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鯉眨巴著眼睛，咬了咬失去血色的嘴唇。
    她臉上也露出困惑的表情，他不是知道的嗎？剛才還給自己上藥呢，怎麽好像很震驚？
    “說話。”他力氣越來越大，江鯉感覺手腕都快要被他捏斷了。
    她皺著眉，想掙脫，可她渾身都沒有力氣。
    “我疼，你不要這麽用力……我疼……”
    他喉結滾了滾，手鬆了鬆，可目光卻依舊駭人。
    江鯉摩挲了一下手腕，才委屈巴巴的解釋，“我在救你啊……”
    “什麽？”
    “你不知道嗎？你剛才還給我上藥，不知道我在救你嗎？”
    “你大哥說你跟他來的路上受了傷，還染上了疫病，這才在我屋子裏。”
    江鯉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醒來的時候，他竟然抱著自己，原來是以為自己染上了疫病。
    哥哥知道她想要什麽，這才這般說的吧。
    自己雖然昏過去了，但若是被他攆出來，她真的會很難過。
    秦曄顫抖的雙手撫上她的肩膀，“小魚……所以……你兩隻手上的傷口都是因為我？”
    “你在放血給我喝？”
    他聲音越來越啞，嗓子幹澀極了，“你怎麽那麽傻那麽笨……沒用的……沒用的……”
    “你……你是瘋了嗎？你不要命了嗎？”
    江鯉一雙眼眸格外清澈平靜，“可是你真的被我救回來了，我和哥哥回來的時候，他們說你……”
    她停頓了一下，幾乎隻是兩個氣音，“……死了……”
    秦曄怔住。
    江鯉微微癟著嘴，“可是我不要你死……你是我的……不可以死……”
    秦曄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
    他無法相信這樣的說法，可方才他醒來的時候，她確實在這樣做。
    但這是瘟疫，怎麽可能喝了別人的血便能好呢？
    雖然不敢相信，可他清晰的記得自己那時候真的好像快死了。
    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太深刻了。
    而如今……
    他的身體裏似乎充盈著一股生氣，他的身體在一點一點恢複。
    他垂眸看著麵前的人，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這世上沒有任何一種藥可以有這樣的效果。
    江鯉泛紅的眼眸中盈滿了淚水，“我不笨……你不要罵我了……”
    心口如同針紮似的疼，他伸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不管他好起來，是不是因為喝了她的血，他都心疼得要再死一回了，“你不許這般……不許……”
    “不許為了我傷害自己……”
    江鯉：“你都已經好起來了，我就不會那樣了，我的手好疼……”
    她將手湊到他麵前，“我要你給我吹吹……”
    秦曄捏著她的小手，心髒好像不知什麽時候融化成了一汪水。
    他輕輕吹拂著她的傷口，這麽多處傷口……
    吹著吹著，眼眶再次濕潤，視線都有些模糊不清。
    忽然想到什麽，他猛地抬頭盯著她的臉，“你臉上身上沒有任何痕跡……你……你沒有染上瘟疫？”
    江鯉眼也不眨地哄騙他，“我得過瘟疫，隻是已經好了。”
    秦曄皺眉，“你騙我，即便得過瘟疫，也會留下瘡疤……”
    他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力氣，連忙將她推開，他瞪著眼睛躲開，“你走！你出去！！”
    江鯉：“我不走！”
    “江鯉！你出去！染上疫病會死的！會死！你懂不懂？”
    “我不要！我不會走的，我來了這麽幾日，每日都守著你，我還親你抱你，我若是會染上瘟疫，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秦曄，我的血可以救你，我也不會染上瘟疫的，我不是普通人。”
    秦曄已然聽不進她所有的話，“你走啊……你走……”
    江鯉挪到他身邊，不顧他的反抗，將他緊緊抱住。
    腦袋貼著他的腦袋，嘴唇時不時親他一下，親了臉，親了額頭，還親了嘴唇。
    “秦曄，我不要走。”
    秦曄渾身僵硬地看著她。
    “我不要走，我要照顧你，不要趕我走……”
    說著話，她柔軟的唇又貼了貼他的唇。
    “小魚，你太不乖了……”他絲毫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整個人都陷入茫然之中，喃喃出聲，“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會染上疫病的……”
    “我不會。”
    江鯉腦袋有些暈乎乎，剛才放了太多血，她實在不想同他繼續說話了。
    她用力扯著他，“你……你躺下來……秦曄……你乖乖的，躺下來……”
    看她眉頭緊皺，他緩緩躺下。
    江鯉窩在他懷裏，閉上眼睛，她沒力氣跟他爭辯了，便道：“我是錦鯉托生的……所以我不會死……你相信我……”
    說罷，她便窩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秦曄還在回想著她剛才說的話，可他理解不了。
    等她睡沉了，他挪開她環住自己腰腹的雙手，艱難地起身去了門口
    他打開門，外麵站著幾個護衛和江川。
    他看向江川，一雙眼格外冷厲，“你騙我。”
    江川表情淡定，沒有反駁。
    秦曄嘴唇哆嗦著，一雙眼睛凶狠得像要吃人，“你以為本宮不敢砍了你嗎？”
    “你……她是你親妹妹……你怎麽能將她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他想上前，甚至想拿刀砍他，可他身患疫病，哪能貿然靠近？
    “你把她抱走……不要讓她再來了……”他閉了閉眼，呼吸有些沉重。
    江川：“殿下，我不會將她帶走。”
    “你……你……”
    秦曄猛地扭頭看向幾個護衛，“你們……滾出去！”
    護衛們急忙退出了院子。
    秦曄再次看向江川，“你騙我……她到底放了多少血？你是他妹妹……你就不心疼她……”
    “你讓她日日同我在一起……江川！”
    “我身上還有瘟疫！”他眼眶通紅，“還有瘟疫！”
    江川喉結滾了滾，“她放了多少血我不知道，但每次手上多一道傷口，她就會昏迷好幾個時辰。”
    “你瘋了……你……”
    “殿下，您已經死了，可她確實救活了您，她已經來了六七日，日日同您待在一處，她沒有染上瘟疫。”
    即便一開始不相信，可過了這麽久，江川早就已經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