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大門雖小，內部卻相當大。
    諸葛玄大概掃了一眼，都夠在裏麵踢足球了。
    坊市內部還很高，約莫有四五丈。
    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鑲嵌著一顆可以發光的光明石。
    因此哪怕是在全封閉的山腹，也並不顯得昏暗。
    這麽大的空間，卻沒有哪怕一根柱子支撐。
    不用說，能保證它不垮塌的一定是仙法。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
    再有一個半時辰都要天亮了。
    擺攤兒的幾十個外門弟子都有些睡眼惺忪，嗬欠連天。
    他們有的是直接鋪塊布，把售賣的東西隨便放在上麵。
    有的則精心弄了個小推車。
    推車或分為幾層，或隻有一個台麵。
    商品擺在上麵，格調高了不少。
    坊市內此時並沒有幾個客人。
    諸葛玄估計大多數客人早就逛完回去了。
    這正是他預期的局麵。
    眾所周知，快散場的時候，集市裏的東西一般都會降價。
    朝著幾個聽到聲音看過來的外門弟子拱拱手，諸葛玄這才慢悠悠一個攤兒一個攤兒逛過去。
    看見有意思的法寶，他經過攤主同意，會拿起來把玩把玩。
    碰見從古書上看到過圖形的靈藥，他會默默記下它們的外形、香氣，期盼著將來能在某處野外來場偶遇。
    賣書本的攤位他更不會放過。
    隻是每本書拿起來還沒怎麽翻閱，就會被攤主咳嗽提醒不買趕緊走。
    大致逛了一圈，諸葛玄心裏基本有數了。
    坊市的東西可分為三類。
    第一類：資源類。
    即各種靈藥、礦材、布陣材料。
    第二類：成品類。
    即各種丹藥法寶、符紙、傀儡。
    第三類：雜項類。
    這類商品就比較抽象了。
    斷掉的法寶刀劍隻能算是常規。
    有一個攤子上甚至專賣春宮圖。
    除了幾乎毫無用途的雜項類商品，其餘兩類商品基本都是一品、二品，三品的少之又少。
    可見天外仙宗外門弟子的日子也不甚好過。
    也是，如果日子好過，誰會通宵熬夜掙靈石？
    ……
    “逛了一大圈，想買的東西不少，可功法一部都沒有，隻能下次再來了。”打了個哈欠，諸葛玄邁步走出坊市。
    下到三樓時，諸葛玄嘴角忽然出現一抹笑容。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長生不如意事又該有多少？”
    “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十天後。
    正月十五。
    諸葛玄又來了。
    但……再次敗興而歸。
    沒有漏兒給他撿。
    更沒功法給他撿。
    他卻依舊從容。
    慢慢來吧。
    就算直到辭職都沒收獲，大不了去其它地方想辦法。
    長生的路那麽長，走快點或走慢點，甚至原地轉圈，又有多大關係呢？
    ……
    立春後，白天越發比晚上長了。
    諸葛玄和往常一樣從坊市中出來。
    抬頭一瞧，一輪朦朧太陽已經從山的那頭升起。
    “多麽美麗的朝陽啊，仿佛充滿了希望。”
    “可惜這次我依舊沒從坊市裏淘到功法。”
    將新買的芥子袋掛在腰間，諸葛玄輕提長袍下擺，一步一步朝著山下走去。
    才來到食堂，陣陣議論聲立刻傳入諸葛玄耳中。
    “咱們這批人已經當三年雜役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可不快嗎？來這兒的第二年，我就把我媳婦兒娶回了家，如今我兒子都十六個月大了。”
    “我聽李頭兒說張執事決定在明天下午發下十塊測靈石，你們說這次會有多少雜役成為外門弟子？”
    “左右超不過十個去，往年不都這樣嗎？”
    “劉真也是這麽說的，他都見過三批雜役了，應該錯不了。”
    天外仙宗測試雜役靈根的方式十分簡單。
    測靈石發下來後，大家挨個拿到住處去測試。
    測完了寫下來，在規定時間、地點交給指定的外門弟子即可。
    之所以不一堆人排隊挨個測量，統一登記，而是用這種麻煩的方式，是因為天外仙宗剛創派那會兒因為測量靈根一事發生過重大血案。
    那時候，疑似連水宗餘孽的人隱藏身份成為了天外仙宗的雜役，就在測完靈根的當晚，該凶手挨個摸進雜役中擁有上好靈根之人的房間，將僅僅是淬骨境的他們統統殺害。
    令天外仙宗高層越發心痛、暴怒的是其中一個被暗殺的人擁有木、火、水三靈根！
    天生三靈根本就罕見，是修煉天才，有望修到第七境。
    木、火靈根更是煉丹師標配靈根。
    如果沒有這件事，該雜役原本應該成為天外仙宗外門弟子，並在數年後成為內門弟子，最後在修行界發光發熱，成為身兼煉丹術的一方大佬。
    就連天外仙宗都可能因為他的存在而更加強大。
    就因為在無意間被內奸知道了底細，他就這麽被扼殺在了新生期。
    打那之後，哪怕明知沒有修煉天賦的雜役，也得拿著測靈石單獨測試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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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外仙宗防的就是有人故技重施。
    諸葛玄：o(￣︶￣)o
    三年啦！
    終於可以見一見傳說中的測靈石了。
    不知道我是幾靈根呢？
    太皇九鼎之一的跟腳，按說差不到哪兒去吧？
    ……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天外仙宗邊緣人的諸葛玄終於等到了測靈石。
    測靈石的外形很像一麵銅鏡，大概巴掌大小。
    據說隻要把血滴在上麵，測靈石就能判斷出靈根數量及強弱，並發出對應的光。
    木火土金水五靈根所對應的光芒分別為綠、赤、黃、白、黑色。
    光芒亮度則分為五個層級——螢火、燭光、半月、滿月、烈日。
    螢火級亮度理所應當代表著對應的靈根較弱。
    而烈日級亮度代表靈根非常強。
    但哪怕是螢火級亮度，其實已經難能可貴。
    若是靈根不夠強，根本沒法讓測靈石發出光亮。
    關好門窗，確認沒人可以偷看，諸葛玄反複檢查著測靈石，確定上麵沒有做什麽手腳，這才使勁用小刀劃破右手小拇指，將一滴血滴了上去。
    ‘嗡。’
    一道刺得人睜不開眼的綠光亮了起來。
    烈日級光亮！
    刹那後，綠光換成了紅光。
    相較於綠光，紅光的璀璨程度絲毫不遜色。
    紅光又換成了同樣耀眼的黃光。
    黃光再變，成了白光。
    白光是人眼尤其無法捕捉的光，刺目程度更甚。
    諸葛玄幾乎瞬間閉上了眼睛。
    白光再一變，又成了黑光。
    黑光更離譜，照的整個房間黑黢黢的，仿佛回到了夜晚。
    刹那後，光亮消失，測靈石恢複原狀。
    “五靈根！”
    “而且每一條靈根都是最強。”
    諸葛玄摸了摸下巴，並不如何意外。
    “世上並沒有天生五行齊全的人。”
    “可我不是人。”
    “合理，太合理了，一點毛都沒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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