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樓廢墟浸泡在鐵鏽色的月光裏。
    陳希踩著齒輪殘骸向上攀爬，金發間別的臨時發卡不斷滑落。身後傳來張濤機械臂的運轉聲——雖然銀符暫時休眠，但左臂關節已經出現明顯的遲滯。
    "再往上三層，"薑凡的聲音通過鏡腿通訊器傳來，"小心西側懸梁，承重係數隻剩37。"
    薛珅的劍氣在廢墟中劃出藍色路標。當陳希躍上最後一段旋轉階梯時，劍氣突然劇烈震顫，在空中凝成警告的符號。
    "有能量反應。"薛珅按住劍柄，目光銳利如刀，"不是銀符會的頻率。"
    陳希撥開麵前蛛網般的銅線，黃銅匣子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匣蓋中央刻著四聖印記——齒輪、劍紋、數據流與機械臂的簡筆畫相互咬合，構成一個精密運轉的係統。
    "等等。"薑凡突然按住陳希的手腕，"匣子內部有量子糾纏反應。"
    張濤的機械臂展開掃描模塊："是我們四人的生物波長......但比現在的時間節點早了十二年。"
    陳希的指尖觸到匣蓋邊緣的凹槽，那裏恰好與他發卡齒輪的缺角吻合。當四人的信物同時嵌入機關，匣子發出古老的"哢噠"聲，如同沉睡多年的懷表重新開始走動。
    匣內躺著四枚黃銅懷表，表蓋內側刻著各自的名字。陳希翻開屬於他的那枚，表盤上沒有指針，隻有不斷重組又消散的齒輪幻影。
    "記憶載體。"薑凡的眼鏡片映出懷表內部的結構，"用蒸汽核心驅動的全息記錄儀。"
    薛珅突然拔劍出鞘，劍氣在四周築起屏障："有人來了。"
    銀符會的巡邏機械從廢墟各個角落湧出，眼窩處跳動著熟悉的銀光。陳希迅速將懷表分給眾人，把空匣子塞進背包："撤！"
    他們在齒輪迷宮中穿梭。張濤的機械臂因超負荷運轉開始冒煙，薑凡的眼鏡不斷標記出新的包圍圈。當薛珅劈開最後一道障礙時，陳希懷中的懷表突然發燙，表蓋自動彈開——
    全息影像如洪水般淹沒所有人的意識。
    記憶中的實驗室潔白到刺眼。
    原體四人穿著銀符會製服圍坐在圓桌前，氣氛卻劍拔弩張。陳希的原體把玩著一枚齒輪，金發比現在更短，眼神銳利如鷹。
    "量子錨點實驗必須繼續。"原體薑凡推了推眼鏡，"時空裂縫正在擴大。"
    "然後用更多克隆體去填？"原體張濤的機械臂砸在桌上，"我們已經創造了127個迭代體，全都因為記憶過載崩潰了！"
    全息影像突然切換至某個深夜。原體薛珅的劍抵在原體陳希喉間，後者卻笑著將咽喉往劍鋒上送："動手啊，你不是早就想除掉我這個"變量因子"了？"
    劍尖刺破皮膚的刹那，影像再次跳轉。這次是原體薑凡獨自操作著某種裝置，鏡片上反射著數以千計的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是他們四人的克隆體，胸口嵌著銀光閃爍的符印。
    "最終協議啟動。"記憶中的薑凡按下按鈕，"記憶清洗倒計時：10、9、8......"
    陳希猛地驚醒，發現他們正躺在鍾樓底部的排水管道內。懷表在他掌心發燙，顯示著最後一段加密記憶。當他顫抖著輸入齒輪發卡上的序列號時，全息影像展現出最殘酷的真相——
    原體四人站在滿地克隆體殘骸中，互相將武器對準彼此的心髒。
    "我們......"張濤的機械臂發出"哢哢"的響聲，"原來是失敗品......"
    薛珅的劍氣不受控地外溢，在管道內壁留下深深劃痕。薑凡的眼鏡突然顯示警告："懷表在發送定位信號！"
    但為時已晚。張濤的機械心髒突然亮起銀光，四枚懷表同時開始逆向旋轉。時空裂縫在眾人腳下裂開，陳希最後看到的，是薑凡撲過來時碎裂的鏡片，和薛珅試圖抓住他卻被劍氣反噬的手。
    "不——！"
    下墜持續了永恒般漫長。當陳希終於砸在某個金屬平台上時，懷表從他指間滑落，表蓋在撞擊中彈開，露出裏麵原體陳希留下的一行小字：
    【記住，愛是唯一能穿越時空的變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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