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另外兩人如同獵豹般猛地從側翼衝出。
    “冰雪，小心！”蘇桃驚呼。
    冰雪反應極快，剛要閃避，但另一人已經預判了她的動作，直接堵死了她的走位。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個襲擊者猛地朝蘇桃扔出一個罐狀物。
    “砰！”
    罐子落地爆開，瞬間釋放出大量刺鼻的、令人窒息的白色煙霧。
    “咳咳！”
    蘇桃被嗆得眼淚直流，視線模糊，呼吸困難，大腦一陣眩暈。
    是強效麻醉氣體。
    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發軟，卻努力想保持清醒，想爬回車裏保護女兒，但四肢卻不聽使喚。
    最終，她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冰雪看到蘇桃倒下，瞳孔劇烈收縮，但隨後她的掙紮越來越弱，最終也頭一歪，昏迷過去。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配合得天衣無縫，顯然經過周密計劃和反複演練。
    “速度，快！”
    為首的襲擊者低吼一聲。
    兩名襲擊者立刻衝向那輛千瘡百孔的車子，粗暴地扯開已經變形的後車門。
    縮在座位下、被安全帶固定著的楚念念，透過彌漫的煙霧，眼睜睜看著媽媽和冰雪姐姐倒下，現在又看到兩個可怕的蒙麵人朝自己伸出手，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她。
    她拚命地掙紮、尖叫，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落，小小的身體劇烈顫抖。
    一個襲擊者毫不留情地直接用刀割斷了兒童座椅的安全帶，另一人像拎起一隻小貓般，輕易地將哭喊掙紮的楚念念從車裏拽了出來，緊緊箍在懷裏，並用一塊帶有刺鼻氣味的手帕捂了一下她的口鼻。
    小念念的哭叫聲立刻變得微弱下去，身體軟了下來，隻剩下無助的、細微的嗚咽和不斷滾落的淚珠。
    “得手，撤。”
    襲擊者首領一聲令下，所有人員立刻停止射擊，動作迅捷如同演練了千百遍，迅速上車。
    那輛載著昏迷的楚念念的車子發出一聲咆哮，率先衝出包圍，另外兩輛車則負責斷後，毫不吝嗇子彈地對著特工們的方向又是一輪掃射，壓製得他們根本無法抬頭追擊。
    “艸，怎麽還沒有支援？”
    有人怒罵了一聲，他們從沒有這麽憋屈過，讓人在他們視線下將人給帶走了。
    顯然這些人和他們一樣，也在暗中跟蹤這一家人，結果是各自都沒有發現，還是說隻是他們能力太差，僅僅是他們沒有察覺到？
    等到槍聲停歇，特工們狼狽地從掩體後衝出時，那三輛車早已消失在傍晚的車流之中。
    隻留下滿地狼藉、彈殼、破碎的玻璃、昏迷的蘇桃和冰雪，以及那輛被打成篩子的、空空如也的轎車。
    “報告，南所長，目標…目標孩子被劫走了。對方火力太猛，計劃周密，我們…我們沒能攔住…”
    特工隊長捂著流血的胳膊，對著通訊器，聲音充滿了挫敗和驚怒。
    剛才那群人不僅火力比他們猛，而且比他們更凶，特麽的到底誰是正規軍啊？
    電話那頭，南悅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指用力攥緊。
    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撞擊著耳膜。
    “什麽？孩子被劫走了？”
    “蘇桃和那個女仆呢？”
    “她們…她們吸入強效麻醉氣體，昏迷了，沒有生命危險，但目標孩子…”
    特工隊長的聲音充滿了愧疚和無力感。
    “廢物！”
    南悅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兩個字，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椎竄上頭頂。
    她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每浪費一秒鍾，楚念念的危險就增加一分。
    對方竟然衝著那孩子來的，指定和她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可惡，究竟是怎麽泄露的消息？對方到底是誰？”
    南悅心中除了恐慌便是憤怒，對於這種未知難以掌控的憤怒。
    “聽著！”
    她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銳利起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封鎖現場，派人將那兩個女人送去醫院。調用沿途所有天網監控，給我把那三輛車的去向挖出來。通知交通部門，設卡攔截，但不要打草驚蛇，對方是極度危險的悍匪，我馬上到。”
    放下電話，南悅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
    楚念念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在她派人跟蹤保護的情況下，被這樣一群來曆不明、手段狠辣的專業人員劫走了。
    那些人的行動風格、火力配置、戰術配合，完全超出了普通犯罪組織的範疇，更像是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特種人員。
    南悅猛地轉身，抓起外套和車鑰匙，臉色鐵青地衝出門去。
    她必須立刻趕往現場，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在那群人消失之前，把那個孩子找回來。
    ……
    暮色咖啡廳中。
    舒緩的爵士樂流淌在空氣中，磨咖啡豆的香氣與甜點的微甜氣息交織。
    楚辰坐在靠窗的卡座裏，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那個穿著得體、笑容溫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氣場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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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自稱姓任，沒有透露具體職位，但言談舉止間自然流露出的是一種久居上位的姿態。
    他慢條斯理地攪動著杯中的拿鐵，與楚辰交談仿佛隻是在進行一場閑適的午後閑聊。
    “……所以，楚同學，就你個人而言，您如何看待我國近年來在科技領域的跨越式發展？尤其是那些遊走在倫理邊緣，卻又可能帶來顛覆性變革的前沿探索？”
    任先生微笑著拋出問題，目光卻銳利地觀察著楚辰的每一絲細微反應。
    楚辰的指尖在咖啡杯沿輕輕敲擊了一下，眼神淡漠“發展自然是好事，但任何科技都隻是工具，關鍵在於握在誰手裏，以及為何而用。”
    “精辟。”
    任先生讚許地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深沉了幾分，“那麽，假設有這樣一個機遇，它能帶來難以想象的科技進步，甚至可能改變國運，但在推進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觸及甚至損害一部分普通人的利益，這其中，甚至可能包括他們的人身安全。楚同學，如果你是決策者，會如何權衡與選擇？”
    楚辰的眉頭瞬間蹙起，空氣中舒緩的氛圍仿佛驟然降溫。
    他抬起眼，目光看向對麵的男人“任先生，你邀請我出來，就是為了問我這種假設性的、冷酷的選擇題嗎？”
    “說實在的，我根本不想回答也不想來這裏，被你用我一家人引誘而來，卻說不出個關聯，反而引導在這種話題？”
    “那請問，我是決策者？我不是，你問我是不是有些不夠地道，你若真想得到我的回答，那就等我成為決策者再說吧！”
    楚辰的回答很是犀利，完全不被對方引導。
    就在剛才不久，這個男人聯係上自己，用他的家人做誘餌威脅，其中他也注意到了這家夥好像對自己的女兒特麽感興趣。
    他女兒有什麽秘密自己是不知道的嗎？
    從剛才的對話中，楚辰就明白了這家夥要放什麽屁，這家夥怕是什麽官方的人，查到了一些什麽信息，但是不確定。
    想著從自己這裏獲得突破口？
    “楚同學，叫你出來真的隻是談談一些觀點，雖然用的借口有些惡心，但是我想我們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楚辰瞥了對方一眼。
    “科技進步若要以無辜者的鮮血和苦難為基石，那這所謂的‘進步’，不過是披著華美外衣的倒退與掠奪。至於我的觀點，我不答應。”
    “沒有涉及到自己，終究是慷他人之慨，虛偽罷了。”
    任先生的笑容不變，但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彩，似乎對楚辰如此激烈而直接的反應並不意外，甚至……有些滿意？
    “楚同學見解果然不一樣，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底線，若是換成其他大學生，有這種好的機會，怕是搶破頭直接同意。”
    他慢悠悠地說，就像是在品味著什麽。
    良久，任先生再次品嚐了一口咖啡，剛想稱讚，忽然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南悅’之後，他有些意外。
    “你在哪？”
    剛一接通，對方帶著怒意的話直接衝了出來。
    “嗯？你不會讓人監視我了吧？”
    任宇還以為自己找上楚念念的爸爸這一件事被南悅知道了呢，而且，他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了。
    那就是楚念念這個小女孩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剛準備拿出自己確認的事實，便聽到對方再次怒喝“是不是你幹的？”
    “嗯？我幹的？我幹什麽了？”
    任宇被南悅這沒頭沒腦的怒喝搞得一頭霧水，下意識地反問。
    他甚至還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麵麵色冷峻的楚辰，以為南悅指的是自己私下接觸楚辰這件事。
    電話那頭，南悅的聲音因為極度的焦急和憤怒而顯得有些尖銳，幾乎是對著話筒吼道“少給我裝傻，楚念念被劫走了。就在剛才，一夥武裝的悍匪，光天化日之下當街動手。火力比我的外勤組還猛，是不是你讓人幹的，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什麽？”
    任宇臉上的從容和探究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震驚和錯愕，他甚至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楚辰一臉莫名的看著對方咋咋呼呼，這家夥幹什麽？
    “被劫走了？這怎麽可能，什麽時候的事？”
    任宇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目光下意識地再次射向對麵的楚辰。
    而此刻的楚辰，雖然聽不到電話的具體內容，但任宇驟然劇變的臉色、失態的動作以及那句清晰無比的“被劫走了”，讓楚辰有些嚴肅起來。
    他總覺得這件事和自己有關。
    不由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迅速纏繞上他的心髒。
    嗡——嗡——
    楚辰自己的手機也劇烈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他眉頭緊鎖，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幾乎讓他窒息。
    看了一眼還在對著電話驚愕追問細節的任先生，楚辰迅速按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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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楚辰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您好，請問是楚辰先生嗎？”
    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帶著公式化焦急的女聲。
    “我是，哪位？”楚辰的心不斷下沉。
    “這裏是市中心醫院急診中心，您的夫人蘇桃女士剛剛被送入院，目前處於昏迷狀態，請您立刻過來一趟！”
    轟——
    仿佛一道驚雷直接在楚辰腦海中炸開。
    蘇桃昏迷入院？
    下午她還好好的，帶著念念去商場……
    “怎麽回事？她怎麽會昏迷，出了什麽事？”
    楚辰的聲音瞬間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和恐慌。
    正在講電話的任宇被他的動靜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看過來。
    電話那頭的護士似乎被他的反應嚇到，頓了一下才急忙解釋“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完全清楚，警方送來的，據說是在清河路那邊發生了嚴重的襲擊事件，蘇女士吸入了強效麻醉氣體。”
    襲擊事件？
    麻醉氣體？
    楚辰的呼吸驟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竄入他的腦海，讓他四肢冰涼。
    “好，我馬上就來。”楚辰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急切，他不知道蘇桃有沒有受傷，隻想快點去看到她，看到她才能放心下來。
    但是忽然，楚辰想到了什麽，腳步一頓。
    蘇桃和念念是在一起的，蘇桃遭遇襲擊昏迷，那…那念念呢？
    “那我女兒呢？她和我老婆在一起，一個三歲的小女孩，叫楚念念。她有沒有事？她在不在醫院？”
    楚辰死死攥著手機。
    電話那頭的護士顯然被問懵了，停頓了幾秒，似乎在翻看記錄或者詢問旁人，然後帶著一絲不確定和歉意回答道“楚先生，您先冷靜，送來的隻有蘇桃女士和另一位年輕女性，並沒有…並沒有看到您說的小女孩。”
    並沒有看到您說的小女孩……
    並沒有看到……
    這句話，像是一把燒紅的巨錘，狠狠砸碎了楚辰所有的理智和僥幸。
    念念…不在醫院？
    蘇桃遭遇襲擊昏迷，而念念不見了？
    結合任宇剛才那失態的“被劫走了”。
    一個清晰而殘酷的真相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穿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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