腕表,此刻正指向巴黎時間347——表盤內側的“hk+7”旁邊,新添了行用口紅寫的小字:“巴黎的每塊石頭都在說,歡迎隨時返航。”
    晨光爬上阿爾卑斯山脈時,ia已經靠在他肩頭睡著,睫毛上還沾著片巴黎的蒲公英絨毛。王世傑望著窗外飛掠的薰衣草田,想起她曾在信裏寫:“城市會老,航線會變,但有些東西永遠年輕——比如塞納河的浪,比如我們看同一顆星星的眼睛。”
    巴黎的燈火漸漸消失在地平線,而他們的行李箱裏,藏著整座城市的呼吸:左岸的咖啡渣、瑪萊區的古著紐扣、奧賽博物館的油彩氣味。在下一個日出到來前,雲端的候鳥將帶著這些碎片,飛向永遠充滿未知的下一站——但此刻,巴黎的風正穿過車窗,在他們交疊的掌心裏,寫下永不褪色的“bon voyage”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