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為重生者提供金手指的炮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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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嬸,我去釣魚。”王傑把鉛筆輕輕擱在秀蘭寫了一半的算術本上,站起身拍了拍褲腿。日頭正毒,下午的陽光斜斜地從木格窗鑽進來,在磚地上投下四方光斑,李桂蘭坐在小板凳上擇著豆角,竹籃裏翠綠的豆角堆得冒尖。
    “早些回來,河邊石頭滑,別摔著。”嬸子頭也不抬,指尖靈活地掐去豆角兩頭的蒂,“釣到魚晚上給你們燉魚湯。”
    王傑應了一聲,推門出去。熱浪裹挾著煤球爐的焦糊味撲麵而來,青石板路被曬得發燙,蟬鳴在老槐樹上扯著嗓子叫個不停。他往自家小院走去,帆布鞋踩過牆根難得的陰涼,晾衣繩上的藍布衫隨著風輕輕搖晃。
    剛拐過街角,身後突然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哥!等等我!”五歲的王小龍臉蛋通紅,喘著粗氣追上來,膝蓋上還沾著沒拍幹淨的泥巴,手裏緊緊攥著個鐵皮餅幹盒,“給!我挖的蚯蚓!”盒蓋縫隙滲出潮濕的泥土,暗紅的蚯蚓在裏頭扭來扭去。
    王傑蹲下身,摸了摸小龍汗津津的腦袋:“好家夥,比我想象的還多!”鐵皮盒裏還墊著幾片蔫巴巴的菜葉,是小龍特意給蚯蚓鋪的“床”。“晚上等著喝鮮魚湯!”他晃了晃肩頭的釣竿,竹篾編的魚簍隨著動作輕輕碰撞,發出細碎聲響。
    小龍仰著腦袋,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我要最大的那塊魚肉!”王傑笑著應下,小龍原地蹦了兩下,小拇指戳著盒蓋縫隙:“娘說要放蔥薑!”他仰著沾泥的臉,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拉鉤!”兩根小拇指鄭重勾在一起,王傑起身時聽見身後傳來他的喊聲:“哥你別走水邊!阿娘說危險!”
    “好,聽你的!哥聽你的!”王傑回頭朝小龍揮了揮手。看著小家夥蹦蹦跳跳跑回院子,藍布衫在風裏一鼓一鼓,他才轉身往家裏走去。
    王傑想著此刻周成應該已經重生,那麽林家的事情還是早做打算了。雖然他很尊重學者,但覺得這些悶頭於學術研究的人應該也要了解時局,畢竟有些禍端往往都是有預兆的。
    他往朱雀巷走去,走到林家附近就聽到林家院子裏傳出的小女孩歡快的聲音。王傑取出紙筆寫了起來,筆尖在紙上傳來了沙沙聲,書寫完成裝入信封中。走到林家門口抬頭向裏看去,一個天真爛漫,正在院子裏追蝴蝶的小女孩,她就是林家的幼女林幼薇。王傑沒有發現其他人影,此時林幼薇也注意到門口的他,王傑見林幼薇的目光看向他,就抬手微笑的和她打招呼。
    王傑見到她向自己走來,對著她說:“小妹妹,你好呀!”林幼薇看著這個對著她笑的大哥哥,隻覺得他很親切,“哥哥,你好。”“很高興見到你,你叫林幼薇吧,很可愛呀!”王傑掏出一小塊巧克力放入她嘴中。林幼薇入口後感覺有點苦澀剛要吐掉,慢慢湧現出濃鬱的奶香與甜味,口感絲滑醇厚,苦澀感逐漸被柔和的香甜覆蓋。她搖頭晃腦的說:“謝謝大哥哥!”“不客氣,你喜歡吃嗎?哥哥用這個和你換你的手鐲好不好?”如果此時有人注意到,就會覺得這人一副活脫脫的大灰狼角色。
    小幼薇此時充滿了糾結的表情,她很喜歡這甜食,可又對手腕上的玉鐲充滿了不舍。王傑看著她糾結的模樣有些好笑,她又取出一盒布丁打開喂給她吃,小丫頭吃的眯起了眼,嘴巴鼓囊囊的。小幼薇說:“大哥哥,以後你還喂我吃好不好?”王傑看著天真燦爛的小丫頭點頭答應。小幼薇把手腕上的玉鐲輕解下給他,王傑接過立即收入空間中,拿出一包無字鋁箔紙包裝的巧克力,用報紙包好放在林幼薇雙手上。又取出一個奶糖去除包裝喂去她口中,把信封放在林幼薇的衣服前口袋裏,說:“幼薇,答應哥哥把這封印交給你阿爹好不好?”林幼薇點頭答應,說:“那你以後還來看我嗎?還有好吃的嗎?”王傑看著這個嘴饞的小丫頭,說:“好,哥哥答應你,快回去找你阿爹吧。”
    王傑看著她往院裏小跑而去,不時的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他揮手示意她進去,直到她轉角不見身影,他離開林家往秦淮河方向走去。
    八月末的秦淮河蒸騰著熱浪,渾濁的河水裹著浮萍打著旋兒,水麵上漂著半截發黴的玉米芯和碎布條。兩岸歪斜的柳樹枝條蔫頭耷腦,蟬鳴在密不透風的樹冠裏炸開,驚得蘆葦叢中幾隻灰雀撲棱棱亂飛。岸邊歪七扭八地停著幾輛破舊的二八自行車,車把上掛著的鋁製水壺在陽光下晃著慘白的光。碼頭上幾個戴著紅袖章的人正往麻袋裏裝沙石,吆喝聲混著鐵鍬刮擦地麵的刺耳聲響,驚得河麵浮起的魚群“嘩啦”四散。
    王傑找了棵枝葉稍密的柳樹蹲下,把王小龍給的蚯蚓穿在魚鉤上。魚線甩出去時,水麵漾開層層疊疊的波紋,驚得岸邊青苔上的蛤蟆“撲通”躍進水裏。他擦了把額頭的汗,望著對岸斑駁的青磚牆上新刷的標語,墨跡未幹的紅字在烈日下泛著詭異的油光,和遠處傳來的廣播聲一同,給這燥熱的午後添了幾分壓抑。
    王傑佯裝將釣竿斜倚在柳樹根旁,後背抵著粗糙的樹皮,眯起眼睛做出打盹的模樣。實際上,他的精神力如無形的蛛網般驟然擴散,貼著渾濁的河麵疾掠而出,轉瞬覆蓋方圓150米的水域。河底淤泥中沉埋的碎瓷片、鏽蝕的鐵釘在意識觸碰下微微震顫,幾枚裹著青苔的銅錢率先泛起微光,順著無形的牽引沒入他掌心的空間。
    三米深的暗綠水流裏,兩條尺長的草魚正慢悠悠啃食水草,王傑心念一動,魚身周圍泛起漣漪,眨眼間消失在原地。緊接著,半塊纏著水草的銀元、刻著纏枝紋的銅鎖,還有個泛著幽光的翡翠扳指,都順著精神力開辟的通道,接連墜入空間深處。遠處碼頭裝卸的嘈雜聲愈發激烈,他卻恍若未聞,直到精神力泛起微弱的刺痛,才收回感知,指尖不經意間摩挲著口袋裏多出的冰涼物件——那枚扳指上,還沾著幾縷暗紅的絲線。
    王傑收回精神力,將釣竿隨意往簍裏一扔,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沿著河岸踱步。他的意識沉入掌心的空間——翡翠扳指泛著冷光,三尾草魚懸浮在清水中,銅錢、碎銀與銅鎖整齊碼放。
    轉過鏽色鐵架,他在野草叢生的灘塗前駐足。幾個孩子在淺水區摸螺螄,無人注意他倚著電線杆、指尖輕點褲袋的動作。精神力如漣漪擴散,河底凹陷處的黑木箱裹著褪色紅綢,內裏圓餅狀硬物清晰可見。
    木箱落入空間的刹那,王傑神色未變,轉身往回走。拐進巷子後再次查看,木箱裏十幾枚銀元寶泛著微光,底部壓著的賬本雖邊角發黴,墨跡卻仍可辨。
    王傑抬腳碾過岸邊鬆動的碎石,忽然在青石板的縫隙處頓住。某處水草翻湧的漩渦下,暗沉沉的金屬光澤若隱若現。他垂眸佯裝整理褲腳,精神力如蛛網般悄然覆蓋那片水域,意識觸及的瞬間,水底的鐵盒表麵附著的青苔簌簌剝落——盒身刻著半朵殘缺的蓮花紋樣。
    鐵盒落入空間的刹那,王傑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他不動聲色地朝上遊走去,目光掃過停泊在蘆葦叢中的烏篷船。趁著幾個孩子打鬧著跑過,他的精神力再次散開,在船與鐵盒拚成完整的圖案。
    對岸突然傳來爭吵聲。幾個戴紅袖章的人正圍著賣冰棍的小販推搡,王傑趁機將精神力探向碼頭棧橋的陰影處。腐爛的木板下方,鏽蝕的鐵皮箱隨著水流輕輕晃動,箱角露出的絲綢邊角,還殘留著金線繡的雲紋——這明顯是大戶人家的物件。
    暮色漸濃時,王傑已沿著河岸走出兩裏地。他在一棵歪脖子柳樹下站定,意識沉入空間:鐵盒與木梳嚴絲合縫地嵌成完整的梳妝匣,打開後是套銀鎏金的頭麵,鳳凰造型的步搖上,還沾著些許暗紅的陳舊痕跡;鐵皮箱裏則躺著幾匹疊好的綢緞,雖然邊角發黴,但雲錦的光澤依舊隱約可見。
    夕陽為紗帽巷鍍上金邊,王傑望著炊煙, 對岸的燈火已有亮起,王傑把釣竿扛在肩頭,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往回走。晚風卷起他褲腳沾著的水草,而他的空間深處,那些從河底“打撈”的物件,正靜靜訴說著曾經主人的慌亂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