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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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的華盛頓海軍裁軍會議,終結了無休止的戰艦競賽】
【華盛頓會議圓滿落幕,休斯總統不負國民期待】
【漢斯·馮·喬公爵在簽署裁軍條約時留下“我們時代的和平”之語,引發熱議】
【日本繼放棄xxx條後宣布解散英日同盟,原敬與加藤友三郎為世界和平作出重大決斷】
“嗬嗬,這下終於能擺脫威爾遜留下的爛攤子了。”
查爾斯·休斯嘴角微揚,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他輕輕地撫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須,仿佛在感受這一時刻的輕鬆與滿足。
數日之前,華盛頓海軍裁軍條約的簽署,成為了國際舞台上的一場重要事件。這個條約的達成,對於美國來說意義非凡。麵對《時代》和《郵報》等主流媒體對會議結果的一片叫好之聲,休斯心中的喜悅愈發難以抑製。
這次會議的成功,不僅成功地緩解了美國所麵臨的軍備競賽壓力,更為美國帶來了一係列重要的成果。其中最為關鍵的,便是通過解除英日同盟,消除了美國在安全方麵的潛在威脅,更有效地遏製了日本對xx地區的野心。
“夏普特使事件”曾經給美國的威信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但如今,隨著華盛頓海軍裁軍條約的簽署,美國的威信得以部分恢複。
再加上雖然在建造速度上,美國仍然落後於日本,但作為附帶的成果,美國能成功擁有兩艘配備 16 英寸主炮的新戰列艦。這兩艘戰列艦的實力足以與日本的“長門”和“陸奧”相抗衡,為美國在海軍力量上增添一份強大的保障。
“果然和德國合作是正確的選擇。”
“是啊,事情能這麽順利,多虧了那邊的幫忙。個人而言,我希望我們能繼續保持與德國的友好關係。”
聽著因與德國的“友好”外交,而讓會議過程順利不少的柯立芝的發言,休斯輕輕點頭,表示認同。
當然,該優先的,始終還是美國的國家利益。
尤其是在石油問題上。那是從威爾遜時代起,美國就盯緊了的阿拉伯石油。
休斯剛上任時看到前任威爾遜留下的機密資料時,曾一度以為他又無聲無息地做了什麽傻逼事——竟然試圖通過操控沙特家族來掌控阿拉伯的石油權益。
可冷靜想來,威爾遜的舉動其實並非毫無道理。
雖說美國本身也是產油國,但資源終究有限,若長期依賴國內油田,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因此,視線必須投向美洲之外。而眾所周知,當前全球主要的油田區幾乎都已被英德瓜分。
正因如此,威爾遜才會盯上阿拉伯的石油。
奧斯曼帝國不論昔日還是今日,都難以將實際控製力滲透至那片隻有沙漠的阿拉伯半島腹地。
所以威爾遜選擇趁虛而入,扶持野心勃勃、與奧斯曼為敵的沙特家族,一來牽製他所厭惡的德國,二來趁機掌控這一關鍵資源。
而休斯雖然不像威爾遜那樣厭惡德國,但若從擴大美國在中東石油影響力的角度來看,延續這項計劃無疑更加契合美國的國家利益。
不過,他並不打算親自出麵。
若在大戰時期另當別論,可如今的奧斯曼早已淪為德國的衛星國,若讓美國政府直接幹預,風險太大。
因此,休斯打算讓美國國內的石油企業先行一步,滲透進入阿拉伯。
也就是說——外包。
就像昔日鍍金時代的資本家們從不親自動手,而是雇傭平克頓去鎮壓工人一樣。
更何況,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這種模式,早在南美就已經被實踐多年,美國政府默許聯合水果公司、德爾蒙特與都樂三大水果巨頭在當地興風作浪。
不同的是,若南美出事,美國會直接出兵保護本國企業;而這次,美國將借助的是那片沙漠裏的遊牧民族。
“不過,還是有幾項議題在這次會議上未能達成共識,有些遺憾啊。”
正當休斯思忖著該如何推進阿拉伯事務時,柯立芝忽然開口。
畢竟,這場會議的重點始終是戰列艦等主力艦種,那些稍次一級的巡洋艦之類未被重點討論也是情理之中。
“那不過隻是餘火罷了。既然最大的烈焰已撲滅,其餘小火苗日後再慢慢處理也不遲。”
再說,這種大事原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
隻要未來逐步處理那些遺漏與修正之處即可。
“最重要的是,這次裁軍為我們解決了不少棘手問題。如今我們必須抓住這股勢頭,繼續為美利堅合眾國的繁榮而奮鬥。”
“您說得對。正因為如此,我想向您提出一個建議。”
“哦?建議?”
< eon)舉手說道,休斯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由於本次裁軍,海軍的維持費用大幅下降,政府騰出了不少預算。借此機會,我們不妨推行減稅政策,為當前的經濟繁榮再添一把火,您意下如何?”
“減稅!是個好主意!”
稅負減輕,民眾手頭寬裕,消費自然上升,經濟活力也將隨之增強;再加上這波繁榮帶來的股票投資熱,金融市場的活力亦會進一步提升。
不用說,這對休斯個人的支持率更是極大利好。
在這美利堅合眾國,沒有人會討厭少繳稅的政策。
“胡佛部長,你怎麽看?”
“我認為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
“很好。梅隆部長,請盡快擬出詳細方案交給我。”
“是,閣下。”
“如此一來,美國的未來將更加偉大。”
“那是當然的。哈哈哈哈!”
隨著休斯話音落下,梅隆、胡佛、柯立芝,以及即便全國已全麵實施禁酒令卻依舊每天宿醉的副總統哈定等人都爆發出一陣歡笑。
但他們並不知道——
他們今日在笑聲中拍板的這些政策,日後卻將成為席卷全世界的巨大災難的導火索之一。
......
華盛頓會議結束後,漢斯回到柏林時,已經是會議結束的下個月,三月份了。
因為即便會議結束,他還是得忙著去拜訪休斯等各種美國政界人物,也見了許久未見、對摩根大廈和西奧多·羅斯福遇襲一事頗有怨言的j.p.摩根等人......總之,實在是有太多事要處理。
“歡迎回來,漢斯。來,克裏斯蒂安,向爸爸打招呼吧?”
“拔拔?”
而迎接他回家的,是肚子又消下去的路易絲,還有那個看起來精神十足的老三,也就是次子。
名字早已在信中收到,是路易絲取好的。
克裏斯蒂安·弗裏德裏希·奧斯卡。
這就是家中第二個兒子的名字。
說實話,其實漢斯本想給他起個與萊因哈特相配、能讓人聯想到紅發的名字......但又擔心又要被路易絲說一通,隻能作罷。
“哇哇!哇哇哇哇!”
“哈哈,這小子還真有精神......哎呦!”
漢斯走上前去,想把這位初次見麵的次子抱起來。
可克裏斯蒂安大概是被某人這張陌生的臉嚇到了,劇烈掙紮,然後揮拳正好打在了眼睛上。
呃......這該不會是他出生時沒能在場的複仇吧。
不過,精力旺盛總是好事。
雖然過於旺盛的話,作為父親也確實會很頭疼......
“隻希望他別變成熊孩子就好。”
“誰知道呢,畢竟父親就是個惹事精。漢斯你從年輕時起就像暴風一樣,走到哪兒帶到哪兒都是一堆麻煩。”
“茜茜,你也好意思說別人?”
小時候你幹的那些事,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雖然自己也差不多,但漢斯印象中最調皮的還是她。
她現在倒是一臉“誰是調皮鬼啊”的表情。
唉,人類的記憶總是隨著時間而產生偏差。
路易絲不肯麵對現實也是情有可原。
“誰在否認現實啊?真是的,不愧是當外交官的,臉皮倒是一等一的厚。好了,接著這個。”
“這是什麽?”
“請柬。”
“誰寄來的?”
“喬治叔叔。”
也就是英國王室的請柬。
但英國王室有什麽必要送來請柬?
“你忘了塔季揚娜和伯蒂之間不是曾經傳過婚訊嗎?”
“啊,該不會是......”
“嗯,兩個人的婚禮,下個月就要舉行了。”
“時間過得真快。”
其實那場婚事的傳聞也傳了一年了,說‘終於’才更準確。
說起來,這也是漢斯一次收到外國王室婚禮的請柬。
約阿希姆和奧爾加女大公的婚禮是在德國舉行的,算是個例外。
“按日期來看也沒剩幾周了,你要去嗎?”
“去啊,反正華盛頓會議也結束了,我這段時間也空得出來。趁這個機會,久違地一起去倫敦吧。孩子們還太小,就不帶他們去了。”
“嗬嗬,好呀。好久沒有我們兩個人一起旅行了呢。”
聽漢斯這麽說,路易絲高興地笑了起來。
一件大事終於告一段落,趁機休息一下也沒什麽不好。
要是還能和摯愛的妻子一起,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件事要做。”
“什麽?”露易絲問。
“我那嶽父......”
“啊......”
聽漢斯這麽一說,路易絲若有所悟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是時候去見那位正因海軍裁軍而悲傷的皇帝陛下了。
......
“就像是把心愛的孩子送走一樣,我的五髒六腑仿佛都在撕裂。”
當看到按照《華盛頓海軍裁軍條約》退役的戰艦時,皇帝凱撒忍不住流下了眼淚。而提爾皮茨元帥等海軍將領也紛紛點頭落淚。
若是旁人看到這一幕,恐怕還以為眼前發生了什麽斯卡帕灣自沉事件呢。
“嗬,要不是我爭取到了追加建造兩艘16英寸主炮戰艦的權利,恐怕他們早就掄起斧頭把我劈了吧。”
雖然漢斯的這句低聲吐槽像是在開玩笑,但如果是這位戰艦狂熱分子凱撒,搞不好真能做出這種事。
你看看他現在那副仿佛失去了整個國家的樣子吧。
哀傷,簡直是溢於言表。
“現在總算暢快了,真是暢快。”
“哈哈哈,這下總算可以為維持海軍費用而頭疼的日子說再見了!”
而總理貝特曼霍爾維格和財政部長庫恩則一臉喜氣洋洋,完全是一副“痛快得要命”的模樣,和海軍那邊的悲痛簡直天壤之別。
也難怪會有這種反差。
畢竟這幾年,海軍花的錢可不是小數目。
甚至還有傳言說財政部今晚要舉辦慶功宴。
戰艦建造那堆嚇死人的花銷,如今終於可以轉用到別的地方,財政部的人當然要開香檳慶祝了。
“這事暫時還是保密為好。”
要是讓正沉浸在“葬禮”氣氛裏的海軍知道了,怕不是當場就要大鬧一場。
說不定老提爾皮茨還會燃盡最後一分體力,向庫恩部長發起一場生死決鬥。
“不過話說回來,把‘腓特烈大帝’留作紀念艦,真是有些可惜啊。那玩意也要花錢維護。”
“喬部長,你怎麽那麽能幹啊。就這一次,哪怕稍微無能一點也好。”
“這也能怪我嗎?”
“身為臣子,難道還能責怪陛下不成?”
“哎,我又能怎麽辦呢。”
他那位嶽父為了保住“腓特烈大帝號”,哪怕是作為紀念艦,甚至都不惜動用皇室金庫。
就像那位需要資金搞足球聯賽的皇儲威廉一樣,麵對嶽父那無聲的壓迫,漢斯也隻能硬著頭皮同意了他的申請,掏了錢包。
“雖然‘腓特烈大帝’對我也確實有不小的意義,但說到底也不想花這邊的錢把它留下來啊。”
可這有什麽用呢?
上麵說“幹”,你就得“幹”。
“陛下,我們該回去了。天冷,若是您著了涼,皇後陛下可不會高興。”
“等等,漢斯。我至少想親眼目送這些孩子離去。”
漢斯一開口勸說,威廉二世便像個悲劇男主角一般,用惆悵的聲音回應著,他目光一直深情地停留在那些即將離去的戰艦上。
最終,凱撒回到新宮時,夜空中已經繁星點點。
“陛下,大晚上的才回來像什麽話!也不考慮一大把年紀了!”
而在宮中等著迎接他的,是奧古斯特皇後的嘮叨。
也是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