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瞬間安靜，兩人的視線都匯聚在雲朝顏身上，情緒卻截然不同。
    雲曦月神色急切，略帶警惕。
    陸黎安的樣子卻有些奇怪，眉心微微皺起，是很複雜的表情，讓人讀不懂。
    他們都在等待雲朝顏的回答。
    正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雲大夫？雲大夫？你在嗎？沒錯，我又來了！”
    陳效提著藥箱，興高采烈地走進來，看見雲朝顏已經在收針，滿臉失望和懊惱。
    “你們這……怎麽不等我啊？”
    雲朝顏頭也不抬，最近陳效像是黏上她了，每次施針都要過來湊熱鬧，其實就是想偷偷學針灸解毒之法。
    此時他身上還穿著朝服，應該是剛從宮裏匆匆趕回來的。
    “為什麽要等你？”
    “我可以幫忙打下手啊。”
    說著，快步走過來要幫忙。
    雲曦月起身問好：“陳禦醫。”
    陳效瞥了她一眼，態度十分冷淡。“哦，你也在啊。”
    然後又轉頭看向雲朝顏，瞬間變得熱情似火。“來來來，雲大夫，我來幫你收針。”
    堂堂一個禦醫，竟然嬉皮笑臉地開始搶助手的工作。
    雲朝顏無奈。“你這樣，不怕被太醫院的其他禦醫看見？”
    陳效一本正經道：“求醫問病，從來隻有醫術高低之分，我覺得你醫術比我好，我跟著你學醫，有什麽問題？”
    “可我說過要教你了嗎？”
    啪嗒——
    陳效手裏的毛巾掉在了地上，一臉震驚。
    “你不教我嗎？！那我這些天天天來幫忙算什麽？”
    雲朝顏想了想。“算慈善吧。”
    陳效嘴角抽動，眉毛抖動了幾下。
    他一個太醫院最厲害的禦醫，平日裏隻為皇親國戚診治，普通妃嬪找他看病都需要排隊，最近天天跑來這裏給雲朝顏打下手，竟然算慈善？
    唉——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認命地撿起地上的毛巾，繼續幫雲朝顏收拾東西。
    來都來了。
    誰讓人家醫術高明呢？
    陳效醫術不低，雲朝顏放心地把收針的工作交給他，轉身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
    雲朝顏站在一旁，全程被忽略，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她怎麽說也是陸黎安的未婚妻，沒想到陳效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反而一直圍著一個江湖大夫打轉。
    “咦？”
    這時，正在拔針的陳效摸了摸陸黎安的麥，忽然皺起眉，滿臉疑惑。
    “前兩天我來的時候，小公爺的脈好像不是這樣……經過最後一次治療，脈象應該更好了才對，怎麽會亂成這樣……你這銀針紮的也不對啊。”
    雲曦月柔柔弱弱地開口：“這都是我的錯，剛才我在外麵不小心崴了腳，黎安太擔心我，所以沒顧上銀針，衝出來救我。”
    她本來是想證明陸黎安有多看重她，沒想到陳效卻怒氣衝衝地看著她。
    “你有病啊！”
    “什……麽？”
    陳效怒火中燒，當場跳起來看著雲曦月。“你是不是有問題？你知道雲丹子紮的針有多好嗎？全被你給毀了！”
    雲曦月當場被罵蒙了。“我沒有……”
    “你沒有？崴了腳？我看你現在的腳不是好好的嗎？你是不是故意的！”
    陳效指著她破口大罵，好端端的銀針治療變成這個鬼樣子，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最後還可能造成其他後果，就算他不是主治大夫，也能被氣夠嗆。
    上次去侯府幫雲曦月診脈的時候，陳效就覺得這人扭扭捏捏，態度奇奇怪怪，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算她曾經幫陸黎安試藥，陳效對她也實在喜歡不起來。
    “你和以前一樣在家好好地待著，不好嗎？非要過來湊什麽熱鬧？添亂！”
    雲曦月的眼淚唰一下滾落，陸黎安立即將她拉到身後，皺眉維護。“陳禦醫，這件事不怪曦月，更何況我現在感覺沒什麽問題，應該沒事。”
    “很多症狀是以後才慢慢凸顯出來的！雲丹子為了給你解毒，付出多少精力，你們這樣對得起她嗎？”
    陸黎安轉頭朝雲朝顏看去，想到這些日子，雲朝顏每次施針都需要一個多時辰，還要頻繁調整藥方，如果真因為這事出現治療偏差，他很過意不去。
    “雲大夫，對不起。”
    “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雲朝顏的聲音很平，不起波瀾，拿起收好的銀針和藥箱。“最後一次施針已經結束，我走了。”
    說完，不等兩人說話，便徑直離開。
    陳效見狀，氣衝衝地瞪了一眼陸黎安和雲曦月，迅速追了出去。
    雲朝顏腳步飛快，還沒走出國公府，就被陳效追上了。
    他還在生氣，帶入一下雲朝顏，感覺都快氣死了。
    “雲丹子，你怎麽也不說說他們？你辛辛苦苦那麽久，現在搞成這個樣子，以後小公爺如果真的出現什麽後遺症，萬一說是你當初沒治好，豈不是砸了你的招牌？”
    “有什麽好砸的？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夫罷了，不會對我有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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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朝顏看得很淡。
    陳效長長歎了一口氣，嘀咕道：“哪有醫術這麽好的普通大夫？”
    說完見雲朝顏已經走向前，快要把他甩開，又連忙追上去。“雲丹子，你別走啊，等等我。”
    “我要回濟世堂，難道你也想跟我一起回去？”
    這人身為禦醫，不用在宮裏當值嗎？
    怎麽天天往外跑？
    陳效卻道：“其實我今天過來，還有一件事要找你。雲大夫，這是靈照公主讓我轉交給你的。”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折好的紙遞過來。
    這是……
    之前禦醫幫蕭靈清除餘毒用到的藥方！
    展開一看，上麵寫著十幾種藥材，細致地標注著每種藥材的用法用量，各種藥材搭配精妙非常。
    確實是一張難得的解毒良方！
    上次蕭靈去濟世堂的時候，她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竟然真的送來的。
    雲朝顏眼睛一亮，駐足仔細翻看起來。
    “雲大夫，你要這個方子做什麽？”陳效好奇地問。
    雲朝顏沒說話，陳效又繼續道：“你想看方子，其實根本不用找公主，可以直接來問我啊！”
    “找你？為什麽？”
    陳效得意地笑了一下，昂首挺胸說：“因為這個方子就是我寫的啊。”
    “你？”
    不是雲朝顏不信，而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能看出陳效的醫術高低，像這麽精妙的藥方，以他的本事根本想不出來。
    “真是我寫的！”
    見她不信，陳效一咬牙，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然後才壓低聲音對雲朝顏說：“我師父，可是神仙穀的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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