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一輛解放牌卡車駛出北京城。陳希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全是汗，副駕駛上的薛珅不斷查看著手繪地圖。後車廂裏，張濤的機械臂正在調試一台形似收音機的裝置，金屬表麵刻意做舊，看上去與這個時代的物品無異。
    "還有二十公裏。"薛珅壓低聲音，"前麵有檢查站。"
    陳希深吸一口氣，將藍色帽子壓得更低些。他的假發和胡須都是張濤用機械廠的材料製作的，在昏暗光線下幾乎看不出破綻。
    "同誌，請出示通行證。"檢查站的士兵攔下卡車。
    薛珅遞上偽造的證件："第六人民醫院的，去幹校巡回醫療。"
    士兵用手電照著證件，又打量了一番車上的紅十字標誌。就在氣氛緊張之際，張濤在後車廂輕輕按下幹擾器，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是檢查站的廣播係統出現了故障。
    "快去看看！"士兵對同伴喊道，草草揮手放行。
    卡車繼續在崎嶇的土路上顛簸。陳希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老薑他...會不會..."
    "他比我們任何人都擅長適應環境。"薛珅安慰道，但自己也不安地摩挲著聽診器。
    幹校的輪廓在晨霧中顯現——幾排低矮的平房，大片農田，遠處有早起的人影在勞作。張濤從後車廂翻出三套準備好的衣服："按計劃行動。"
    十分鍾後，一個"醫療小組"出現在幹校門口。薛珅的白大褂和聽診器是最好的通行證，陳希背著藥箱低頭跟在後麵，張濤則偽裝成司機，機械臂藏在厚實的工裝下。
    "體檢？沒接到通知啊。"門衛疑惑地翻看介紹信。
    薛珅麵不改色："防治血吸蟲病的緊急任務，這是市裏的紅頭文件。"他拿出一份精心偽造的文件，上麵蓋著仿製的公章。
    就在門衛猶豫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農田方向走來。薑凡！他比記憶中消瘦了許多，黑框眼鏡上沾滿泥土，但腰背依然挺直。當他看到門口的"醫療小組"時，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那幾位同誌是？"
    薛珅強自鎮定："來給你們體檢的醫生。"他的手指在身側輕輕敲擊，是他們之間的摩爾斯密碼——[我們來了]。
    薑凡的眼鏡片上閃過一絲反光，他轉向門衛："李師傅，我正好要去醫務室拿藥，帶他們過去吧。"
    醫務室狹小簡陋。當門一關上，陳希就忍不住撲進薑凡懷裏，卻被對方輕輕推開："有監控。"薑凡的聲音很輕，手指卻緊緊攥住了陳希的衣袖。
    張濤的機械臂悄悄釋放出幹擾波，薛珅快速檢查著薑凡的身體狀況："營養不良，輕微脫水，還有..."他掀開薑凡的衣領，倒吸一口冷氣——頸後有一道明顯的電擊傷痕。
    "學習班的常規項目。"薑凡輕描淡寫地說，同時用指尖在桌上快速敲擊著密碼：[他們懷疑我有海外關係]。
    四人借著體檢的掩護，用密碼和紙條快速交流著。薑凡在這裏化名"薑衛國"，因為外語能力和"資產階級學術思想"被重點審查。更糟的是，幹校最近來了個新指導員，據說曾經在中科院工作過，可能會認出薑凡。
    "今晚熄燈後，東牆邊的玉米地。"張濤塞給薑凡一個小型接收器，"用這個避開巡邏。"
    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薑凡迅速收起設備，高聲說道："謝謝醫生，我這胃病是老毛病了..."
    門被推開，一個麵容嚴肅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薑衛國，誰允許你擅自離開勞動崗位的？"他的目光掃過"醫療小組"，在看到陳希時明顯頓了一下——陳希的偽裝發套在強光下有些反光。
    薛珅立刻上前："這位同誌有嚴重的胃潰瘍，需要立即治療。根據上級指示，我們要帶他回城做進一步檢查。"
    指導員的眼中閃過一絲懷疑："把文件給我看看。"
    空氣瞬間凝固。張濤的機械臂在衣袖下悄然進入戒備狀態，陳希的手指無意識地摸向口袋裏的麻醉針。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外麵突然響起刺耳的哨聲。
    "著火了！糧倉著火了！"
    眾人衝出門外，隻見糧倉方向濃煙滾滾。薑凡的眼鏡片上閃過一行小字：[延時起火裝置啟動]——是他早就設置好的應急計劃！
    混亂中，四人迅速溜向卡車。就在即將到達時，指導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站住！那個金頭發的！"
    陳希的偽裝在奔跑中脫落，金色發絲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張濤猛地轉身，機械臂撕開偽裝，金屬光澤在晨光中閃爍。
    "特務！有特務！"指導員聲嘶力竭地大喊。
    "上車！"薑凡一把拉過陳希，薛珅已經發動了引擎。張濤的機械臂射出一道幹擾波，周圍的廣播喇叭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噪音，暫時阻斷了追兵。
    卡車在崎嶇的土路上瘋狂顛簸，後方傳來摩托車的聲音。薑凡從座位下取出一個金屬盒："我在這幾個月做的簡易幹擾器，應該能..."
    話未說完，一顆子彈擊碎了後視鏡。陳希驚呼一聲，張濤已經翻身到了後車廂，機械臂變形為一種奇特的武器。"抓緊了！"他按下開關，一道無形的聲波擴散開來，追擊的摩托車突然失控滑倒。
    "那是什麽？"薛珅緊握方向盤問道。
    "次聲波發生器，大周那次的改良版。"張濤喘著氣說，"不會致命，但足夠讓他們睡上幾小時。"
    當卡車終於甩開追兵，駛入一條隱蔽的山路時，四人精疲力竭地靠在一起。薑凡的眼鏡片上不斷閃爍著數據："我們得換個身份，原來的已經不能用了。"
    "我在郊區準備了一個安全屋。"張濤的機械臂輕輕拂去薑凡臉上的塵土，"足夠我們躲上一陣。"
    陳希的金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握住薑凡的手："歡迎歸隊，教授。"
    卡車駛入晨霧深處，後方的幹校已經亂作一團。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一份關於"具有先進武器的特務集團"的緊急報告，正被送往更高的權力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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