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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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爺的蘇醒,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塊巨石,但激起的漣漪卻迅速歸於一種沉重的平靜。
再看博爺的狀態。他活過來了,但極其虛弱,記憶混亂。他記得古墓、阿魯罕的恐怖、自己的精血和銅鏡,甚至隱約記得靈魂深處被鎖鏈拖拽的冰冷和黑暗。
但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昏迷後發生了什麽,對“契約”、“蘇魯錠”的囈語也毫無印象。他變得異常沉默寡言,大部分時間隻是靜靜地看著草原,眼神中帶著一種勘破生死的疲憊和深深的憂慮。
哈馬爾嶺的經曆和銅鏡的異動,陸九川選擇性地告訴了他,尤其是丹增多吉關於“根在東方”、“邪影已動”的預言。博爺聽後,長久地沉默,最終隻是深深歎了口氣,仿佛認命般低語“該來的…躲不過。”
至於烏老大的結局。博爺蘇醒後去看過烏老大。看著昔日手下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博爺眼中隻有悲憫,沒有責怪。他用自己的薩滿方式試圖安撫烏老大斷臂處殘留的陰冷死氣,效果甚微。烏老大注定將在村中了此殘生,由村裏人照看,成為那段恐怖經曆的一個活體墓碑。
拖把逃跑了。 被博爺蘇醒時的恐怖一幕徹底嚇破了膽,加上做賊心虛,拖把再也不敢待在村裏。他趁著夜色,卷走了自己藏匿的、以及那天撒落未來得及撿完的幾件最值錢的小型金飾和寶石,騎上一匹從村裏“借”來的老馬,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草原深處,不知去向。他帶走的不僅是財寶,也可能帶走了沾染自阿魯罕護符或古墓的未知詛咒。
在一個寧靜的草原黃昏,博爺將陸九川單獨叫到村子附近最高的敖包旁。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博爺從懷中取出一個用陳舊厚實的狼皮仔細包裹的長條狀物體,鄭重地遞給陸九川。
“打開它。”博爺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莊重。
陸九川解開狼皮,冰冷的觸感瞬間傳來。正是那把在古墓中掀起腥風血雨、無堅不摧的隕鐵彎刀!刀身依舊幽暗無光,但此刻握在手中,陸九川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種沉甸甸的死寂和內斂的凶戾。刀柄上那些古樸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隱隱散發著寒意。
“它飲了太多血,也救了你們的命。”博爺看著彎刀,眼神複雜,“我老了,壓不住它了。它…似乎也不排斥你。帶著它吧,九川。去東方,去找‘根’。這把刀…或許是你對抗‘邪影’的唯一依仗,也可能是…引來更大災禍的源頭。怎麽用,在你。” 他頓了頓,看著陸九川的眼睛,“記住哈馬爾嶺的預言,也記住…我們薩滿的根,不在仇恨,而在守護。”
沒有更多的解釋。博爺轉身,蹣跚地走向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村莊,背影蒼涼而孤寂。那把象征著力量與詛咒的神兵,就這樣以一種近乎宿命的方式,交到了陸九川手中。
曆經幾天,四千和小竹終於來了。
再說四千剛和陸九川一見麵就是一頓互相挖苦,各種看不起。倒是小竹還算關心她哥,各種噓寒問暖,反正她什麽也不懂。看著外表沒什麽傷勢也就沒在擔心。
最後由四千親自給他們去過古墓的人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這就比較神奇了,每個人都取了幾滴血,然後搭脈。最後一臉凝重的躲在屋裏鼓搗起來,眾人完全不明所以。
又是過了幾天,四千終於弄明白了。這還要靠他師父,他自己弄不了,在一天夜裏給他師父打的電話,詳細的說明了情況,最後由他師父給出了建議。最後才想到了一個清理體內蟲子的辦法。
最後由曾坤開車,帶著四千和金赦雲去了最近的中醫院,能確保四千需要的藥材能買到。
等他們回來,四千又要了陸九川的鮮血說是藥引子。陸九川詫異的看著四千問“你認真的嗎?當我唐僧呢?還用我血做藥引子?”
“別廢話,現在你就是唐僧。”
當藥煎好了以後,不出意外的,曾坤又成了試藥的人。在四千再三保證沒有毒的情況下,曾坤才不情願的喝了下去。
最後。確實沒有毒性,但這玩意就和八十年代的打蟲藥似的。曾坤已經不知去了多少次廁所,臉都變成黃白色了。
至於四千則是小聲的說“不應該啊?難道是藥放多了?”明顯他也沒想到,一副藥下去就見效,在他的理解中,最少也要三副的。這樣的後果就是曾坤虛脫了。
第二次,四千調整了藥量。由金赦雲試藥,這次沒意外,比較中和。
其實沒說的是,他們的排泄物目光是看不到,但確實是有很多細小的,好似蚯蚓一樣的紅色的小蟲子。在離開體外沒多久就失去了生命。
最後就是四千將藥方留給了博爺,然後提前做好了兩份。這是陸九川特意留給向導的,委托博爺給他送過去。還有一份是烏老大拜托他給拖把留的,至於能不能用上,誰也不能確定。
將烏老大托付給村裏,告別了沉默而疲憊的博爺,陸九川一行人踏上了返回潘家園的路。他們開著兩台車,一路無言。車窗外掠過廣袤的草原、荒涼的戈壁、喧囂的城市,仿佛兩個世界。
回到潘家園那間熟悉的、落滿灰塵的鋪子,推開門,一股陳舊的紙張和塵土氣息撲麵而來。一切似乎都沒變,又似乎一切都變了。他們不再是出發時那支為利而聚的隊伍。
門口的盆栽已經枯萎了。曾坤默默地開始打掃鋪子,動作有些機械。方慧和小竹也幫忙一起弄。
陸九川則獨自走進裏間。叫了一聲四千,兩人同時走進裏屋,陸九川將包裏的隕鐵彎刀遞給四千,讓他看一下。
窗外,潘家園的喧囂市聲隱隱傳來。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光影,也照亮了博古架上細微的塵埃飛舞。
回到原點,卻背負著更沉重的秘密、更詭異的詛咒和一把不祥的凶刃。東方故土的“根”指向何方?“邪影”又在何處窺伺?花剌子模的古老陰影,已然無聲地籠罩下來。潘家園的平靜,不過是風暴來臨前短暫的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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