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嗎？
    現在他的確是看出來了，林清舞剛剛那句話似乎是認真的。
    她當真想弄死他，或者……自殺？
    “兌子啊，可是這樣你不劃算啊！”
    用車換馬，秦飛揚看來看去，一時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深意。
    便有些替林清舞覺得不劃算，這步棋太莽了，有失水準。
    “劃不劃算，你贏了再說大話！”
    咦……
    秦飛揚瞄向對麵的林清舞，剛剛她想占他的便宜，沒有成功，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張牙舞爪……
    在心裏，秦飛揚盡情發揮自己的解釋權。
    還有奇怪的一點，他的手指不自覺的摩挲著下巴上的薄薄的一層胡茬。
    總覺得這句話，莫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你要不要悔一步棋啊，我是覺得這樣不值當得，我可占大便宜了！”
    林清舞很明顯因為剛剛那個親昵的動作，臉上有些掛不住，秦飛揚不想趁人之危。
    “落子無悔，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林清舞輕飄飄說道。
    一腔熱忱被冷言冷語迎麵懟了回來，秦飛揚卻絲毫不以為意，相反，心裏還感到有些有趣。
    既然他心裏明了，林清舞此刻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悶悶，他也隻能甘心當這個受氣包了。
    隻是他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端莊大氣的新時代女性，也會有這麽可愛的小女孩脾氣，他倒覺得挺好玩的。
    不過秦飛揚一邊走棋，還是一邊靜下心來開始認真分析局勢。
    剛剛先是分心聊天，接著又餓肚子，一通忙活，他始終也沒有沉下心在棋盤上。
    現在林清舞突然棋行險招，看起來又莫名的這麽自信，他也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因為兌了一個棋子，剛剛還稍占劣勢的局勢得到改變，雖然不至於就攻守異勢，至少看起來已經形勢向好。
    “哇，你想強攻啊！”
    走著走著，很快，秦飛揚終於看出了不對勁，不由發出一聲驚歎。
    開局雖然中規中矩，但是已經能看得出，林清舞是很有水平的。
    既然突然選擇不對等的兌子，那就隻能解釋為她要搶勢。
    秦飛揚還是穩紮穩打，又走了兩步後，他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來。
    他徹底看透了那一步棋的意圖，此時場上局勢看似均等，甚至他的棋子還隱隱占據了上風。
    可是剛剛已經悄悄埋下伏筆，悄然間已經發展為大患。
    “這是你剛剛就算到的嗎，你就篤定我會這麽走？”秦飛揚清澈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異樣。
    他終於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
    隻是，他最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要想得到這個結果可是需要極其精確的計算，甚至要很熟悉他下棋的路數。
    最關鍵的是做出剛剛那個決定需要很大的冒險精神，如果他在第一時間及時反應過來，還是破解的辦法的。
    關鍵是林清舞一個女孩子下棋還這麽猛地嗎？
    秦飛揚心裏自然倍感稀奇。
    不過，落子無悔，已經沒有如果。
    秦飛揚看著眼前的棋局，推演再三，唏噓不已地連連搖頭，心裏更是讚歎不已。
    現在最樂觀的結果就是拿到一場平局，更大的可能則是，他恐怕是要輸掉了。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這種劍走偏鋒的路數，就是追求一個出其不意，林清舞已經很少用了。
    兩個人如果水平相當，特別是當熟悉了對方的路數，就會很難奏效，很多時候不僅不容易取得效果，還可能弄巧成拙。
    今天不同，正是因為秦飛揚被蒙在鼓裏，加上開局的時候分心，她才順利取得這麽好的效果。
    林清舞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在兩人最開始下棋的時候她就是這種棋風，現在雖然穩健很多，但是底色還是當初的風格。
    她就不相信秦飛揚看不出來，畢竟她當時可是一眼就發現了秦飛揚身份的，她覺得不是太難的事情，隻需要一點默契和直覺就可以了。
    秦飛揚坦然拜服：“很冒險，很大膽，算無遺漏……！”
    就算是要輸掉，他也沒感到絲毫不痛快，相反還挺高興的，至少他認為一場勝局會讓林清舞心情開心起來。
    “你認輸嗎？”林清舞淡淡道。
    “好，我認輸！”秦飛揚不僅嘴上認輸，還很配合的舉起了雙手，“你比我想象得厲害的多，是我狗眼看人低了，以後我一定放尊重點！”
    對於秦飛揚服軟的話，林清舞聽的卻並沒有感到開心，反而是心裏多了幾分鬱悶。
    她實在想不通，秦飛揚腦袋怎麽就呆瓜，到現在都沒有看出來是怎麽回事。
    在她的眼裏，這不僅是眼光的問題，還有默契和感應。
    要知道兩人從最初開始交手，到眼下已經兩年多的時間，她覺得這總是起碼的。
    “但是有一點，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你最好說！”
    秦飛揚還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畢竟是他輸了，再說什麽難免有找補的嫌疑。
    沒想到林清舞猛地打斷，強勢催促他說下去。
    秦飛揚努努嘴，說道：“我首先聲明你下的挺好的，走的非常聰明，算力比我強，決斷很堅定，我突然想起一個朋友來，感覺你們風格非常接近，走的都是大開大合的路子，勇猛無比，我們剛開始下的時候，我也是被狠狠嚇了一跳……”
    “然後呢？”
    終於，林清舞如願從秦飛揚口中聽到了“那個朋友”，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也算稍微滿意了一些，雖然離真相還有不近的距離，畢竟是一個進步不是。
    “額……”
    秦飛揚咳嗽了兩聲，又喝了口茶，才繼續說道，“然後……這小子後來就不怎麽用了，因為我們水平相當，當我有了防備他再用的時候效果就大打折扣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剛差點都覺得自己在跟他下棋，你的風格真的挺讓我意外的，很特別，而且最神奇的是，你剛剛說過一句話，我剛想起來我朋友也說過，這也太巧合了……”
    林清舞問道：“是嗎，是哪句話？”
    “劃不劃算，你贏了再說大話！”秦飛揚笑道，“就這句，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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