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兩人最開始下棋的時候，他曾經提醒了一句對方的下法太激進，但凡遇到一個和自己實力相當或者稍強的人，就算大好的局麵也會很容易拱手送人。
    結果，對麵就硬硬的回懟了一句，大概意思就是讓他贏了再說大話。
    後麵幾次下棋秦飛揚就跟小孩賭氣似的，下的極其認真，對方則我行我素依舊是冒進的策略。
    秦飛揚在連贏幾場後，沒等他再開口，對麵小子就主動穩健了許多，這才有了後來長時間旗鼓相當的戰況。
    林清舞聽到這裏竟是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時她才意識到，這樣要求秦飛揚認出來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你那個朋友……”
    林清舞沒有注意，自己也學著秦飛揚剛剛的動作，單手托住了下巴，問道，“下棋很厲害嗎？”
    “嗯，挺厲害的，很機靈的一個家夥，思維轉的很快，算力也很強！”秦飛揚很有認同感的點點頭，“比我也就差那麽一點吧，比你肯定就大大的不如了！”
    對於秦飛揚拙劣的馬屁功夫，林清舞一時也有些不知該作何感想了。
    試問，她又怎麽能比自己厲害呢。
    “你說的這個朋友就是那天我們吃早餐時碰到的那個嗎？”林清舞裝作好奇地問道。
    “哦，不是，薛林可不會下棋，我說的是一個網上認識的朋友，嗯，大概還在念大學，一個挺有意思但是說話有點不太講禮貌的小朋友！”秦飛揚喝著茶笑著答道。
    林清舞嘴角悄悄壓了下去：“你怎麽知道她在念大學？”
    “這個……我也不知道，就是猜的，就是在象棋軟件上下棋認識的，不過現實中我們沒有見過麵，對方也不太愛說話，所以也沒太多交流。反正啊，心眼不少……”
    秦飛揚說著，把自己逗得一笑，“說了你可能不信， 有一次我差點都覺得那個人會不會是你，你是不知道，就是遇到我同學薛林那天，你突然說……”
    林清舞搶答：“八寶粥！”
    她算是看明白了，真想要秦飛揚自己猜出來，真是沒有太大的指望了。
    秦飛揚臉色一喜：“對，八寶粥，可給我嚇了一跳，因為我就沒說過……不是，你怎麽知道……我要說的是八寶粥？”
    如果上次林清舞突然說出來的時候，還可以理解為巧合，那她現在精準的指出來他心裏的疑點，這就不是巧合這麽簡單了。
    林清舞似笑非笑，瞥向秦飛揚：“可能是因為我沒禮貌吧！”
    秦飛揚愣在原地，眼睛裏慢慢蕩開一圈圈笑意。
    林清舞看著秦飛揚有些太過平靜的反應，十分的意外。
    而她此時才突然發覺，秦飛揚的眼睛竟然出奇的好看，這是她過去沒有發現的。
    繃著嘴扭頭沉默了片刻，秦飛揚扭過頭來笑著輕聲道：“所以……你家的那條狗狗叫三金是吧？”
    這次輪到林清舞吃驚了，一陣沉默後，有些咋舌道：“你早就知道是我？”
    三金，她沒有想到是三金的名字暴露了，也沒有想到僅憑狗的名字秦飛揚就聯想到了這些。
    “你剛剛還裝的若無其事地樣子，你究竟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想到這，林清舞頓時有些氣惱了。
    她原本是想看秦飛揚震驚的樣子，可是沒想到結果震驚的人反而是自己。
    “我沒有裝啊，我也是剛剛知道。”
    秦飛揚無辜的說道，眼睛裏噙著藏不住的笑意。
    他望著林清舞不甘的表情，知道她不信，便繼續解釋道：“嗯，這段時間以來零零散散有一些些蛛絲馬跡吧，我心裏隻是有一種猜想，但是我沒敢往下細想，也從來沒有求證，就連狗狗的名字我也是剛剛確認的，我可以保證，說謊是小狗！”
    “猜到了？沒有求證？為什麽？”
    這怎麽可能？
    林清舞換位思考，如果猜到了，怎麽會忍得住不去求證呢？
    就連她猜到可能是秦飛揚之後，當天晚上都沒有忍住上線，去碰運氣求證是不是真的了。
    “是不是很奇怪？”
    秦飛揚笑了笑，連他自己也會覺得奇怪。
    但是，他真的沒有試圖去驗證過，雖然真的很簡單。
    就像剛剛狗狗的名字，過去那麽多機會，他哪怕隻是隨口朝林一辰和林一寧問上一句，這件事基本上也就有了答案。
    他不問，隻是因為這件事太過美好了！
    最初的時候，他的心裏對林清舞，既想靠近，又害怕靠的太近。
    所以，他覺得這麽美好的事情就不該奢望是真的。
    真的又會怎麽樣呢，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還不如裝糊塗不去想。
    直到後來，他的心裏對林清舞有了明確的態度，他便更加不想去求證了。
    因為相遇已經是最大的幸運，至於這個猜想是不是真的，已經不重要，因為幸運已經足夠。
    有一天，也許就自然而然水落石出。
    到時候，答案是肯定的，他當然會非常開心，如果是否定的，他也不會有絲毫失望。
    這就是他此刻的心境，他當然是很開心的，隻是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而已。
    “其實我也很奇怪……”
    秦飛揚深深地望向麵前的人，接著扭頭望向窗外，一時也說不清楚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這種感受，也許就像，眼前的一切都太美好了吧。
    美好到他擔心這一切會像太陽下的泡沫一樣，一旦戳破，就再也不複存在，所以他才小心翼翼。
    林清舞被秦飛揚莫名其妙的舉動搞得有些鬱結，好奇心吊在心裏，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她正欲開口催促，卻猛地看到，秦飛揚眼角竟然變得有些晶瑩。
    她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真的看清楚，才敢確認……
    似乎，他在笑著流淚……
    眼前的一幕，讓她的心裏頓時一緊，犀利的話語到了嘴邊瞬間軟了下來：“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秦飛揚收回視線笑道：“知道，應該是在醫院第一次見過麵之後吧，我猜你是不是看過我下棋產生了懷疑，以前我們隻下棋，很少交流，正好從那天才慢慢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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