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廟雪祭:霜刃凝血處的百年沉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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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深冬,連空氣都凍成了冰碴子。卯時三刻,太廟的朱漆大門在風雪中吱呀開啟,門環上的銅鈴被北風扯著嗓子搖晃,發出碎玉般的清響。我扶著腰間的鎏金暖爐,任玄色披風在身後潑墨般鋪開,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驚起簷角幾隻縮成一團的寒鴉。
"娘娘且慢,台階滑。"侍女青禾伸手要扶我,卻被我輕輕搖頭回絕。隆起的小腹在狐裘下若隱若現,這是三個月前慕容煜在承明殿對我說"阿楚,我們要有孩子了"時,眼裏盛著的星河。此刻卻像揣著塊燒紅的炭,灼得人心慌。
十七名金甲侍衛分列兩排,手中的鎏金瓜錘在雪光中泛著冷光。慕容蒼被鐵鏈鎖著拖上台階時,明黃的龍袍已褪成汙黃色,下擺結著冰棱子,每走一步都在漢白玉上拖出暗紅的血痕——那是昨夜在天牢裏,他為了撞柱自盡撞破的額角。
"放開本王!"他突然暴喝,聲音像破了洞的銅鑼,"你們這群反賊!信不信本王一聲令下,禦林軍就——"
"禦林軍?"我輕笑一聲,指尖撫過耳墜上的東珠,那是母親當年陪嫁的首飾,"今早辰時,新上任的禦林軍統領已經在太和殿外候著了。慕容蒼,你以為你的爪牙還能撐到午時三刻?"
他猛地抬頭,額前亂發下的眼睛瞪得通紅,像極了七年前那個雪夜,他站在江府火海裏的模樣。那時他穿著簇新的藏青錦袍,袖口繡著金線蟒紋,手裏握著染血的長劍,腳邊是我家老管家的屍體,腦漿混著雪水在他靴底凍成冰坨。
"江晚吟,你別得意!"他被侍衛踹得跪倒在地,膝蓋磕在台階上發出"砰"的悶響,"當年你母親跪在我腳下求饒的樣子,可比你現在好看多了——"
"住口!"我袖中暗藏的銀針幾乎要破袖而出,卻在觸及小腹時猛地頓住。深吸一口氣,從侍女手中接過鎏金托盤,盤中的羊脂玉碗裏盛著半碗朱砂,混著三滴露水,在晨光中像凝固的血。
太廟的門"轟"地敞開,白幡在穿堂風裏獵獵作響。靈堂中央,江氏滿門七十二口的靈牌整齊排列,最上方的黑漆匾額上,"江氏列祖列宗之靈位"幾個大字被擦得發亮,卻在邊緣留著道焦痕——那是七年前那場大火留下的印記。
"帶上來。"我話音未落,四名壯漢已將一個檀木箱子抬到靈牌前。開箱的瞬間,滿室倒抽冷氣——裏麵是十二具白骨,最小的那具隻有孩童手臂長短,腕骨上還戴著個銀鐲子,刻著"長命百歲"四個字。
"這是我江家未滿三歲的侄兒。"我指著那具小骨頭,聲音平靜得可怕,"慕容蒼,你當年滅門時,連繈褓裏的孩子都沒放過。"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喉結滾動著說不出話。我示意侍衛解開他的右手,露出掌心那個朱砂痣——那是當年他為了冒充江家義子,特意用艾草汁點的假痣。銀針在燭火上轉過三圈,針尖泛起幽藍,那是沾了鶴頂紅的跡象。
"你要做什麽?!"慕容蒼終於慌了,身體向後縮去,卻被侍衛死死按住。我攥住他的手腕,觸感 bony 如柴,哪還有半分當年那個暴虐王爺的模樣。
"七年前的今日,母親把我塞進地窖,自己擋在門口。"銀針刺破皮膚的瞬間,我聞到了鐵鏽味混著龍涎香,"她的血透過木板縫滴在我手背上,溫熱的,像陽春三月的溫泉水。可等我爬出來時,她的血已經凍成了冰,指甲縫裏還嵌著你的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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