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麽？”
    襯衫男艱難的發出這一聲質問。
    誰知那中年男人聞言，瞬間癲狂笑了起來，雙眸中滿是血絲，很快便蓄滿了淚水。
    “為什麽？”
    “哈哈哈哈~”
    “你忘了嗎，那個被你殺害的小女生？”
    襯衫男聞言，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閃過一絲極度的驚愕和茫然。
    那個被他殺害的小女生？
    他殺過的人，或者說，他製作過的“藏品”太多了。
    年輕漂亮的女孩更是他主要的“獵物”目標，但都因為不滿意，直接被他拋屍。
    有的被警方找到，有的甚至還在某個地方等待著腐爛。
    她們是誰？來自哪裏？
    他早就記不清了，她們在他眼裏隻是即將完成的“藝術品”，連名字都懶得問。
    眼前這個瘋子，是為了其中某一個來的？
    “哪個？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襯衫男從牙縫裏擠出聲音，因為缺氧，他的臉已經變成了醬紫色。
    “死在我手上的婊子……太多了，哈哈哈哈……呃……”
    即使瀕臨死亡，他那變態的優越感和對生命的極度蔑視還是讓他發出了嘲諷的笑聲，激怒對方，或許能找到一絲掙脫的機會。
    然而，這話卻像是一桶汽油，徹底澆在了中年男人早已熊熊燃燒的怒火之上。
    “畜生！！！”
    中年男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的怒吼，掐著李偉脖子的手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爆發出恐怖的力量，手背上青筋虯結如蚯蚓。
    “小雅！林小雅！她才十八歲！”
    中年男人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絕望，血紅的眼睛裏淚水混合著血水滾落。
    “她隻是…隻是暑假來這邊打工……”
    後麵的慘狀他幾乎無法說出口，每一次回憶都像是在用刀剜他的心肝。
    “她是我女兒，我唯一的女兒啊！”
    這聲咆哮，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也道盡了他所有瘋狂和痛苦的根源。
    他不是什麽執法者，他隻是一個被奪走了全部希望、被無盡痛苦折磨得徹底崩潰的父親。
    他用自己的方式，哪怕是手上沾滿鮮血，才換來了這個惡魔的消息。
    襯衫男的瞳孔猛地放大了一下。
    林小雅？
    那個穿著黃色外賣服、笑容很甜、掙紮起來卻異常激烈的女孩？
    哦！好像…有點印象了。
    確實是個完美的“材料”，處理起來費了他不少功夫……
    草，老子一世英名，就要栽到了這個男人的手上了嗎？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事情會暴露出去，明明連警方都沒有能力查到自己。
    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
    “嗯？”
    一陣輕微的、帶著疑惑的腳步聲停在了敞開的門口。
    扭打中的兩人動作都是一頓，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
    隻見一個男人緩緩走了進來，眉頭緊鎖，看著屋內這如同血腥煉獄般的場景。
    滿地狼藉，鮮血濺得到處都是，兩個男人如同血人般扭打在一起，尤其是那個壓在上麵的中年男人，腰間的傷口還在不斷冒血，將身下的襯衫男也染得一片血紅。
    楚辰確實有些驚呆了。
    沒想到剛來到這裏，就看到這樣讓人生理不適的一麵。
    李偉看到楚辰，先是極度震驚和恐懼。
    他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怎麽找到自己的，還這麽快？
    但下一秒，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顧不上對方是不是來找自己算賬的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被掐緊的喉嚨裏擠出嘶啞的求救聲：
    “救…救命，幫…幫我，他是瘋子！他要殺我，快…快報警啊！”
    報警？
    楚辰微微一愣，隨後意外的看向對方：“你確定你是要報警？”
    “當……”
    李偉當場噎住，報警？
    當然不行，現在報警，他怕是沒有機會轉移他的寶貝。
    而且還要將這兩人給弄死再說。
    那中年男人聽到襯衫男的求救，掐著他脖子的手更加用力，同時猛地抬起頭。
    他用那雙血紅的眼睛警惕地瞪向楚辰，喉嚨裏發出威脅般的低吼，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閑事。
    楚辰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房間，隨後隱約間忽然嗅到一股臭雞蛋味。
    殺過人的都知道，殺人其實不是很難，難的是如何儲存屍體不被發現。
    保存屍體的方式很多，用不透氣的塑封袋，完全的抽空空氣。
    然後用福爾馬林和某些化學藥劑進行初步固定防腐，確實能極大延緩腐敗。
    但時間久了，尤其是在這種手法不精、溫度變化的環境裏，蛋白質分解產生的硫化氫氣體還是會緩慢逸出，混合著香料和藥劑的味道，形成這種獨特的、令人作嘔的甜膩腐臭……
    楚辰眉頭微皺，順著氣味閑庭漫步的觀察起來。
    李偉見到楚辰朝著他隱藏“藏品”的牆板連接處走去，一瞬間瞳孔驟縮，極致的恐懼壓倒了一切。
    那裏是他的命根子，是他最完美的‘作品’，絕不能受到他人的玷汙。
    強烈的恐慌竟然暫時壓過了窒息的痛苦，他猛地爆發出最後的力量，趁著身上中年男人因失血過多而意識模糊、力道鬆懈的刹那……
    他那隻還能動的手，猛地抓住了依舊深深插在中年男人腰間的匕首柄。
    “呃啊！！！”
    中年男人發出一聲淒厲到變形的慘嚎，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李偉臉上露出極端殘忍和瘋狂的神色，握住刀柄，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一擰、一攪。
    仿佛能聽到血肉被絞碎的聲音。
    中年男人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掐著李偉脖子的手徹底失去了力量，仿佛燃盡了一般軟軟地垂了下去，身體一歪，倒在了一旁。
    而李偉則如同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猛地掙脫出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根本顧不上查看中年男人的死活，也顧不得自己幾乎被掐斷的脖子和滿身的傷痕。
    他的眼睛裏隻剩下背對著他、正走向那麵罪惡之牆的楚辰。
    “你也去死吧！”
    李偉發出一聲嘶啞的咆哮，拔出那把沾滿了血肉的匕首，如同一條瘋狂的鬣狗，踉蹌著卻速度極快地朝著楚辰的後心猛衝過去。
    匕首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致命的寒光，直刺而出。
    眼看那鋒利的刀尖就要觸及楚辰的後背……
    楚辰仿佛背後長眼一般，速度很快，恰好避開了那致命的一刺。
    李偉因為前衝的慣性，整個人不受控製地繼續向前撲去。
    一擊落空，他臉上瘋狂的表情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驚愕和難以置信。
    然而，還沒等他做出下一個動作。
    楚辰順發一個鞭腿，重擊對方的腰身。
    李偉如同一個被扔出去的破麻袋，狠狠撞在那麵肮髒的牆壁上，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他感覺自己的脊椎都快要被這一腳踢斷了，五髒六腑仿佛移了位，劇痛讓他蜷縮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而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隨著他身體的撞擊和滑落，那麵牆上被他剛才拿下還未牢固的木牆“嘩啦”一聲，徹底脫落了下來。
    瞬間，隱藏在牆壁後的恐怖景象，再無遮掩地、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空氣中，暴露在了楚辰的眼前。
    一個被厚實透明塑封袋緊緊包裹、抽成真空的人形物體，如同詭異的展覽品般，僵硬地、以各種扭曲痛苦的姿勢站立或倚靠在狹小的空間裏。
    “不……不，我的寶貝，我的收藏。”
    李偉看到自己最珍視的“藝術品”暴露出來，竟然暫時忘記了劇痛。
    他發出一種近乎哭泣的、癲狂的嘶吼，掙紮著想要爬過去，似乎想用身體擋住其他人的視線，不讓別人的目光玷汙他的‘聖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