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朝顏很大方地攤開手。
    “如果它願意跟你們走，那就隨你們。”
    雲大灰脾氣不好，可能是因為小時候被雲曦月欺負過，極不親人，之前就算是相處許久的蕭傾都拿它沒辦法，在所有人類中，他隻親雲朝顏一個人。
    想抓它？
    先從它爪下活下來再說。
    而且當初在治好雲大灰身上的傷之後，雲朝顏就放他離開了，它是自願留在雲朝顏身邊的。
    烏塔聞言，十分心動地看向雲大灰，可是剛伸出手，就被狠狠啄了一口。
    知道這鳥隻聽雲朝顏的話，他為難地看了看雲大灰，然後又和大祭司看了一眼，說：“此事關乎神鳥，我已經叫人告知了阿那可汗，等他到來之後，我們再商議，如何？”
    阿那可汗可現在柔然的可汗，統領柔然已經超過二十五年。之前在秋獵上，皇上就是讓京墨假扮成阿那可汗派來的刺客。
    “鬼主，小心有陰謀。”裴勇小聲提醒道。
    阿那可汗一直對大夏抱有敵意，這長達二十年的戰爭就是他堅持發起的，現在他們深入敵營，身邊沒有護衛，萬一阿那柔然帶兵趕到，那就是一個甕中捉鱉。
    烏塔連忙解釋道：“請各位放心，有蘇格魯在，我們是不會動手腳的，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安全離開。”
    他們眼裏的狂熱做不了假，而雲朝顏心裏也有自己的打算。
    “好，我們回營帳等兩日，兩日後，如果阿那柔然還不到，我們就撤離。”和敖勇商量之後，雲朝顏說道。
    烏塔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找到神鳥，他可不想就這樣放走。
    離開柔然營帳，敖勇立即吩咐鎮北軍找了一個不錯的地方紮營，如果柔然有異動，也能第一時間反擊。
    幾人匆匆回到營帳，神色凝重。
    敖勇轉身看到跟在雲朝顏身邊的巨鳥，猶豫片刻，吩咐收取去拿了幾斤肉幹。
    現在這隻鳥的身份已經不同了，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樣對待。
    雲浩飛到現在還是不相信，指著正在吃肉，看起來傻乎乎的雲大灰。
    “這玩意兒竟然是柔然神鳥？”
    雲大灰一眼瞧出他說的不是好話，氣急敗壞地扇動著翅膀去啄他，啄得雲浩飛“哎喲哎喲”直叫喚。
    本來凝重的氣氛因此緩和下來，敖勇笑了一下，思索著道：“我之前確實聽過柔然神鳥的事，但從來沒見過，既然柔然大祭司都能肯定，那應該就是了。”
    “鬼主，這隻鳥，你是從哪兒找到的？”
    雲朝顏隨口道：“在大夏的時候無意間撿到的。”
    這兩年來，雲大灰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和當初的禿毛小鳥已經完全不同，此時就算是雲曦月來，估計也認不出來。
    從大夏撿的？
    敖勇思索片刻，道：“這麽多年的戰事，勞民傷財，這些年，大夏這邊一直想和柔然好好談一談，但阿那可汗一直不現身，兩日後他過來，不知是善是惡，但終究是個機會。如果情況不對，我們第一時間撤！”
    現在鎮北軍兵強馬壯，又占據有利地勢，敖勇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忙碌了一晚上，天色變亮，他們才商量好對策，各自回去休息。
    雲朝顏摸摸雲大灰的頭，又拉開它的翅膀看了看，從頭看到尾，感覺除了大一點，凶一點，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我養你的時候，你也沒說你是神鳥啊。”
    雲二灰歪著頭，嘴裏叼著一根肉幹，樣子有點傻。
    接下來兩天，鎮北軍和柔然軍各住一邊，井水不犯河水，隻有烏塔和大祭司偶爾會過來看雲大灰，想和它搞好關係，但每次都被啄，把雲浩飛高興壞了。
    知道怪鳥是無差別啄人，讓他心裏平衡不少。
    最後一天下午，一隊人騎馬趕到。
    雲朝顏剛聽到馬蹄聲，烏塔就派人來告知，阿那可汗到了。
    這次敖勇、敖應戰和雲浩飛跟雲朝顏一起去見柔然可汗的時候，還多帶上了兩個護衛，以防萬一。
    阿那可汗如今已經五十多歲，虎背熊腰，坐在虎皮椅上，又長又密的胡子遮住了他半張臉，凶悍的眼睛一直怨恨地盯著他們，隻有看到雲大灰的時候，目光才稍有變化。
    他看了雲大灰一會兒，點頭。
    “不錯，確實是蘇格魯。”
    烏塔在旁邊激動道：“可汗，現在蘇格魯回歸，草原之神又重新眷顧柔然，如果把它迎回去，一定會受到所有人歡迎的！”
    阿那可汗點點頭，然後直接蠻橫地問雲朝顏：“你們不給？”
    雲朝顏直接伸手。
    “請。”
    阿那可汗沒有動作，而是微微眯起眼睛，來之前，他就聽烏塔說了，神鳥現在隻聽這個銅錢頭的話。
    他冷哼一聲，直接威脅道：“等我把你們全都殺了，一樣能把神鳥帶走。”
    此話一出，大夏士兵瞬間緊張起來，手中的刀隱隱待發。
    敖勇眼中閃現殺光，氣勢絲毫不弱，沉聲道：“阿那可汗可以試一試，看是你殺了我們？還是我們殺了你？”
    氣氛再次凝住，劍拔弩張。
    阿那柔然冷聲道：“草原之神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現在蘇格魯已經回歸，你們注定會輸。”
    雲浩飛聞言，不屑道：“草原之神如果知道柔然挑起戰事，勞民傷財，也不會保佑你們的。”
    啪！
    阿那可汗一拍桌子站起來，怒氣衝衝。
    “若不是你們二十年前偷走我的孩子，柔然怎麽會發動戰爭？”
    孩子？
    眾人皆是一愣。
    “你的孩子？”
    “我的第三個兒子！”
    阿那可汗咬牙切齒道：“卑鄙的大夏人販子，常年在我柔然拐走婦女和兒童，竟然連我的兒子也被他們偷走！簡直該死！”
    敖勇心中震驚，萬萬沒想到今日會親耳從阿那可汗口中聽到這場戰禍的原因。
    “這……阿那柔然，既然您的孩子丟失，為什麽不告訴大夏？大夏一定會幫你尋找，何必發動戰事，苦了百姓？”
    他捶胸頓足，想到這二十年來沒完沒了的戰爭，想到那些受苦的百姓，想到戰死的是士兵，簡直恨不得把那幾個人販子給活撕了！
    此時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兩國大事，竟被幾顆老鼠屎給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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