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為重生者提供金手指的炮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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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梅雨季的潮濕黴味正順著窗縫滲進鼻腔,王傑在紗帽巷深處那間低矮廂房的木床上緩緩睜開眼。牆上褪色的\"破四舊、立四新\"標語在晨光中泛著斑駁白痕,腳下青磚地縫裏鑽出的苔蘚帶著熟悉的腥氣——這是1967年8月底的金陵城,空氣裏浮動著山雨欲來的粘稠感。他屈指關節叩在吱呀作響的床板上,腕間嵌入皮膚的微型芯片忽然泛起幽藍熒光。
    “係統077,傳輸劇情。”王傑意識溝通係統。
    “劇情傳輸啟動。”機械音應聲響起。空氣泛起數據流的藍光,大量信息湧入腦海。
    隨著信息流如潮水般湧入,一幅幅畫麵在王傑意識中傳開。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劇情傳輸完成。”
    周成的意識在1967年夏末的煤渣味裏重啟時,1987年工棚倒塌前的窒息感還卡在喉間。這個前世死於貧病交加的紡織廠工人,瞳孔裏倒映著1983年報紙上林幼薇的照片——那個戴著翡翠玉鐲的女企業家站在紡織廠投產儀式上,而他的名字不過是死亡名單裏模糊的墨點。攥著《xxx語錄》的指節發白,他蹲在朱雀巷牆根啃著凍硬的窩頭,看林父戴著圓框眼鏡翻譯的外文典籍在台燈下泛著微光,認定那隻套在林幼薇腕間的傳家玉鐲,是本該屬於工人階級的\"革命戰利品\"。
    抄家前夜的月光像淬了冰,周成用鉛筆頭在卷煙紙上書寫舉報信,每一筆都戳穿紙背。\"林昭然私通海外敵特,藏有大量反動書籍\"的墨跡未幹,便塞進了巷口擦鞋童的補丁口袋。當紅衛兵踹開雕花木門的轟鳴震落梁上積塵,他混在戴紅袖章的人群裏,趁亂攥住林幼薇甩落的玉鐲,那冰涼觸感讓他想起前世母親臨終時的手背。
    數據流跳轉至幾十年後的申城證券交易所,周成穿著定製西裝敲擊鍵盤的手,腕間玉鐲隨動作在陽光下閃過微光。這個靠空間囤積首批鋼材發家的商人,在改革春風裏成了報紙上的\"弄潮兒\",卻沒人知道西北戈壁灘的勞改農場裏,林父咳著血翻譯的《天工開物》殘頁被風沙掩埋,林明遠沒能寄出的機床改良方案爛在工棚木箱,林景和畫滿秦淮河的速寫本成了管教的引火紙。
    林家老宅的院落此刻還浸在晨霧裏,紫藤花架下的林幼薇正追著白蝴蝶跑,玉鐲在她腕間叮咚作響。西廂房的台燈亮到後半夜,林昭然用棉線將《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譯本縫進棉被夾層,長子林明遠在工學院宿舍偷偷繪製的渦輪圖紙藏在搪瓷缸底,次子林景和把畫著朝天宮飛簷的速寫本塞進磚縫時,還對著妹妹的睡顏比了個噤聲手勢。
    畫麵突然被刺目的紅光亮裂,周成塞進信箱的舉報信像投進油鍋的火星,紅衛兵的軍靴踏碎天井裏的青石板。林明遠被按在青磚地上時,眼鏡片碎裂的紋路像極了他設計圖上的齒輪;林景和將妹妹護在身後的臂膀挨了木棍,喉間迸出的低吼驚飛了簷下的燕子;林昭然被拖拽上卡車時,懷裏緊抱的外文典籍散落一地,泛黃的書頁被風卷向朱雀巷斑駁的照壁,其中一頁《物種起源》的譯者注上,還留著他昨夜新添的蠅頭小楷。
    \"原世界線關鍵節點確認:林家於1967年9月15日因"反革命文化滲透"罪名批鬥,9月25日全家下放大西北酒泉夾邊溝農場。\"077的模塊音波在腦內震蕩,\"林昭然1969年冬死於肺癆,林明遠1970年礦難失蹤,林景和1972年為保護母親遭武鬥隊毆打致死,林幼薇1975年逃離農場途中凍斷三根腳趾。\"
    077的聲音毫無起伏,“唯一幸存者林幼薇,在1979年返鄉整理老宅時,才發現玉鐲暗藏空間,卻已無法挽回親人的性命。”
    【“任務發布:阻止林家滅門慘案,修正時空亂流。”】
    王傑查看係統077植入的身份信息,“調出植入身份”。
    1967年,15歲的他是紗帽巷的遺孤。三年前,父母在金陵棉紡廠的事故中喪生,隻留給他一座青磚小院。每月的補助金都由住在巷尾的叔叔王建國代領——這位在金陵機械廠當鉗工的漢子,總把工資攥得發皺,卻會悄悄在他書包塞兩個白麵饅頭。
    叔叔家日子拮據。嬸嬸李桂蘭操持家務,將三個孩子打理得井井有條:9歲的大女兒王秀蘭已經能踩著板凳燒火做飯,7歲的二女兒王秀梅總用省下的蠟筆在報紙上畫畫,5歲的小兒子王小龍舉著木頭槍滿巷跑,笑聲能穿透整條巷子。即便自家口糧緊張,叔叔仍會在領補貼時,特意帶著他去買作業本。
    本該上高中的他,因文革被迫輟學。如今整日窩在堆滿父親技工舊書的閣樓,偶爾教弟弟妹妹認字,或是幫嬸嬸縫補孩子們磨破的衣裳。
    “阿傑!回家吃飯啦”叔叔王建國隔著一條街就扯開嗓子喊,工裝褲上還沾著機械廠的鐵屑。王傑推開自家小院斑駁的木門,看著叔叔走來,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王傑很快適應身份,喉結動了動:“叔,謝謝你們。”“謝啥!”王建國重重拍了下他肩膀,震得書包帶都晃了晃,“走,回家吃飯去,你嬸子燉了骨頭湯!”
    巷子裏飄來煤球爐的煙味,混著隔壁裁縫鋪的漿洗香。王傑跟著叔叔往家走,忽然瞥見牆根處的野菊花在風裏搖晃——這煙火氣十足的人間,往後就由他來護著吧。
    推開叔叔家斑駁的木門,熱氣裹著肉香撲麵而來。嬸嬸李桂蘭係著補丁摞補丁的圍裙,正從煤爐上端下咕嘟冒泡的鋁鍋,眼睛一亮:“回來啦!開飯吧!”
    五歲的王小龍踮著腳從碗櫃裏扒拉出藍邊大碗,9歲的秀蘭已經利落地擺好了醃蘿卜鹹菜。“哥你看!”7歲的秀梅舉著張皺巴巴的蠟筆畫,“這是我畫的全家福,等你去職專了,我們就把它貼牆上。”
    王傑接過碗筷時,發現自己碗底沉著兩個完整的雞蛋。叔叔夾了塊燉得軟爛的骨頭放進他碗裏,粗糙的手掌擦了擦嘴角:“出門玩耍不要怕花錢,不夠跟叔說。”搪瓷杯裏的麥乳精香氣氤氳,映著牆上“勤儉持家”的褪色標語。
    王傑用筷子輕輕夾起碗底的雞蛋,分別放進秀梅和小龍碗中。金黃的蛋身在粗瓷碗裏打了個轉,驚得小龍差點跳起來。叔叔剛要開口勸阻,嬸嬸舉著湯勺的手也僵在半空,卻見王傑笑著推過飯碗:“我早飯吃得飽,這會兒不餓。”
    “胡說!”嬸嬸眼眶泛紅,作勢要把雞蛋夾回來,“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嬸子,我真吃不下!”王傑按住她的手腕,目光掃過秀梅攥著筷子猶豫的模樣,又看向小龍亮晶晶的眼睛,“再說,等我參加工作了,以後天天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
    這話逗得小龍舉著雞蛋蹦起來,秀梅抿著嘴偷偷笑。叔叔歎了口氣,往他碗裏添了兩大塊肉:“那你多吃點肉!”飯桌上重新熱鬧起來,碗筷碰撞聲混著小龍含糊不清的讚歎,在狹小的廚房裏漾開。
    飯後日頭正毒,叔叔抹了把汗,重新套上磨得起球的工裝準備去廠裏。“在家歇著,別累著。”臨走前,他又不放心地叮囑。王傑應下,轉頭看見秀蘭正趴在桌上,用鉛筆頭在舊報紙邊角寫作業。
    “秀蘭,這道題我教你。”他拉過板凳坐下,指著算術本上歪歪扭扭的算式,“你看,把這兩個數……”一旁的秀梅也湊過來,眼巴巴地遞上半截紅鉛筆:“哥,我想學寫自己名字!”陽光透過糊著報紙的窗戶漏進來,在三個腦袋上鍍了層金邊。王傑握著秀梅的小手,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王秀梅”,墨痕暈染間,恍惚覺得這一刻的時光,很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