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開個門，我知道你在家。”
    “我剛才在樓下看到你了。”
    門外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
    花襯衫男聞言，知道自己裝不在家也沒用了。
    “……誰啊？”
    他壓低聲音，警惕地朝著門外吼道，身體卻像獵豹一樣繃緊，悄無聲息地移動到門邊，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
    那隻剛才還溫柔撫摸“藏品”的手，此刻已經緊緊握住了一把藏在後腰的、冰涼鋒利的匕首。
    門外沉默了一下，隨後緩緩開口道：“兄弟，不好意思啊，打擾了。我是樓下新搬來的，我家衛生間屋頂好像有點滲水，能開開門讓我看看是不是你家水管的問題嗎？這大晚上的，實在不好意思，但水一直滴，沒法睡覺啊……”
    李偉眉頭緊鎖。
    拉開有著防盜鎖門，從縫隙中看向外麵。
    外麵站著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普通的工裝外套，臉上帶著些歉意和困擾的表情。
    看起來確實像個被漏水問題困擾的普通鄰居。
    但花襯衫男的警惕心沒有絲毫放鬆。
    “漏水？”
    “你找錯了，我剛回家，都沒用水。”
    他隔著門板，低聲說道。
    中年男人看著眼前的狹窄縫隙，
    “……大哥，你就行行好，讓我進去看一眼就行，就一眼！要不是你家的問題，我立馬給你磕頭道歉都成！這漏水漏得我心焦啊……”
    門外的中年男人語氣更加卑微懇切，身體卻微不可察地向前傾了傾，似乎想更清楚地觀察門內的情況。
    就是這細微的前傾，讓花襯衫男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那男人看似焦急的目光深處，藏著一抹瘋狂的樣子，他這一行最是經常審視別人。
    這時候若是還發現不對勁，那就是真的蠢了。
    襯衫男心中警鈴大作，他幾乎是本能地就要用力將門關上。
    “你幹什麽？”
    門外的中年男人見李偉神色驟變並要關門，也知道自己可能暴露了，臉上的哀求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戾。
    他低吼一聲，反應極快，猛地抬起穿著硬底工裝鞋的腳，狠狠地卡在了即將合攏的門縫裏。
    “砰！”
    門板重重地砸在男人的腳踝上，發出一聲悶響。
    但他卻哼都沒哼一聲，反而借著這股力道，稍稍靠後，用肩膀猛地朝房門撞去。
    嘭！
    “媽的。”
    襯衫男又驚又怒，沒想到對方如此悍勇。
    他使出全身力氣頂住門，但那男人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門縫在巨大的撞擊力下不但沒有縮小，反而被撞開了一些。
    那防盜鏈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仿佛隨時都會崩斷。
    情急之下，李偉眼中凶光一閃，一直藏在身後的匕首直接抽了出來，然後毫不猶豫地朝著門縫外那隻卡著的腳狠狠紮了下去。
    “噗嗤！”
    鋒利的刀刃輕易地刺穿了皮靴和皮肉，甚至能感覺到刀尖磕碰到骨頭的阻滯感。
    “呃啊——”
    門外的中年男人終於傳來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慘嚎。
    然而，出乎襯衫男意料的是，那男人非但沒有因為劇痛而退縮，反而像是被徹底激怒了野獸，發出一聲如同受傷困獸般的低沉咆哮，撞門的力道驟然加大了數倍。
    那雙透過門縫看到的眼睛，瞬間布滿了血絲和一種近乎瘋狂的殺意。
    “砰！！哐當——”
    在一聲巨響和金屬斷裂的刺耳聲音中，那被自己早已換成結實的防盜鏈終於不堪重負，鏈扣瞬間崩飛。
    房門被一股巨力猛地撞開，李偉被這股力量帶得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剛站穩腳步，就見到那個中年男人如同瘋虎般躋身衝了進來。
    他根本不顧還在汩汩冒血的腳踝，左手一抖，竟從後腰抽出一把短柄但極其沉重的鐵錘，二話不說，帶著呼嘯的風聲，直接就朝著李偉的太陽穴猛砸過來。
    襯衫男瞳孔猛然皺縮。
    這動作幹淨利落，狠辣無比，完全是奔著一擊斃命來的。
    襯衫男亡魂大冒。
    他殺了這麽多人，折磨過無數“獵物”，但大多是趁其不備或者對付弱小女子，對付幾個不知死活的泥腿子而已。
    這種直接一句話都不廢話，直接進來就是衝著要了他的命來的。
    對方是什麽人？被人收買來要自己命的？
    是晚上那家人？畢竟那家人看起來挺有錢的。
    草。
    襯衫男又驚又怒，從來都是他弄別人，今天竟然被人這麽看不起？
    但是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遭遇，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偏頭躲閃。
    同時心中一狠，手中的匕首也惡狠狠地捅向對方的腰腹。
    “你擅闖民宅，我就算是弄死你都沒事。”
    “噗——”
    匕首幾乎齊根沒入。
    溫熱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了花襯衫男滿手的血。
    然而，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那中年男人身體隻是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隨後仿佛是激活了血怒一般，腎上腺素瞬間飆升。
    砸向他腦袋的鐵錘軌跡甚至都沒有改變多少，隻是因為他自己的躲閃而砸空，重重地落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砸得牆灰簌簌落下。
    那男人仿佛根本沒有痛覺神經。
    他猛地轉過頭，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鎖定李偉，裏麵隻有最原始的、要將獵物撕碎的憤怒和殺意。
    他甚至咧嘴笑了一下，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齒，顯得無比猙獰。
    “瘋子！你他媽是個瘋子！”
    襯衫男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想要拔出匕首再次攻擊。
    但中年男人已經扔掉了礙事的鐵錘，一隻大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腕，另一隻手則直接掐向他的脖子。
    “我草尼瑪。”
    襯衫男發出一聲不甘心的怒吼。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如同兩隻殊死搏鬥的野獸，從門口一路翻滾撞擊到客廳中央。
    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破爛的家具碎片四處飛濺。
    怒吼聲、痛哼聲、肉體撞擊聲、物品破碎聲充斥著這個狹小肮髒的空間。
    襯衫男雖然心狠手辣，但體格和力量顯然不如這個如同鐵打般的中年男人，更何況對方還處於一種近乎狂暴的狀態。
    他很快就被壓製在了下麵，脖子被死死掐住，呼吸困難。
    沒過多久，臉色開始由紅變紫，徒勞地掙紮著，用還能動的手腳胡亂地踢打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