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瞧這逼聖殿了，寅國都沒能力搞出來這種玩意吧？”
    顏禦歇了會，找到還完整的水壺大口灌了幾口。
    “我看你還沒到極限呢，不然早把那東西放出來了。”
    黑風隨意的給大型創口包紮了一下，其餘的靠自己身體素質也沒什麽影響：“不過也說不準呢，誰知道寅國是不是也在搞這種人體實驗。”
    “哈哈哈，聖殿至高走廊的神話也不過如此，讓我看看這不為世人所知的地宮到底是什麽名堂！”
    顏禦撿起腳下一把還算完好的騎士劍，用黑風一直來到走廊的盡頭。
    前方一片虛無，騎士劍插入地麵凹槽的刹那，劍柄的古老經文開始滲出血色。
    整個走廊在發出低沉的嗡鳴，不是機械運轉聲，而是某種穿越千年的聖詠。
    黑風下意識握住劍柄，卻發現腳下的大理石地磚正在軟化——那些雕刻著詩篇的石材竟如蠟油般融化，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虛空。
    兩人沒有慌亂，隻是凝神警惕四周變化。
    整片空間似激流倒懸，天地翻轉，穹頂的黃金齒輪化作點點金芒墜落，在虛空中編織成《聖書》中描述的聖物幻影。
    他們的腳下，恢宏的殿堂正從黑暗深淵中浮現。
    而當一切感官徹底顛倒，那殿堂自天穹浮現，完全置換了走廊！
    四周皆是金碧輝煌的牆雕與壁畫，彩窗灑落耀目無比的陽光，與腳下泛起的黑暗漣漪形成了兩片天地。
    十二根斷裂的石柱漂浮在四周，柱身纏繞著帶刺的玫瑰藤，每朵花蕊中都嵌著顆人眼般的紅寶石。
    顏禦的目光一直從穹頂帶有金色花紋的紅色長毯延伸至殿堂的最中央，那裏，跪坐著一個少女。
    她頭頂著鮮紅的荊棘王冠，潔白的發絲淩落的鋪在腳邊，就連那絕美麵龐上，微掩眼斂下的睫毛都是一種無比純淨的白。
    顏禦兩人不知道的是，少女那身教服比之教皇薩帕恩特還要高貴，神子受難的至高啟示經文直接繡在了教服上。
    “聖殿…有聖女嗎？”黑風微微眯眼。
    顏禦搖頭，聖殿的信息裏從來都沒有什麽聖女一說。
    他看向少女身後，那裏矗立著七米高的巨型十字架，荊棘與鎖鏈纏繞的架身浸透暗紅血鏽。
    十字架的最中心掛著一副鎧甲——半邊銀甲不斷散發著符文流光，形成一隻手臂的形態攀附甲葉之上；右邊黑甲表麵湧動液態陰影，肩甲處延伸出十三條帶倒刺的鎖鏈，末端深深刺入十字架深處。
    這副鎧甲，顏家勢在必得！
    “長得真美，可惜聖殿的人都是一群精神病。”
    黑風舉起槍，語氣陰冷：“你們的聖殿騎士已經變成了破銅爛鐵了，小姑娘。”
    少女緩緩抬起頭，直視二人。
    她的眼眸中流淌的聖紋占據了瞳孔原有的顏色，那張臉，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被混沌汙染的墮落者，你們的目標，是沾染雙子鮮血的鎧甲嗎？”
    如同天籟的聲音回蕩在殿堂周圍，那並不是聯邦的語言，是所有人都能夠聽懂的音節。
    顏禦一步步逼近，威脅道：“邪神有命，帶回鎧甲，識相，就能活命。”
    少女手捧經書，隻是輕聲低語：“萬物生生不息，縱使禍亂人界，邪源終將滅亡。”
    “看來是沒法交流了。”
    黑風正準備開槍，怪異的聲音兀的自腳下傳來！
    “哈哈哈哈好久沒有見到新的信仰了，這是什麽？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
    刺耳怪笑占據整片空間，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息，黑風連朝地麵開了幾槍，地上沒有絲毫變化。
    深淵深邃的黑暗中，一顆巨大的頭顱驀然浮現！
    扭曲的犄角緊貼上來，與黑風隻有一層之隔，卷曲的毛發下，是深紅滾燙的羊型頭顱！
    “惡魔？”
    看著腳下仿佛被困在無形屏障中的巨大羊頭，黑風下意識說了一嘴。
    他的腳步一頓，忍住了後退的衝動。
    即便隻是雙眼注視，就已經能感受到那種衝擊靈魂的邪惡氣息和那種難以自控，被挑弄情緒的感覺。
    “人類，別擔心，我隻是雙子鎧甲的半邊投影而已。”
    十字形的巨大羊眼看不出情緒，咧開嘴巴的羊頭滑稽而猙獰，就這樣貼著深邃的地麵仰視上方的人。
    “但那位聖女就不一樣了，她可是會要人命的，瞧瞧你們這樣的異端！再不動手，可就要沒命咯。”
    沙啞幹燥又極具聲色的低語。
    仿佛是驗證羊頭惡魔的話語，不待顏禦二人發話，大地猛的一震，四周彩窗齊齊破碎，光影紛亂，空間躁動！
    殿堂穹頂，無頭天使的雕像發出吟唱，金色的不明液體自斷裂的頸腔裏噴湧而出！
    “來的好！”
    詭異的現象帶來恐怖的壓迫，駭人氣息卻散發出神聖光輝。
    顏禦沒有絲毫退卻，手中幽魂交纏的圓珠落地！
    那液體流淌在半空中好似粘附在了無形之物上，逐漸凝成實質的金色甲胄！
    “天使！哈哈哈哈…為了對付兩個人類異端，天使主動降臨？也不嫌丟人！”
    羊頭惡魔趴在地麵反側，甩動腦袋，異常興奮。
    唰！
    少女麵前，白色的羽毛與雕像上的絲綢紛紛落下，當羽翼展開那一刻，光線耀眼的幾乎占據了所有的視線，絲綢化作披風遮掩麵龐，一具三米高的天使形象的戰士儼然出現眼前！
    同一時間！惡魂慘嚎，寂滅氣息吞噬萬魂，演化肆意生長的厄蝕枝椏！
    “這是什麽？異端的真麵目…我從未見過，有趣。”
    惡魔突然動作停滯，仿若時間靜止。
    十字形雙眼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危險光芒！
    惡魔將它視作了敵人。
    巨大身軀構建，雙爪撐地，初具人形猙獰無比的怪物自顏禦身後站起。
    怪物頭顱上，鑲嵌的蒼白晶體散發出蒼白的邪蘊，那氣息，令空間裏的聖光也出現了一時的退避！
    天使，惡魔，蝕獸，三方各自占據一片空間，光影、能量、氣息暗流爭鋒相對，互不相讓！
    當邪神造物出現那一刻，黑風已然再無顧忌。
    哪怕是眼前的天使，甚至是背後聖殿信仰的至高神靈，也隻有死亡的命運。
    它們是也隻能是詭異和世界的某種存在，而這二者，全部都將在邪神手中毀滅。
    對峙間，聖鎧摩擦，羽翼顫動，無麵的天使動了，它的手中握著劇烈跳動的聖光，磅礴的力量化作聖槍的鋒芒，仿佛下一秒就會不受控製的脫手而出！
    此時，許久卻未曾說話的聖女始終未曾動過，白睫下的雙目微微看向天外。
    “避。”
    回蕩的低語令高貴的天使動作一滯，手中聖槍遲遲沒有放下。
    似乎就連它也不明白為何要退。
    而顏禦，露出了更加耐人尋味的眼神。
    至高神的使者，會聽從聖女的命令？
    羊頭惡魔已經悄然消失在黑暗中，蝕獸猙獰大口發出低聲的嘶吼。
    顏禦也望向聖女，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天使都召喚出來了，這就慫了？
    不待思索，地麵霎時光芒大盛，拖動著整片空間開始震動，劇變間，天使白綢下的輪廓緊緊注視著蝕獸。
    四周景象再次崩裂，荊棘枯萎，雕像與石柱紛紛化作粉末，輝煌殿堂正在從頭頂瓦解，聖女靜靜手捧書卷，與身前天使就如同一場幻境，伴隨著逐漸黑暗下來的視線消失不見。
    眼前徒留一片狼藉的走廊，與前方盡頭腐朽不堪的巨大十字架。
    聖女放棄守護聖殿至寶，選擇主動退避令顏禦有些意外。
    他走上前，看著那副仍舊散發著神秘光暈的鎧甲。
    伸手撫摸著破舊十字架，上麵刻著年代久遠的經文。
    即便文字不通，但當顏禦的手指碰觸時，其上所記載的故事仿佛自動灌入腦中。
    路法帕爾德的褻神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