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好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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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勒莫歌劇院——
    “音準、節奏、氣息、發聲、咬字、共鳴,你哪個也沒唱對,艾蕊薩。”墨菲斯托麵無表情地說道。
    昏暗的舞台上,他禮服雙袖上誇張的冰藍色漸變荷葉邊閃著星星點點的細碎亮光,連著衣袖垂在身後不規則剪裁的長披風綴滿了金片碎鑽,貼身衣裙是改良後的奶白霍布爾裙,下擺用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鑲嵌祖母綠寶石別針固定。
    鑲嵌著托帕石的寬簷帽下,艾蕊薩清了清嗓子,拋起小扇子在空中轉了兩圈,漫不經心地提著脈歎調說道,“那…就把我唱女高音的戲份剪去吧。”
    “跪下。”墨菲斯托簡短地命令道。
    “什麽,你讓我給你跪下?”艾蕊薩瞳孔地震地問道。
    “為你授封。”
    艾蕊薩慢吞吞地提起鑲滿蕾絲和珍珠的表演服,雙膝跪在鋪著羊毛紅毯的舞台上,墨菲斯托手裏寒光四射的長劍已經放在她肩頭。
    “朕,大清國的國王陛下,你長得像朕的已故先王後,像朕永遠純潔的白月光,令朕心情愉悅,故加封你為莞莞女爵,賜你碎遇軒作為封地,賜女仆伶人若幹,月俸兩千白銀,以維護你的尊貴。”墨菲斯托說道。
    “是熹貴妃啦。”艾蕊薩吐了吐舌頭說道,“長得像先王後,劇本裏才沒有說得那麽明白。”
    “入鄉隨俗嘛。”墨菲斯托笑著說,“記住啦,你是莞莞女爵,這劇本也不能叫《四大爺的女人們》,就叫《狂徒日記》吧。”
    “我怎麽覺得,這劇演完了之後會把亡靈法師的聲譽徹底搞臭…”艾蕊薩喃喃自語道。
    “這劇本已經盡量簡化了,嬪妃都減去了大半,除了你我就隻有王後,你的戲份分別是,入宮承寵驚鴻舞,舒痕落子故衣局,淩雲峰上懷雙子,歸來屠鳳又屠龍。”墨菲斯托利落地總結道,“對我來說戲份是,承恩卻完璧歸趙,王後抬舉做鸚哥,龍嗣命喪黃泉日,竟成東窗事發時,一盤苦杏送性命。”
    “你說得真是押韻,倒是有幾分才氣。”艾蕊薩誇了一句。
    “你會跳舞嗎?莞女爵可是要做驚鴻舞的。”
    “不會。”
    “我來教你,我不要求你做什麽高難度動作,套上水袖做幾個漂亮動作就行,雙手平展,頭往後仰,下腰,翹著蘭花指在空中抓幾下,抓得優雅點,不要像小貓抓魚一樣,然後轉圈,你記住,演出的時候忘了動作就轉圈。”墨菲斯托隨意地指導著。
    “你找個專業點的魅魔舞姬給她做替身不成嗎?非得讓她這外行人上去糊弄。”賽萊斯特不滿地說道。
    “肥水不流外人田,到時候她不行的話,還有我替她跳啊。”墨菲斯托說道,隨即捏著嗓子唱起小調,“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
    “接著唱啊,你的故國怎麽了?你又懷念你的深淵故鄉了是嗎?”賽萊斯特冷聲打趣道,“上次唱高處不勝寒,這次歌唱你的故國,朕要是不砍了你的腦袋,再把你的屍體趁著溫乎燒成碳灰,那簡直天理難容。”
    “皇上不許你自稱太子,你倒好,前腳從美瑟斯莊園放出來,後腳就自稱皇帝了。”艾蕊薩垂眸譏諷道。
    “莞莞女爵,我們是在彩排,朕在不就是《狂徒日記》國王陛下嗎?不自稱為朕,難道與爾等妃妾你我相稱嗎?”賽萊斯特笑著給自己找補道。
    “是啊,艾蕊薩你也別太掃興了,賽萊斯特搶四大爺這個角色就是為了過把皇帝的癮。畢竟,他在西馬多爾的封地都被收走了,隻能通過歌劇來回憶幸福美好卻一去不返的過去了。”墨菲斯托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怎麽就一去不返了,等掌管生死輪回的神把父皇召去了天國,我就會成為拜占庭的新一代國王,到時候你就是我的掌印伶人,如果你敢反抗逃跑,我就派人把你送回蘇提底親王府,你就等死吧你。”賽萊斯特貼著墨菲斯托的臉惡狠狠地警告道。
    “賽萊索斯,我在你府邸的待遇是有史以來最差的,以前就沒有…沒有一個敢那樣牽著我滿街爬行。”墨菲斯托惱火地說。
    “那我回去便給康拉德和蘇提底各修書一封,叫他們接你回家吧。”賽萊斯特似笑非笑地威脅道,他的食指放在墨菲斯托胸口上輕輕畫圈,“我會好好給蘇提底講講,我們玩過的小遊戲,你猜猜他會怎麽懲罰你呢。”
    “你…賽萊索斯,我碰見你就是倒黴,你監禁了我,絞殺了拉塞爾,他是家裏的頂梁柱,他死了,他的家人可怎麽活啊?你可知道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大幫孩子…”墨菲斯托強詞奪理道。
    “你還有臉提他?看來是我從前打你打得太輕了,我當然知道拉塞爾有一大堆孩子,但生下那些孩子的女孩們,無一例外都是被他搶來奸汙的,隻有他死了,那些可憐的女孩才能重獲新生。”賽萊斯特暴躁地打斷了他。
    “那個拉塞爾到了拜占庭之後,還在繼續他的繁殖行為啊?”艾蕊薩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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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拉塞爾是個人販子,在買賣女奴的時候手續不全,還經常買一送一,監察管理局介入調查後,發現他拐賣人口的惡劣行徑,若不是墨菲斯托這等尤物世間少有,早就一同絞死掛在牆上了。”賽萊斯特像炫耀自家財產般捏起墨菲斯托的下巴說道。
    此刻,墨菲斯托那雙藏盡恨意的海藍色眸子像是海獸張開的血盆大口,盯著賽萊斯特不知所謂的笑顏泛起洶湧的血光,“賽萊索斯,你若不是皇子,根本不會活著離開美瑟斯莊園。”
    “可惜我投胎技術比你好,我生來就是個金枝玉葉的皇子,我美好的品德讓我穩坐這個位置;你雖為伯裏曼家族的嫡係,可你品行低劣陰險歹毒,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以至於淪落成我身邊最低賤的奴隸。我當日要是死在美瑟斯莊園,你還有命嗎?”賽萊斯特用力拍了拍墨菲斯托的臉。
    “你美好的品德?自稱太子的美好品德嗎?”墨菲斯托驀然瞪大海藍色的眼睛,憤恨之色不加掩飾,幾乎貼在賽萊斯特臉上譏諷道,“相信我,哪怕你出身是金枝玉葉的皇子,你清澈的愚蠢…不,應該說你美好的品德,總有一天會把你送上斷頭台。”
    兩人吵得雞飛狗跳,賽萊斯特和墨菲斯托用各種汙言穢語侮辱對方家中的女性,艾蕊薩勸阻無果,另一隊彩排的芭蕾舞演員帶著劇院保安大爺過來搶地盤,在眾人的驅趕下不歡而散。
    臨走時,三人放下恩怨,一致對外,集中火力羞辱對方全隊演員。
    墨菲斯托:真是沒見過世麵的賤民,你們彩排演戲是為了賺錢填飽整天咕咕叫的可惡肚子,養活你們父母不小心生出的一大窩弟弟妹妹。
    可我們就是演戲是為了開心啊,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懂嗎?
    我口袋裏的零錢都都夠把你們整個班子的人買下來,你希望我去找你們班主買人嗎?把你們全都買下來再賣去礦區,怎麽樣?
    芭蕾舞領隊:我們不是奴隸,是自由民,你憑什麽羞辱…
    賽萊斯特:去你的自由民,你是人是鬼是貓是狗,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照照鏡子吧,三尺厚的粉都遮不住你眼底的青黑,瘦得像骷髏架子似的,學院裏的嫩瓜秧子都比你們順眼些。像你們這種貨色,晚上伺候班主,伺候客人,白天還要登台唱戲,天天連軸轉,全年無休吧,真的,我都心疼你們呢。
    芭蕾舞隊員:你們的身份就這麽高貴,是少爺還是皇太子啊?是我們孤陋寡聞了,原來尊貴人家的少爺,出門不帶下人,在飲品區白吃白喝,滿地扔垃圾,還打扮出這副不男不女的鬼樣子來,霸占著彩排用的舞台撒潑罵人,就算是娼妓的私生子,也少見你們這樣上不得台麵的。
    芭蕾舞領隊:不管你們是何等身份,我們舞團的聲譽豈容你們隨意汙蔑,像你這種不學無術素質低下的二世祖我們見得多了。我們羅布舍那舞團在皇都算不上數一數二,也算百年老團底蘊深厚了,我們這次來呢,是為了排練文化交流司安排的英靈節開場舞蹈,還望你們不要因為一己私欲,影響拜占庭重大慶典。
    艾蕊薩:文化交流司…嗬,真是個道德綁架的好借口,照你的意思,我們三個先來的要是執意不給你們這群搶地盤的混蛋騰地,那我們就成破壞英靈節的罪人了。怎麽,你是覺得,拜占庭的慶典需要靠你們一個供人消遣的小舞團撐門麵,沒了你們這些玩意兒,英靈節的慶典就開不下去了是嗎?
    芭蕾舞領隊:我並沒有說…
    艾蕊薩:打斷施法)你一個小舞女,拿著雞毛當令箭,威脅起我們來了。羅布舍那是吧,我記住你們了,皇都中大大小小的舞團眾多,也不是非得你們不可吧。我們走吧,不然這小舞女可要給義父吹枕頭風打小報告了。
    艾蕊薩陰陽怪氣地說完,無視了芭蕾舞領隊慌亂的神情,一手拉著一個,大踏步離開了。
    “你剛才那番話,很有莞莞女爵的氣勢。”墨菲斯托迎著巴勒莫劇院外的涼風說道,一片金黃色的銀杏葉隨風落下,落在淺藍色漸變演出服上,“已經是深秋了麽,我好久沒見過秋天了,上一次秋天的風吹在我臉上,好像還是上輩子。”
    “別擺出這副慘兮兮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了。”賽萊斯特沒好氣地說道,拾起那片金色的銀杏葉別在墨菲斯托淺茶色的鬢發間,“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先敬羅衣後敬人,剛才那舞女提了一嘴,或許,我們應該找文化交流司的人談談。”
    “你或許應該給我和艾蕊薩買點漂亮體麵的首飾,而不是隨便撿一片幹枯的破葉子插在我頭上。”墨菲斯托冷冷地說道。
    “你知道的,我在西馬多爾的封地因為你被父皇剝奪,我現在一窮二白。”
    “什麽叫因為我被剝奪封地?!當初你把我帶走的時候,我身上所有錢都被你收走了,難道這麽快就揮霍沒了?”
    “你忘了嗎?我們被丟進美瑟斯莊園的時候,身上所有的財物都被沒收了,現在還沒還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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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墨菲斯托和賽萊斯特頗有默契地看向艾蕊薩,艾蕊薩拿著金絲邊荷葉手帕擦著眼淚訴苦道,“嗚嗚嗚,自打以撒走了,卡修斯把我那點錢都送給侍女了買衣服了。”
    “好好好,賽萊斯特,去找你那兩個前未婚妻敘舊,能忽悠就忽悠點錢,不能忽悠就趁機把她們的首飾偷出來賣掉,給我們換身豪華的衣服去找文化交流司司長,拿出拜占庭儲君的架勢來給他許願。艾蕊薩,你…就拿著這個鏡子去教堂後街的當鋪裏賣掉,過兩天,以十倍的價格贖回來。”墨菲斯托說道。
    “我的錢早就被卡修斯拿走代為保管了,哪裏還有錢贖它啊?”艾蕊薩推辭道。
    “你不用給錢,記在維克多公爵賬上就行。”墨菲斯托說道。
    “憑什麽我們出錢?!
    這是你們兩個自己的事,為什麽要我去偷去搶,被發現了我一個皇子不要麵子的嗎?
    難道你不能去重操舊業嗎?
    你可以去賣魔藥,別太怕死嘛,以你的姿色肯定能把執法會的人…”賽萊斯特譏諷道。
    “你罵他別拉上老子,這玩意是深淵強製分配的。”艾蕊薩立刻撇清關係。
    “你倆真行啊,賽萊索斯,你沒了西馬多爾的封地,不找個別的進項,等著坐吃山空嗎?
    反正你是皇子有豁免權,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等到卡蘭登基,你充其量就是個沒錢沒有封地的侯爵,捏死你像捏死個臭蟲。”
    墨菲斯托摩挲著艾蕊薩的後頸笑著說道
    “我親愛的小殿下,卡修斯…他和那些女仆可不老實啊,真的值得你謹言慎行維護他的聲譽嗎?”
    “老子不幹!雖說我們是深淵的同僚,但我出淤泥而不染~”艾蕊薩抗拒地說道。
    墨菲斯托忽而捏住她的後頸,修長的手指不斷收緊,“你在說什麽,我是你的護法,我做就等於你做。”
    “倘若走漏了半點風聲,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那老皇帝對你母親求而不得,多年來寤寐思服輾轉反側,如今…對你卻是勢在必得。”
    “那你像個水蛭似的還敢拉我下水,就不怕我得了老皇帝的寵愛捏死你嗎?”艾蕊薩冷笑著道。
    “製作魔藥的原材料通常生長在極端環境下,拜占庭氣候溫和,加農郡那邊的原材料價格太貴…不合適。
    而你就在信上問你公公,能不能給你寄一份芍藥茉莉味的甜茶飲子,多加冰,再加一片獨一無二的四葉草,他就會懂我們的意思。
    倘若底下人疏忽大意,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帶了進來被查到,這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到時候,我們可以聯合舉辦一個貧困藥劑師希望工程,大批量采購貧困藥劑師所製的藥劑,批發價可以講到零售價的五六成。這希望工程辦得越隆重越好,至於藥劑怎麽順利入境…我們這邊就隨口暗示兩句,主要事務就交給阿瓦塔那邊的人打點。”
    墨菲斯托提議道
    “到了拜占庭具體怎麽推廣嘛,賽萊斯特,你就自己看著辦吧,你在西馬多爾一帶的封地已經沒了,再鬧出什麽亂子,死的就是你。”
    “聽聽,聽聽,這是人話嗎?狗屁藥劑師希望工程,這明明就是平民絕望工程,你這貪婪歹毒的資本家,你真該死。”賽萊斯特冷笑著譏諷道,他撫摸著墨菲斯托嬌媚的臉頰說道,“墨菲斯托,倘若有朝一日你不能為我所用,我會把你剁碎了一塊一塊掛到城牆上。”
    “我覺得這個計劃很危險,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而且這太不人道了,魔藥是黑暗修士用來提升實力的藥劑,如果給普通人吃的話,在短暫的實力暴漲過後,說不定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
    艾蕊薩鬱悶地說道,“我還想在拜占庭多活幾年,從前你弄出那些破事,我說得都倦了,你已經是亡命之徒了,在拜占庭命如草芥地苟活著,我憑什麽信你?”
    “你覺得教廷那些人會允許你這種邪惡生物苟活下去嗎?想要統治灰水十八洲,需要足夠強大的兵力,倘若血祭拜占庭可以送你上王位,你,敢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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