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暗流湧動,叛徒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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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羽的靴底碾過青石板時,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走得急,玄鐵令在腰間撞出輕響,姬瑤的月白衫角掃過他手背,像片被風卷起的雲。
    "慢些。"姬瑤伸手拉住他衣袖,指尖還帶著演武場晨露的涼意,"藏經閣的守閣長老最厭人驚擾經卷,你這副火燒眉毛的模樣,當心被攔在門口。"
    周羽這才意識到自己呼吸發緊,喉間像堵著團火。
    他低頭看向懷中玉匣,碧血蓮的清香混著玉匣的冷意滲出來——這是母親信裏提到的關鍵,也是解開二十年前往事的鑰匙。"我總覺得..."他頓了頓,喉結滾動,"再晚一步,那些答案就要跟著風散了。"
    姬瑤沒說話,隻是將他的衣袖攥得更緊些。
    兩人轉過影壁時,藏經閣的飛簷已近在眼前,青銅鈴鐺在風裏撞出清響,像極了母親信末那句"切記"的餘韻。
    守閣的白眉老者剛要開口喝止,卻在看清姬瑤腰間的內門首座令牌後,慌忙退到一旁。
    朱漆大門吱呀洞開,陳腐的書卷氣裹著檀香撲麵而來,周羽的腳步在門檻處頓住——最裏間的紫檀木案前,柳如煙正端坐著,指尖搭著一卷泛黃的經冊。
    "柳長老?"姬瑤率先出聲,語氣裏帶了絲意外。
    柳如煙抬眼,眼角細紋裏浮著抹淡笑:"昨日在演武場見你們拿了玄鐵令,便猜著要往這兒來。"她抬手輕叩案上的青布包裹,"當年周夫人在藏經閣抄錄的手劄,還有近十年外門弟子失蹤的卷宗,我整理了些。"
    周羽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上前兩步,能看清青布上壓著的墨痕——是母親慣用的螺子黛,"羽兒親啟"四個字力透紙背。
    他伸手去接時,柳如煙突然按住他手背,指腹上的繭磨得他生疼:"最近鎖妖塔的守衛換了三撥,林玄那老匹夫..."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窗外晃動的樹影,"夜裏莫要單獨走偏殿,有些風,吹得太急。"
    姬瑤的指尖在袖中微蜷。
    她注意到柳如煙袖口露出半枚青銅虎符,與宗門大比時執法堂長老佩戴的截然不同——那是外界勢力的標記。
    周羽沒察覺這些。
    他捧著青布包裹退到窗下的竹席上,玉匣被他小心擱在身側。
    陽光透過糊著米紙的窗欞灑進來,在"周夫人手劄"幾個字上鍍了層金。
    他翻開第一頁,母親的字跡便撞進眼裏:"歸墟寒潭,碧血蓮生,若得此花,速往藏經閣三層..."
    "等等。"姬瑤突然俯身,指尖點在第二頁邊緣的批注上,"這裏有行小字。"她的呼吸掃過他耳尖,"林玄三月前調走了守閣弟子,說是要"清理蟲蛀經卷"。"
    周羽的脊背驟然繃緊。
    他快速翻動卷宗,外門弟子失蹤的記錄從三年前開始,每隔兩月便有一人,最後一頁卻被撕得隻剩半角——"韓...玄風...血祭"。
    "李玄風。"姬瑤突然出聲。
    她不知何時摸出從林玄地牢裏搜來的斷劍,劍鞘內側刻著的名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我在林玄的密室見過這個名字,他私藏的丹藥上也有這三個字的標記。"
    周羽的手指捏得指節發白。
    他想起昨日在鎖妖塔外聽到的私語——"韓執事說這月要送三個外門弟子去後山",想起陳昊看他時那股陰鷙的眼神。"是韓風。"他低聲道,聲音像淬了冰,"他和李玄風勾結,用弟子做血祭。"
    姬瑤從袖中取出個青銅匣,裏麵是半塊帶血的玉牌:"昨日我去執法堂查案,在韓風的舊宅牆縫裏找到的。"玉牌上的刻紋與柳如煙袖口的虎符如出一轍,"大比在即,他要在演武場立威,到時候..."
    "到時候人多眼雜,他的破綻才藏不住。"周羽接口,眼底騰起簇火,"我要在大比上逼他動手,當眾撕開這層皮。"
    姬瑤望著他發亮的眼睛,忽然笑了:"我去查李玄風的底細,你在大比上引他出洞。"她的指尖劃過他腰間的玄鐵令,"記得用玄鐵令換那瓶"破障丹",結丹後期的修士,沒那麽好對付。"
    窗外的日頭西斜時,周羽合上最後一本卷宗。
    青布包裹裏的紙頁沙沙作響,像母親在他耳邊輕語。
    他將玉匣重新揣進懷裏,碧血蓮的香氣混著墨香,在胸腔裏漫開一片熱意。
    "該走了。"姬瑤起身整理衣袖,發間銀飾在暮色裏閃了閃,"晚膳後我去藥堂取破障丹,你..."她忽然停住,目光投向窗外漸濃的夜色,"月上柳梢頭時,後山密林中的蟲鳴,比往日響得邪性。"
    周羽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殘陽將藏經閣的影子拉得老長,像隻巨手按在地麵。
    他摸了摸腰間的斷劍,金屬的涼意順著掌心爬進血管——有些秘密,該在月光下見一見了。
    月上柳梢時,周羽與姬瑤的身影已隱入後山密林。
    周羽將玄鐵令壓在腰間,掌心沁出薄汗——方才在藏經閣,柳如煙袖口那半枚青銅虎符的影子總在他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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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瑤走在他身側半步,素色裙角掃過帶露的草葉,發間銀飾早被她用黑布裹了,隻餘一對墨玉耳墜隨著步伐輕晃。"蟲鳴不對。"她突然停步,指尖按在他胳膊上,"方才還像千隻蟋蟀擠在樹洞裏,現在..."
    周羽屏息。
    林子裏的蟲聲果然淡了,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
    他摸向腰間斷劍,劍鞘貼著皮膚的涼意讓他想起母親手劄裏的"血祭"二字。
    樹影晃動間,三道身影從左側灌木叢裏鑽出來,陳昊當先,腰間鐵劍映著月光泛著青灰。
    "周羽!"陳昊的聲音像砂紙擦過石片,"韓執事早說過你不安分,果不其然半夜摸黑來探?"他身後兩個外門弟子跟著冷笑,一人抬手撒出一把淬毒飛針,針尖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周羽旋身將姬瑤護在身後,斷劍"錚"地出鞘。
    飛針擦著他右肩劃過,在樹幹上留下焦黑痕跡——是蝕骨毒。
    他瞳孔微縮,想起外門失蹤弟子卷宗裏"全身潰爛而亡"的記錄。"退到我身後。"他側頭對姬瑤低語,掌心迅速結印,指縫間滲出一縷淡紫霧氣。
    姬瑤沒退,反而繞到他身側,指尖掐訣引動木靈。
    三株碗口粗的巨藤從地下竄出,纏向陳昊三人的雙腿。
    陳昊揮劍斬斷藤蔓,鐵劍卻被藤上倒刺劃得火星四濺:"小娘們倒會耍花招!"他反手甩出三張火符,赤焰裹著硫磺味撲麵而來。
    周羽趁機欺身上前,斷劍挑開陳昊刺來的鐵劍,另一隻手成爪直取對方咽喉——但陳昊早有防備,旋身避開的同時,袖中短刃已紮向他腰腹。
    周羽悶哼一聲,短刃劃破外袍,卻在觸及皮膚時被一層淡紫毒霧擋住,腐蝕出滋滋聲響。
    "毒修?"陳昊瞳孔驟縮,後退兩步撞在樹上。
    周羽擦了擦腰間血跡,毒霧順著他的呼吸蔓延,所過之處草葉迅速枯黃。"三年前外門丙字房的張師弟,是不是被你們用蝕骨毒做成了血祭引子?"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錐,"你身上的毒,和卷宗裏記載的,一模一樣。"
    陳昊的臉在月光下忽青忽白。
    他身後的兩個弟子突然顫抖著跪了地,脖頸處爬滿紫斑——方才周羽的毒霧已順著他們的呼吸滲入經脈。"說!
    韓風的秘密據點在哪?"周羽掐住陳昊的脖子將他提起來,斷劍抵住他心口,"不說的話,你比他們更慘。"
    陳昊喉間發出嗚咽。
    他的目光掃過兩個抽搐的手下,終於咬著牙道:"西...西山穀底,老槐樹...樹洞下有密道..."話音未落,周羽的毒霧已滲入他七竅。
    陳昊瞪大眼睛,手指在周羽手腕上抓出五道血痕,卻再發不出聲。
    姬瑤蹲下身,從陳昊懷中摸出半塊青銅虎符——和柳如煙袖口的那枚嚴絲合縫。
    她將虎符塞進腰間錦囊,抬頭時見周羽正盯著陳昊的屍體,眼神像淬了霜:"走。"她扯了扯他衣袖,"去西山穀底。"
    西山穀底的老槐樹比周羽記憶中更佝僂,樹皮皸裂處凝著暗紅樹膠,像幹涸的血。
    姬瑤用虎符貼在樹洞上,隻聽"哢"的一聲,樹身裂開條縫隙,黴味混著腥氣撲麵而來。
    密道裏點著牛油燈,牆麵上刻滿歪扭的血咒。
    周羽摸出火折子照亮,見地麵有拖拽的痕跡,深褐色的血漬從轉角處延伸過來——是人的血。
    兩人順著痕跡往前,轉過三道彎後,前方突然傳來人聲。
    "韓兄,大比那日的血陣,可還缺三枚築基期的血丹?"
    周羽的腳步頓住。
    這聲音他沒聽過,但"血陣"二字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和姬瑤貼著牆根挪到轉角,透過石縫望去——石室內,韓風背著手站在青銅鼎前,鼎中飄出的血霧裏浮著七枚暗紅丹藥;他對麵站著個灰袍男子,左臉有道刀疤從眉骨劃到下頜,正是李玄風。
    "李兄放心。"韓風的聲音像蛇信子掃過石麵,"周羽那小崽子最近跳得歡,正好拿來做血陣的引。
    等他死在演武場,宗門士氣一泄,你帶來的暗樁就能裏應外合..."
    周羽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摸出懷中的玉匣,碧血蓮的清香混著血霧在鼻端炸開——這是母親留下的關鍵,此刻卻成了他壓下怒火的錨。
    姬瑤在他身後輕推,他這才驚覺自己已摸出了記錄用的玉簡,正將兩人對話一絲不漏地錄下。
    "差不多了。"姬瑤在他耳邊低語,"證據夠了,撤..."
    "誰?"
    韓風的聲音突然拔高。
    周羽心頭一緊,轉身就跑——但密道的青石板突然泛起紅光,一道血牆從身後壓來。
    他拽著姬瑤往回衝,卻見李玄風已攔在轉角,手中多了把帶血的短刃。
    "周羽,你倒是挺能查。"韓風從石室內踱步出來,嘴角掛著冷笑,"我當是誰總在翻舊賬,原來是周夫人的野種。
    當年她不肯交出歸墟寒潭的秘密,現在你倒想替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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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羽的斷劍"嗡"地出鞘。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血牆逼近的嘶鳴,能看見姬瑤指尖凝聚的木靈光團在黑暗中像兩顆綠星。"我替的是被你血祭的同門。"他盯著韓風結丹後期的氣息在周身翻湧,喉間泛起腥甜,"你才是背叛宗門的狗!"
    "好,好。"韓風突然笑了,"那就讓你看看,誰才是狗。"他抬手拍出一掌,血霧瞬間裹住周羽二人。
    就在這時,密道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柳如煙的聲音穿透血霧,帶著結丹後期修士的威壓:"韓風!
    你私通外敵、血祭弟子,當我執法堂是擺設?"
    周羽轉頭望去,密道口站滿了持劍的宗門弟子,柳如煙站在最前,手中的青銅劍泛著冷光——正是她袖口虎符的另一半。
    韓風的冷笑僵在臉上。
    他望著將密道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又看向周羽手中的玉簡,突然暴喝一聲,血霧瞬間凝成實質向眾人席卷而去。
    周羽握緊斷劍,與姬瑤背靠背站定。
    他能感覺到腰間玄鐵令的溫度,能聽見母親手劄裏"歸墟寒潭"的餘韻在耳邊回響。
    這場蟄伏二十年的陰謀,終於要在今夜撕開帷幕——而真正的決戰,才剛剛開始。
    當柳如煙的劍與韓風的血掌相撞時,周羽和姬瑤趁機退到密道角落。
    韓風的冷笑聲混著金屬交擊聲在石室內回蕩,姬瑤將最後半塊虎符塞進他手心,指尖的溫度透過虎符傳來:"走。"她望著他懷裏的玉匣,"歸墟寒潭的秘密,比這裏更重要。"
    周羽望著混戰的人群,又望向姬瑤染血的衣袖。
    他知道,今夜他們雖拿到了證據,卻隻是撕開了陰謀的一角。
    韓風背後的勢力、李玄風的目的、母親當年的秘密...這些都像深潭裏的暗礁,正等著他去一一鑿穿。
    當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密道盡頭時,韓風的嘶吼還在身後炸響:"周羽!
    我要你死無全屍——"
    周羽摸了摸懷中的玉匣,碧血蓮的清香混著血腥味,在胸腔裏燒出一團火。
    他望著頭頂的月光,輕聲道:"該怕的是你。"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歸墟寒潭底,一株碧色蓮花正緩緩舒展花瓣,花瓣上的紋路,與周羽手中的虎符,竟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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