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偷天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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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一天到晚工作忙工作忙,咋連飯都不吃嘞?給孩子一個個瘦成啥了?”
    胖胖的婦女拿著一個大勺舀的滿滿的菜扣在了蕭穹碗裏。
    “夠了夠了劉嬸!”
    蕭穹苦哈哈的看著麵前老大一個碗。
    菜是夠糙的,燉的整隻大豬蹄,滿滿一盆豬油熬的爛糊的土豆豆角,還有壇子裏的醃酸菜。
    香也是夠香,地地道道的北方家常飯,不需要多強大的廚藝就已經滿足了味蕾的需求。
    就是這個份量實在是頂飽。
    一旁的蘇禹習以為常,熟練捧起碗:“阿嬸,他那邊和咱們做飯不一樣,精致!這麽吃容易噎著。”
    “哪有哪有!嬸子您這飯多香,比下館子強多了,啥精致不精致的,蘇禹同誌你這話不團結!”
    “哈哈,這孩子還不好意思嘞!老張你就顧自己抽!人家大單位來的,都不知道遞煙!”
    “你也是,人家小禹朋友來做客,你一點麵子不給我!”
    被嗬斥的男人也不惱,顫巍巍的起身,把煙強行塞進蕭穹手裏:“來小夥子,別跟我客氣!”
    “謝…謝謝叔!”
    蕭穹受寵若驚,一骨碌站起身接著煙。
    “看不出來呀,白白弱弱的小姑娘比兩個大小夥子還強!”
    胖大嬸眉眼帶笑的看著正在幹第二碗飯的楚書然,越看越是喜歡:“我們家蘇禹有福氣嘞,找著個這麽好看的娃娃!”
    “阿嬸!說啥呢!”
    蘇禹臉一紅連忙阻止胖大嬸繼續說下去:“我們都是朋友,也是同事!”
    蕭穹一邊吃飯一邊偷偷瞄著楚書然。
    俺也喜歡寅國第一女神!
    “哎喲年輕人嘛,膽子還沒我們那會大。”
    胖大嬸手裏端著空盤子,笑著走回廚房。
    蘇禹雖然局促,但在這裏其實還挺放鬆的。
    胖大嬸劉祥蕊和她的丈夫張老漢張國生,這兩人對蘇禹來說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當初的柳悠不識神誌,蘇禹一直以來就被視作不祥的存在。
    身無分文的他孤身帶著身份晶片流落到到這座城市,打黑工,做兼職,一個身上帶著不祥的少年在努力活下去。
    那天臨街商鋪的霓虹燈映在油汙斑駁的玻璃上,蘇禹蜷縮在集裝箱改裝的鐵皮屋裏數著電費單。
    潮濕黴味裏突然響起敲門聲,胖大嬸裹著碎花棉襖探進頭來:\"娃娃,張老頭說超市後邊閣樓空著呢。\"
    劉祥蕊和張國生老兩口開著一家小超市,住在後邊搭建的簡陋的公寓裏。
    他們以前有過一個兒子,十多歲的時候被偷狗的用毒針打了,沒救過來。
    那個年代也沒什麽監控,一個黑牌麵包車也抓不住。
    老兩口悲痛過,但也沒有自暴自棄,認認真真的過日子,靠著小商店和二層的幾件小屋子出租,不富裕也足夠吃喝。
    他們以幾乎白嫖的價格讓蘇禹有了一個安身的家。
    那年除夕驟雪壓斷電線,是張國生踩著梯子給他接應急電源;重感冒燒得神誌不清時,劉祥蕊端來加了薑片的紅糖粥和熱好的菜。
    劉祥蕊老是說她知道怎麽養孩子,自家以前的小子就養的白白胖胖。
    畢竟老兩口做肉做菜總是喜歡大骨頭燉的爛爛的,菜加上土豆子或者灌腸熬的糊糊的,用盆裝,配大白饅頭。
    時不時就以蘇禹不會做飯為由喊過來一塊吃飯。
    平平淡淡,無風無浪,對一個遠赴千萬萬水,在陌生世界吃盡苦頭的少年來說何等珍貴。
    如今閣樓通風口還掛著張老漢編的竹風鈴,叮咚聲裏總有蔥花烙餅的香氣飄上來。
    “唉,要是小天師還活著就好了,預言書總是天命天命的,為何每一場災難都無法挽回,就連江先生自己都…”
    楚書然放下筷子,對於蘇禹的惋惜,眼底露出一絲鄙夷。
    重生一世得到些許超越凡人的力量也難改目光短淺,變得好色多情,貪慕名利,玩世不恭。
    任何一點放在天命之子身上都遠比他單純的愚蠢來的致命。
    另一邊,深山之中,馭龍觀內。
    道童清掃著塵灰,背後殿內香煙嫋嫋,伴隨陣陣淡然弦聲。
    季昊雲手指撫琴,靜靜感受著空中餘韻。
    此前與商沁瑤戰鬥而自斷的一臂竟不知何時恢複如初,陽光下,手背關節處的血管泛著淡淡幽藍。
    似乎察覺到了身後來人,季昊雲停止了琴聲,緩緩開口:“沈小姐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我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沈秋禾靠在殿門沿前,一雙美目眺望著山上逐漸煥發的綠意。
    “我就是忍不住想,小禹一直這樣下去,還能撐多久。”
    “蘇小兄弟命理不凡,每逢遇險次次都能化險為夷,這次更有楚小姐助其療傷,去除陸凡一戰的隱疾,對他來說,這並不是壞事。”
    沈秋禾對季昊雲的回答不置可否:“局裏有幾人是像小禹那樣一心隻為了社會奔波,更多的人都隻是迫於壓力和利益才為寅國打工,還有些人,我很好奇。”
    眼前雲淡風輕的馭龍觀主身形一頓,慢慢睜開了眼。
    “季昊雲,你到底在謀劃什麽。”
    沈秋禾聲音漸冷:“別以為我不知道,大景馭龍一脈早就在當年跟著龍帝全部陪葬!季家根本沒有留下後人,你到底是誰!”
    “不愧是沈家,對這段曆史也能查出個究竟來…”
    琴音再起,季昊雲沒有被揭穿的慌張,悠然說道:“並非我刻意隱瞞,有些事情我還不能說。但沈小姐可以放心,於蘇禹,於處理局,於寅國,我並無惡意與針對。”
    “騙了所有人,現在說這種話,你覺得我信嗎?”沈秋禾語氣愈發冷冽。
    “那是自然。我雖然做不到蘇小兄弟那般無私奉獻的精神,但國事家事向來不會有過歪想,否則,我這條斷臂又哪能沾上寅國的光呢?沈小姐,我承認我貪生怕死,這並不丟人。”
    季昊雲停頓片刻,止住琴弦,從琴中抽出一張裱紙來:“沈家能量雖大,也非全知全能,季家的確已經絕後,但不代表馭龍一脈的法脈傳承也一並消失,你不信我的話,那這封奉安先靈,上宗敕封的裱書可否證明?”
    各大道觀皆有上裱儀式,旨在通過科儀的一套儀式告奉諸天神靈,通過這一脈的祖師認可來承認法門的傳承。
    其中除受封之人的生辰八字外,還要擁有所屬宗觀所開證明以及受印,大區級別議會紅章,宗門聯合協會秘書簽字等認證手續。
    所以裱書的偽造難度是極其高的。
    沈秋禾定眼望去,那毛筆洋洋灑灑寫下受封之人的名字。
    姬昊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