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沒她，您早就沒法這樣跟我講話了。”
    “鯉鯉想你陪著，我不會帶她走的，您若是真的心疼她，不如好好陪著她養病。”
    兩人隔了大半個院子的距離，盯著彼此。
    秦曄盯著他心中滿是憤怒和無奈。
    “您回去吧，有和我吵架的精神，不如順便替臣照顧照顧她。”
    說罷，他便出了院子。
    秦曄眼睜睜看著他離開，都不知自己如何進的屋子。
    一步一步挪到床邊，看著床上皺著眉頭，睡得並不安穩的人，他心裏酸澀。
    “秦曄……秦曄……”
    他看了她好半晌，唇邊落下一聲歎息。
    他上了床，將她再次抱進懷裏，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絕望，“我看你是真想同我一起死。”
    江鯉聽不見他說話，隻是身子一個勁兒的往他懷裏鑽。
    躺在他懷裏，她便沒再說夢話了，睡容都變得恬靜起來。
    江鯉又一次醒來時，她睜眼便看見了秦曄的臉。
    她眯著眼，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緊緊抱住他。
    秦曄無奈地歎氣。
    “不要歎氣，這樣病會好的很慢的。”她認真的看著他，一雙眼睛很大很亮
    秦曄抿著唇，卻不看她，聲音淡淡的，“我臉上都是瘡疤……你不怕嗎？”
    “我變得這樣醜，你不怕嗎？”
    他可是知道她有多喜歡他這張臉的。
    江鯉：“不怕……確實有些醜，所以你趕快好起來吧。”
    說著，她親了他一下，“不然別人會說你，我還要日日跟人理論吵架，我肯定好累。”
    “我嫂子就看不得別人說我哥哥，她也可喜歡和別人吵架了。”
    “不過若是你的臉永遠這樣，我肯定也會像她那樣維護你的，你莫怕。”
    秦曄神色複雜。
    “之前，你蒙著臉，不讓我看，我都生氣了。”
    秦曄愣了愣，原來如此。
    “殿下！江大人，飯菜和湯藥送來了！”
    聽見了外頭放置食盒的聲音，江鯉去把食盒拿了回來。
    她將兩個食盒裏的飯菜一一擺放好，“秦曄，快來吃飯了。”
    秦曄走到桌邊，她已經端著屬於自己的那碗湯藥一飲而盡。
    緊接著又咕嚕咕嚕喝了一大碗補血的紅棗桂圓烏雞湯。
    秦曄看她吃得這樣香，吃相這樣乖，心裏軟得不得了。
    除了在他麵前不乖，其他時候都乖的要命。
    喝完兩碗雞湯，江鯉輕呼了一口氣，她抿著唇笑盈盈，“我感覺我的血都補回來了！一會兒再給你喝幾口！”
    秦曄臉上不自覺露出的笑頃刻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江鯉眨巴眨巴眼睛，“你剛才都笑了……怎麽又不笑了呢……”
    秦曄慢條斯理吃著飯，不發一言。
    她悄悄觀察著他，這個人怎麽能在這種生著病的時刻，坐姿都如此端正，吃相如此斯文貴氣？
    觀察著，忽然腦袋被什麽敲了一下。
    “哦！”她氣呼呼摸了摸頭。
    “乖乖用飯，莫要看我。”
    “哼！”
    她原本是氣的，可看他不知不覺用了不少飯，她又開心起來，能用這麽多飯，說明身子在一點點變好。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就是如今他已經醒了，想要再給他喂點血，怕是不太容易。
    她抿了抿唇，用力咬了一口雞腿，腮幫子鼓著，眼底滿是憂愁。
    正如她猜想的這樣，她再也找不到機會給他喂血了。
    不過好消息是他恢複得很快，好像也用不著血。
    反倒是她，丟失了太多血，補了好幾天，臉蛋都還白生生的，秦曄每次給她喂完湯藥，就要冷著臉說一句，“像個女鬼。”
    江鯉發現這個人一點都不疼自己了，以前都不會罵她的。
    可他現在一天要罵好幾次，什麽“女鬼”，“笨蛋”，“蠢貨”，什麽“不乖”，“要被你氣死”，“你真是瘋了”……
    這樣的話語一天要說好幾遍。
    江鯉原本應該生氣的。
    可雖然每日都在挨罵，她卻發現他每次罵自己的時候，她的心髒都燙得厲害。
    比他說喜歡自己時還要燙。
    又一次，秦曄將她手臂上的紗布取了，給她上藥。
    明明好好敷著藥呢，他忽然說：“怎麽不再割深些，割深了見著骨頭，這傷口才好看呢。”
    江鯉抿著唇，悄悄翻白眼。
    “看看這傷，等徹底好了，得留下一個多醜的疤？”
    江鯉繼續翻白眼。
    “不過你可能開始喜歡醜東西了，身上留下這麽醜的疤痕，還要陪著一個醜八怪。”
    江鯉鼓了鼓臉，撫摸著燙得出奇的心髒，“你如今怎麽婆婆媽媽的？整日都在嘀嘀咕咕，我耳朵都快起繭子啦！”
    秦曄抬眸，涼颼颼地瞥她，一副生氣了的樣子。
    江鯉無奈，心髒怎麽更燙了？
    “你不要這樣，明明心裏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嘴上卻在罵我。”她小聲嘀咕。
    被戳中了，秦曄瞪她一眼。
    江鯉嘿嘿傻笑，“你喜不喜歡我，我知道的。”
    “笨蛋。”
    江鯉：“你罵我笨蛋的時候也是在喜歡我。”
    “厚臉皮。”
    “更喜歡我了哦。”
    秦曄：“……”
    江鯉湊近他，鼻尖蹭蹭他的鼻尖，“你猜我如何知道的？”
    秦曄沒有言語。
    她笑著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他目光呆滯，一臉不可置信。
    她貼著他的耳朵小聲道：“因為你每次罵我的時候，我這裏都是燙的，你罵我是在愛我。”
    說完，她笑的更傻了。
    秦曄忙不迭地抽回手，“你一個姑娘……怎可讓人隨意摸……摸……”
    “心髒不能摸嗎？”
    “你那是心髒嗎？”想到掌心的那一抹柔軟，他咬牙切齒，“咱們還未成婚，萬不可再這般了。”
    江鯉“哼”了一聲，倒在床上滾了一圈，“日日跟你躺在床上睡覺的是誰？日日跟你親嘴兒的是誰？日日……”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江鯉狡黠一笑，舔了舔他的手心。
    秦曄瞪大雙目，“你……你……你……”
    江鯉燦然一笑，“誰讓你這麽好看，讓我時時刻刻都想占你便宜……”
    說完，她趴在床上，一雙腳丫子還翹了起來，晃晃悠悠地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