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印終於蓋下，"鎮北王府"四個大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我接過休書，看向慕容蒼："從今日起，你淨身出戶，再無鎮北王。"
    他盯著我，忽然咧嘴一笑，笑容裏帶著絕望："江楚楚，你以為慕容煜是真心幫你？他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
    "那又如何？"我轉身離去，"至少他從不掩飾野心，比你這偽君子強上萬倍。"
    走出鎏金殿時，慕容煜正在簷下等我。他遞來一方手帕，上麵繡著半朵楚楚花："恭喜江小姐，得償所願。"
    我接過手帕，指尖觸到帕角的雲紋——那是慕容煜暗衛的標記。"多謝九王爺相助，"我抬頭看他，"但我更想知道，你為何要幫我？"
    他輕笑一聲，咳血濺在帕子上："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被命運踩在泥裏的人。"
    "所以我們要互相利用？"
    "不，"他忽然湊近，壓低聲音，"是互相成就。"
    我後退半步，卻撞上他的暖爐。爐蓋輕晃，露出裏麵半塊玉佩——與我發簪裏的半塊正好拚合。慕容煜眼神微變，迅速合上爐蓋："時候不早了，江小姐請回吧。"
    我點點頭，轉身離去。身後，慕容蒼的怒罵聲和蘇婉柔的哭聲漸漸消失，唯有手中的休書分量十足——那是我用十年血淚換來的解脫。
    回到江府，管家捧著一箱物什迎上來："小姐，這是鎮北王府送來的……"
    "扔了吧，"我打斷他，"從今以後，江府不接收任何與鎮北王有關的東西。"
    "是。"管家頓了頓，又道，"九王府送來一盒藥，說是給小姐壓驚的。"
    我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顆血紅的藥丸，旁邊放著張紙條："雪融散解藥，可保三日平安。"
    我捏著藥丸輕笑，忽然明白慕容煜為何總是咳血——他中了雪融散的毒，而我手中的半片解藥，是他唯一的希望。
    "備車，"我對管家道，"去九王府。"
    馬車在夜色中穿行，我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宮牆，忽然感到一陣疲憊。這三日來，我像個提線木偶般在權謀間遊走，如今終於能喘口氣。
    九王府的小廝將我帶到書房，慕容煜正對著燭火咳嗽。暖爐裏的沉水香混著血腥氣，讓我皺起眉頭。
    "藥收到了？"他抬頭看我，臉色比白日裏更蒼白。
    "為什麽給我解藥？"我將藥盒放在桌上，"你明明知道，我可以用它要挾你。"
    "因為我需要你活著，"他伸手取過藥盒，"幫我完成接下來的計劃。"
    "什麽計劃？"
    他忽然笑了，笑容裏帶著幾分狠厲："送慕容蒼去見先帝，送七王爺下地獄，然後……"他盯著我，"讓我坐上那把龍椅。"
    我與他對視，忽然發現他眼中的野心與我如此相似。或許正如他所說，我們是同一種人——都是被命運推著向前，不得不握緊手中的刀。
    "好，"我伸出手，"我幫你，但有一個條件。"
    "說。"
    "等一切結束，"我輕聲道，"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慕容煜挑眉，握住我的手："成交。"
    窗外，一輪彎月爬上屋簷，照亮了書桌上的兵符拓印圖。我望著慕容煜蒼白的臉，忽然覺得，這或許不是終點，而是另一個開始——一個屬於我和他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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