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蕊薩在萊諾姆斯宮待了一整個下午，聽著墨菲斯托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心裏多日來的鬱悶憂愁都疏解了大半。
    “陛下，二皇子儲妃斯圖爾特小姐來了。”侍衛官恭敬地說道。
    “讓她進來。”皇上微微頷首。
    海倫娜身披鬥篷進來的時候，墨菲斯托正被綁在偌大的產床上，那張萬惡的嘴被黑色的膠條封住，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似乎感受到海倫娜這位老朋友的到來，白媽媽的兒孫們一個接著一個從流淌著紅褐色廢水的隧道洞口裏跑出來，警惕地弓著身子，發出尖利的叫聲。
    “海倫娜，你恢複得怎麽樣了？”皇上溫和地笑著問道。
    “兒臣已無大礙，多日不見，陛下這裏多了一條美麗的隧道。”海倫娜含笑說道，她摘下兜帽，露出略顯年邁的麵龐，這已經比艾蕊薩看望她的那天晚上好上很多了，如果說那天晚上她像個七八十歲的老女人，那麽今天就隻有四十歲。
    “美麗卻實在有毒的隧道，這可是拜占庭皇都裏第一條深淵人獨立自主修建的隧道。”艾蕊薩說道。
    “艾蕊薩，我們又見麵了，看到我活過來，難道你不覺得意外嗎？”海倫娜頗為得意地笑了笑問道。
    “你要是再活不過來，我才覺得意外呢。”艾蕊薩歪著腦袋看著海倫娜說道，她起身接過侍女托盤裏的鵝梨帳中香添進了景泰藍鎏金香爐，“換種活法，沒準能活得更舒服，不是嗎？”
    “確實換了種活法，從天堂墜入地獄，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像刀子似的。”海倫娜冷冷地笑著說道，“我差點著了你的道了，倘若我當時頭腦發熱簽下溫斯洛大主教的同款主仆契約，恐怕往後餘生都受製於你了。”
    “嗬，你知道亡靈主仆契約設計得有多反人類嗎？奴仆的生命值低於百分之五十自動采補主子，奴仆死亡自損三成靈魂。所以，以撒在公爵府被黑炎封魔鎖灼傷，麵對那一大群身份尊貴的聖光牧師，哪怕是殺人取丹，也要把他救回來。”艾蕊薩歎氣說道。
    “那你昨晚打算如何救我？”海倫娜問道。
    “等你自盡後，我以靈魂火焰複活你，你會成為拜占庭最強的亡靈劍士。”艾蕊薩淡淡說道，“但你的身份…會成為我手中永遠的把柄。”
    “把柄…你想讓我斯圖爾特家族為你效力嗎？”
    “以撒走了，我需要一把嶄新的刀，聽話的刀。”
    皇帝開口說道，“你已經是公爵夫人，還想要什麽呢？”
    “阿瓦塔的國王陛下說要把灰水十八洲給我，我要建立屬於我的城。”艾蕊薩苦笑著說道，“深淵是靠不住的，爸爸媽媽更靠不住的，卡修斯倒是對我有感情，可是這宮裏的女人多得叫人生氣，我還能指望誰？我能靠的隻有我自己了。”
    皇帝長歎一口氣說道，“別這麽說你媽媽，她也是沒辦法，但凡她在深淵站穩腳跟，也不會把你丟在阿瓦塔的貧民窟裏。”
    “卡修斯那孩子老實憨厚，你有什麽不放心的？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讓你舅舅下旨，正式把維克多公爵指婚給你，皇旨一下，難不成哪個小狐狸敢抗旨過來搶人？”皇後也安慰道。
    “朕瞧你一個人悶著也是無聊，墨瑞娜賞你了。”皇帝說道。
    艾蕊薩頗為得意地瞥了墨菲斯托一眼，兩兩相望，唯餘絕望。她強壓著翹起的嘴角說道，“多謝陛下，兒臣定會好生調教。”
    聽見“兒臣”二字，帝後臉上笑意漸濃，皇後和皇帝又親昵地拉著海倫娜說了一會話，海倫娜推著二皇子的輪椅離開了。
    寢宮花園——
    艾蕊薩歡歡喜喜地牽著墨菲斯托走到門口，就聽到卡修斯身邊兩個侍女梅蓋和桑德妮站在院子裏尖聲咒罵一個小女仆，罵出的話簡直是汙言穢語不堪入耳，幾乎與墨菲斯托旗鼓相當。
    “你們怎敢在這裏大聲罵人？還不快退下！”艾蕊薩嗬斥道。
    “夫人，您這可冤枉我們了，我們這可都是為了您啊，剛才公爵泡澡的時候，這賤丫頭趁著您不在，竟引誘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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