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警報聲刺破寂靜。
    陳希的後背重重撞上金屬牆壁，張濤的機械臂死死鉗住他的咽喉。那些往日溫柔的蒸汽紋路此刻泛著詭異的銀光，納米纖維如活物般纏繞上他的手腕。
    "張濤......"陳希艱難地呼吸，金發間的齒輪發卡因劇烈摩擦迸出火花，"你醒一醒......"
    薑凡的眼鏡片炸開蛛網狀裂痕，銅色液體順著鏡腿滴落。他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翻飛，卻每次都在即將觸及核心指令時被反彈回來。"不是程序失控，"他的聲音罕見地發抖，"是機械心髒在反向操控他。"
    薛珅的劍氣劈開空氣，卻在距離張濤太陽穴半寸處硬生生刹住——機械臂突然翻轉，露出內側一個正在脈動的銀符核心。那上麵刻著與他們摧毀的克隆體上一模一樣的紋路，隻是更加精密，像是所有銀符的母體。
    "原來......我才是載體......"張濤的瞳孔在清醒與混沌間劇烈收縮，機械心髒運轉的嗡鳴聲越來越響，"你們......快走......"
    陳希突然伸手抓住那隻機械臂。他的指甲因用力而翻起，血珠滾落在銀符紋路上，發出腐蝕般的"滋滋"聲。"少廢話，"他嘴角扯出帶血的微笑，"要死一起死。"
    薛珅的劍突然調轉方向，劍尖抵住張濤心口的金屬外殼。劍氣在接觸麵凝成冰藍色的結晶，暫時延緩了銀符的擴散速度。"薑凡，"他聲音沙啞，"還有多久？"
    眼鏡片上的數據流瀑布般傾瀉，薑凡的指尖終於突破最後一道防火牆。全息投影炸開，浮現出一段他們從未見過的記憶影像——
    四個穿著銀符會製服的身影站在培養艙前，而艙內漂浮著的，赫然是他們自己的克隆體。
    "不......"張濤的機械臂突然鬆開陳希，痛苦地抱住頭部，"我們才是......克隆體......"
    影像中的"原體薑凡"轉過身，鏡片反射著冰冷的光："啟動最終協議，記憶清洗程度100。"在他身後，陳希的原體被薛珅的原體一劍穿心，金發沾滿銅鏽色的血。
    現實中的四人同時捂住胸口，仿佛那一劍也刺穿了他們的心髒。陳希的齒輪發卡"哢"地裂開一道縫，黃銅碎片劃破他的臉頰。
    "原來如此......"薑凡的眼鏡突然顯示出一行紅色代碼，"銀符不是枷鎖，是墓碑。"
    張濤的機械心髒發出尖銳警報，銀光開始吞噬他的肩膀。陳希猛地撲過去，扯下破碎的發卡齒輪，狠狠卡進心髒外露的傳動軸中。金屬摩擦迸發出刺目火花，他的手掌被割得血肉模糊。
    "陳希！"薛珅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別動......"陳希咬著牙轉動齒輪，"還差......三度......"
    機械心髒發出垂死般的哀鳴，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留言。原體薑凡的影像浮現，他的鏡片已經破碎，嘴角滲著血："如果你們看到這個......去找鍾樓下的黃銅匣子......"
    影像戛然而止。張濤的機械臂無力垂下，銀符紋路暫時褪去。實驗室陷入死寂，隻有四人交錯的呼吸聲和齒輪發卡殘片滾動的輕響。
    陳希癱坐在地上，金發被汗水黏在頸側。薛珅的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單膝跪地，顫抖的手指撫上陳希血肉模糊的掌心。
    "值得嗎？"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陳希望向另外兩人——薑凡正沉默地拚接眼鏡碎片，張濤的機械臂時不時迸出細小火花。他忽然笑起來，染血的手指勾住薛珅的小指："你們不也......從來沒放棄過我嗎？"
    窗外，蒸汽長安的銅鍾聲穿透時空，仿佛來自遙遠彼方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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