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竟敢踢我！知道我…我家主子是誰嗎？”墨菲斯托驚怒地看著十多名彪形壯漢，用手撐著地後退，麵前的壯漢肱二頭肌都比墨菲斯托的腦袋大得多。
    “老子踢的就是你！”壯漢見墨菲斯托膽敢反抗，泄憤似的又踢了他兩腳，“叫你主子別再裝死了，滾起來回話！”
    墨菲斯托低下頭擦擦嘴角的血絲，掩飾那像吐信毒蛇般怨毒狠戾的眼神，手上悄悄抓住和服衣帶裏的小彎刀，揚起那雙泫然欲泣的海藍色眸子說道，“大爺，真是對不住您，我家主子喝醉酒非要在大街上飆車，奴家實在攔不住啊，主子方才醉酒昏過去了，奴家這裏還有些錢財，就當給大爺做買酒錢了，隻求大爺消消氣。”
    為首的壯漢鄙夷地看到墨菲斯托楚楚可憐的模樣，竟然不為所動，隻是不屑地冷哼一聲，便冷冷地說道，“少跟老子耍花槍，像你這樣不男不女的下流貨色，老子見得多了，剛才老子在門口還聽見你欺負女人呢，這會兒做出這副天可憐見兒的樣子給誰看？”
    墨菲斯托聞言眼裏閃過怒氣爆發的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小刀刺在壯漢襠部，血如泉湧，飛濺在牆壁上畫風吊詭的浮世繪上，壯漢哀叫一聲，身後的兄弟七手八腳地將他扶住，爭先恐後地檢查他的傷勢。
    “黑白詭姬，給我殺了這群擅闖包房的畜牲！我要用他們的血來修補浮世繪。”墨菲斯托麵色陰鷙地命令道，脊背上肉眼可見地長出一雙類似於蝴蝶的雙翅，這次不再是破碎哀婉的殘翅，而是一雙健全美麗的翅膀，翅膀上晶瑩剔透的鱗甲如琉璃般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你敢！老子是高加索王國的使臣，特來送我們長公主來和親，以求兩國和平共處，你一個賤奴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老子要稟報你們皇帝陛下，讓你誅你九族！”壯漢舉著高加索王室令牌說道。
    “我們是莫臥兒國立魔法學院的學生，我們是來與皇家學院切磋的，你們撞傷了我們的弓手和輔助，你們得賠醫藥費，不然我們去執法司告你們，讓你們都去蹲大牢！”
    艾蕊薩見勢不妙，立刻指著墨菲斯托哭哭啼啼地說道，“大俠好漢救命啊！我是大大的良民，是被這群惡人拐來的。那天晚上我的丈夫叫我出去買酒，不成想被這歹毒的綠茶男魔趁機綁架，我給他家主子洗衣掃地大半個月，結果他吃喝嫖賭花光了錢財，還要把我賣到窯子去換錢呢。”
    啪！
    “賤人，你自己做了那下流事還立什麽牌坊，不是你自己說你丈夫整日酗酒家暴情願跟著我走嗎？”墨菲斯托打了艾蕊薩一巴掌說道，艾蕊薩反應極快，跌坐在地上捂著臉縮在角落裏，淚眼朦朧的雙眼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墨菲斯托不依不饒地說道，“你一個家庭主婦，不能賺錢就算了，還弄得滿身油煙味邋裏邋遢的，能怪你男人拿拖鞋扇你臉嗎？換誰受得了你這樣的女人？”
    “夠了，你們兩個不要再演了，你，布萊恩氏，在阿瓦塔殺害若幹名聖光會牧師和自己的養母，引誘維克多公爵成為其未婚妻，在拜占庭謀殺麥西米倫小姐，謀殺赫加特獨子不遂後，重創斯圖爾特小姐；至於你，墨菲斯托，你做的破爛事說出來都髒了我的嘴。”莫臥兒國立學院的男學生指著兩人說道。
    “你為什麽要布萊恩氏，布萊恩氏地叫，我是女孩子，所以不配擁有自己的名字是嗎？”艾蕊薩質問道。
    “不好意思，我們莫臥兒的傳統就是女孩子不起名，對私生子女稱母姓，倘若你想讓我們叫你瑪林菲森氏，你得先說服你的父親大人迎娶你的母親。”男學生尖酸地笑著說道。
    “是嗎？蠢得連個女人的名字都記不住，那怪不得你們的莫臥兒會覆滅，順便說一句，我父親早就明媒正娶把我母親娶進門了。話說回來，像你這種嫡出的高貴貨怎麽能跟皇家學院的人打擂台呢？那裏麵好些學生家長都是先帝的庶子庶女呢，跟那些庶子庶女的孩子打擂台不怕玷汙您嫡出的高貴血脈嗎？”艾蕊薩垂眸譏諷道。
    “你…那是皇族血脈，怎麽與你這魔教餘孽相提並論？”男學生強詞奪理道。
    “哦，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母親年老色衰鬆鬆垮垮的不得寵，家裏跟你搶遺產庶子庶女一大幫，但好歹你母親還沒被休妻呢，你也該顧著點你父親大人的臉麵，別像喪家之犬似的隨地大小咬啊。”
    墨菲斯托站在黑白詭姬中間譏笑著說道，“萬一哪天惹毛了你父親，母子一起攆出去睡大街，一個皺皮耷拉的老婆子，扔到奴隸市場裏十個銅幣都得討價還價。”
    “你…你這畜牲，你說得是人話嗎？你要是我家的庶子，我早就割了你的舌頭。”男學生氣得渾身發抖，剛要動手，隻見白衣詭姬伸長舌頭來舔他的臉，“啊…鬼！鬼！”
    “滾一邊去，扯那些嫡嫡道道的頂個屁用，你們不僅飆車撞死我們弟兄，還傷了我們大哥的寶貝，我就問你們，這事是告禦狀還是私了？”壯漢一把推開礙事的男學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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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我們飆車撞的人，憑什麽要我們負責？”艾蕊薩反問道，她指著昏倒在地的賽萊斯特，“飆車撞人的那位三大爺還像死狗似的在那裏躺著呢，他飆車的時候整條街的人都看見了，你找我們幹什麽？你看清楚了，我是維克多公爵的未婚妻，就算不如那位三大爺高貴，也不可能給他當替罪羊。”
    “好，好，”壯漢隨手拿起茶壺，把茶水潑在賽萊斯特臉上，“滾起來！”
    賽萊斯特慢慢轉醒來，見到屋子裏站滿了彪形壯漢，嚇得魂不附體，麵上還是端著儲君的架子說道，“放肆，你們這些刁民闖到本王的屋裏做甚？”
    壯漢也不跟他廢話，揚手兩巴掌把他打得口鼻竄血，“小子，我不管你爹是誰，今個兒你撞死了我們的弟兄，你必須給我們個說法！要麽老子今個兒剁了你的雙腿，要麽老子把你扔進鬥獸場跟六角冥龍搏鬥！打贏你就砍死冥龍活著出來，打輸你就以身喂龍，不管輸贏都是為民除害，你看怎麽樣？”
    “你…你們怎麽敢的，我…我是三皇子，你們這是謀逆！”賽萊斯特哪裏見過這陣仗，嚇得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皇子？皇子好啊！我們使團的儀仗剛進你們拜占庭皇都就被皇子謀害，你家那個不男不女的魅魔奴隸剛才還行刺我大哥，傷了我大哥的寶貝。既然你們拜占庭意欲與我們高加索決裂，就別怪我們辣手無情了，弟兄們，把這小子的腿打斷，扔到鬥獸場喂冥龍去！”壯漢捏著賽萊斯特的肩膀咆哮道。
    “大俠饒命啊！我父皇很有錢的，我給你十萬金幣，隻要你別打斷我的腿！”賽萊斯特顫抖著哀嚎道，“大俠，這…這都是誤會，飆車的事，都是那兩個賤人教唆我的，你去找他們啊！”
    “你在這糊弄鬼呢，你家奴才叫你飆車你就飆車，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嗎？還十萬個金幣，你打發要飯的呢，老子買女人都不止這個價！”壯漢對著賽萊斯特心口窩連踹七八腳，賽萊斯特的臉扭曲成痛苦麵具，生生嘔出一口血。
    “那…你看他們倆長得怎麽樣？墨菲斯托在阿瓦塔那邊身價一百萬金幣呢，艾蕊薩長得也不錯，也能值五十多萬。你就把他們倆帶走吧，就是當時他們一直拿話激我，我鬼迷心竅才不小心撞到你弟兄的，你把他們帶走吧。”賽萊斯特厚顏無恥地哀求道。
    “三表哥，三大爺，我是你表弟維克多公爵的未來老婆，墨菲斯托是皇帝送給我的奴隸，你以為你說賣就能賣，說送人就能送人嗎？”艾蕊薩惱火地說道。
    “小子，你居然想把你弟媳婦賣給我，你可真是一點人事也不幹啊。”壯漢鄙夷地說道，“你要是有膽量，敢上鬥獸場與冥龍拚個你死我活，老子還能敬你三分，可你品行奇差又膽小怕死，老子打你都怕髒了自己的手。弟兄們，回去收拾收拾，帶上公主進宮覲見拜占庭皇帝吧。”
    三皇子賽萊斯特之前就因為種種惡行惹得皇上厭惡，西馬多爾的封地被盡數剝奪，倘若飆車撞死高加索使臣的事捅到皇上跟前，恐怕賽萊斯特就得在美瑟斯莊園了卻殘生。
    “閣下留步。”眼看著壯漢要走，墨菲斯托出聲說道，“倘若閣下心裏有氣，我等可以代三皇子受罰，隻求閣下不要將今日之事告知皇帝。”
    壯漢回頭捏起墨菲斯托的下巴，狠戾的狹長眸子對上那雙柔情似水的海藍色眸子，“不用，老子這輩子不跟兩種人計較，一是傻子，二是女人。”
    眾人哄笑起來，墨菲斯托垂下纖長卷翹的羽睫，嬌媚的小臉羞得通紅，像是熟透了的粉紅桃子。壯漢粗糙的大手鬆開了他刀削般的下巴，輕輕摩挲墨菲斯托的臉頰，墨菲斯托習慣性地用腦袋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壯漢冷酷嗜血的狹長眼睛裏此刻布滿了陶醉迷離。
    就在墨菲斯托得意洋洋地以為壯漢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時，臉上冷不防地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小賤人，別想拿你下作的手段對付我們，你不是說要替你主子受罰嗎？走吧，去鬥獸場。”
    說著，壯漢拉著墨菲斯托的胳膊往外走。
    “艾蕊薩…艾蕊薩，你幫幫我。”墨菲斯托捂著紅腫如饅頭的左臉，楚楚可憐地回頭看向艾蕊薩。
    “我為什麽要幫你，隻要你的舊主三大爺徹底廢了，我未婚夫的好朋友卡蘭公爵才能當上太子。”艾蕊薩冷聲說道，腳步卻緊緊跟在墨菲斯托身後。
    “哼，瞧你那點出息，你就不想讓卡修斯做拜占庭的皇帝或是攝政王嗎？”墨菲斯托說道。
    “拜占庭皇親國戚那麽多，哪裏輪得到他呢？”艾蕊薩說。
    “卡蘭…是個有主意的人，你們不該扶持他，罷了，咱們在這裏公開談論立儲的事，傳出去不一定惹出什麽閑話。”
    “……”
    鬥獸場——
    浮洛兒鬥獸場跟古羅馬鬥獸場的構造看起來差不多，最下麵是一個橢圓形的場子，上麵是一圈圈的觀眾席，坐滿了衣袍華貴的男男女女，美豔女郎端著裝滿籌碼和貨幣的盤子在觀眾席穿梭著，雜役拖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下場，台上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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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你怕死嗎？”墨菲斯托拉著艾蕊薩的手問道，“你聽到嘎嘣嘎嘣的聲音了麽，那邊是停屍房，裏麵養了幾隻白白胖胖的食屍鬼，這會正在吃雜役送來的午飯呢。”
    “從前怕過，後來不怕了。”艾蕊薩冷冷地答道，“如果我死在鬥獸場上，記得告訴卡修斯，我是為你墨菲斯托而死的，不必為我難過落淚，希望他來日能娶個賢良忠誠的妻子安度餘生。”
    “你既然割舍不下他，為什麽還要來？”墨菲斯托問道。
    “自然是覺得你說得有理，一個可以玩弄於股掌間的昏君，一個相識數月的朋友，誰都知道該怎麽選。不就是賭命麽，從前我們賭得多了。”艾蕊薩堅定地說道，兩人四目相對，從對方眼裏看出與自己同樣的貪婪狠戾。
    “哈哈哈哈，我不會讓你輕易死去，哪怕你做了卡修斯的若紫也逃不掉的，你得陪我活在地獄裏，直到我們一起腐爛成白骨。”墨菲斯托捧起艾蕊薩的臉放肆地大笑著說道。
    隨著力士雜役拉動染血的繩索，兩邊鐵柵欄門緩緩打開，一股濃鬱的屍臭味撲麵而來，三米多高的六角冥龍顫顫巍巍地走出來，黏稠的唾液順著嘴角流到地上，頭上的六個角如百年老樹上依附藤蔓般卷曲著，厚厚的漆黑鱗甲上布滿細細密密傷口，雙眼的眼白猩紅如血，巨大的獠牙上掛著上一個挑戰者的手掌，周遭的牆壁似乎都被暗黑之力侵蝕，牆皮爬上青黑色的黴斑簌簌落下。
    “卡修斯！”墨菲斯托挑釁地看向觀眾席第二排的卡修斯和卡蘭，卡修斯旁邊還坐著一個膚白貌美的貴族小姐，正殷勤地給他扇扇子喂水果，捏起艾蕊薩的下巴轉向他，“還認得這是誰嗎？”
    “剛才，你的未婚妻對我許下遺願，倘若她不幸死在角鬥場上，希望維克多公爵切勿傷心落淚，另擇良人安度餘生。現在看來，你的未婚妻還沒死，你就已經物色好賢良貌美的妻子了。”墨菲斯托譏諷道。
    卡修斯臉色一僵，“艾蕊薩，你到角鬥場來了，快上來，下麵危險。”
    那位貴族小姐臉漲得通紅，下意識與卡修斯拉開距離，墨菲斯托指著那位貴族小姐不依不饒地說道。
    “艾蕊薩，看到了嗎，灰姑娘嫁進豪門隻是是爛俗話本裏的幼稚劇情，那位美麗多金的貴族小姐才是維克多公爵的良配，她是你丈夫青雲路，是你丈夫通天梯，她的家族會帶領你丈夫在拜占庭平步青雲，她豐厚的嫁妝會讓你丈夫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幸福生活；而你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除了一張臉外毫無長處，將來隻能是給他拖後腿，如果你還愛著維克多公爵，那就趁著你還沒破壞那位貴族小姐與你丈夫的愛情安心去死吧。”
    “墨菲斯托，你別挑撥離間，艾蕊薩永遠是我最愛的女人，剛才這位小姐看鬥獸表演忘帶錢，是我給她買的門票，她就給我扇扇子送水果作為答謝。”卡修斯解釋道。
    “哦～艾蕊薩，你不用死了。回去好好伺候你丈夫，別再因為女仆的事賭氣了。”墨菲斯托拍了拍艾蕊薩的肩膀說道，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嬌媚陰鷙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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