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停在一座半坍塌的加油站旁，鏽蝕的油泵像枯骨般矗立在晨霧中。張濤的機械臂搭在車門上，鱗甲縫隙間滲出的紅光將潮濕的水泥地烙出細小的焦痕。
    薑凡的白大褂下擺掃過地上的碎玻璃，發出細碎的聲響。他蹲下身，指尖抹過地上一道已經幹涸的藍色血跡，天機瞳中的數據流突然加速。
    "變異體八小時前經過這裏。"他抬頭，鏡片上反射出張濤緊繃的下頜線，"林博士在追蹤我們的能量 signature。"
    張濤一把拽起薑凡，機械手掌抵在對方左臂的機械紋路上："別再轉移話題。"
    金屬與半數據化的皮膚相觸，發出細微的電流聲。薑凡的睫毛顫了顫，卻沒有掙脫。加油站殘破的頂棚漏下斑駁的光影，在他蒼白的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傷痕。
    "你知道量子實驗室的"普羅米修斯計劃"嗎？"
    薑凡的聲音很輕，卻讓張濤的機械臂驟然收緊。記憶的碎片突然翻湧——入職時簽署的厚達兩百頁的保密協議，實驗室地下三層那個永遠鎖著的銀色大門，還有爆炸前一天，他在薑凡電腦上瞥見的那個紅色加密文件夾：【火種序列】
    "我們不是第一批。"
    薑凡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一個極小的烙印——數字"vii"，被一道斜線貫穿。張濤的呼吸停滯了，他的機械臂自動彈出全息投影，顯示出一模一樣的標記，隻是數字是"iv"。
    "第七代和第四代。"薑凡的指尖輕觸那個烙印，"林博士負責的前六個型號都失敗了。"
    ——————————————————————張濤視角）
    三個月前·量子實驗室深夜
    張濤揉著酸痛的右肩走出無菌室，機械臂連接處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紅腫。走廊盡頭的實驗室還亮著燈，薑凡的背影在磨砂玻璃上投下修長的剪影。
    他推門的手停在半空——薑凡正卷起左袖，往手臂上注射某種瑩藍色液體。注射器拔出的瞬間，皮膚下浮現出機械紋路，又很快隱沒。
    "止痛劑又用完了？"
    薑凡猛地轉身，眼鏡鏈撞在操作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張濤晃了晃手裏的咖啡杯："本來想問你喝不喝。"
    "......謝謝。"
    薑凡接過杯子時，左手微不可察地顫抖著。張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拇指按在那個尚未消退的針孔上："這是什麽？"
    "神經穩定劑。"薑凡試圖抽回手，"為了調試你的機械臂......"
    "放屁。"張濤的機械臂"哢"地鎖住門，"我看到了那些紋路。"
    沉默在實驗室蔓延。最終薑凡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普羅米修斯計劃需要活體媒介，我的左臂是第三代原型。"
    他調出一段加密視頻：數百個培養艙中漂浮著沉睡的人體，每個人的右臂都是不同階段的機械體。
    "火種不是能源，是武器。"薑凡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我們被設計來清理某個......不該存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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