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極光在觀測艙外流淌，像被風吹散的銀河。張濤的機械臂泛著微光，液態金屬在黑暗中緩慢流動，如同擁有自主意識般纏繞上薑凡的數據終端。
    "別動。"薑凡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數據流構成的手指懸停在機械臂核心處，"你在超頻。"
    張濤仰躺在觀測台上，任由那些冰藍色的數據流滲入機械臂縫隙。納米級的觸感像極了那年實驗室裏，薑凡戴著絕緣手套為他調試神經接駁器時的觸碰——克製又繾綣。
    "現在是誰在超頻？"張濤突然翻身，機械臂撐在薑凡的數據終端兩側。液態金屬滴落在全息鍵盤上，濺起細小的光斑。
    薑凡的投影突然實體化，數據流凝聚成近乎真實的軀體。他摘眼鏡的動作還保留著生前的習慣，食指輕推鏡梁的弧度分毫不差。這個過於人類的小動作讓張濤的機械心髒過載了0.3秒。
    "根據火種協議第137條——"
    張濤用機械指抵住薑凡的唇，液態金屬自動塑形成當年那副摔壞的眼鏡形狀："薑首席，現在不是實驗室。"
    數據流突然暴漲。薑凡的投影第一次展現出不穩定的波動，那些代表情緒的藍色光點像受驚的螢火蟲般四處逃逸。張濤的機械臂捕捉到其中一段——正是三年前爆炸發生時，薑凡撲向他瞬間的記憶回放。
    "你明明計算過所有變量。"張濤的機械指穿進數據流，感受著量子層麵的震顫，"知道那個角度根本不需要你擋。"
    觀測艙的玻璃映出他們交疊的身影。薑凡的數據體正在重構，逐漸顯現出更多生前的細節：鏡片後微微下垂的眼角，鎖骨處淡褐色的痣，還有總是扣錯一顆的襯衫紐扣。這些過於私密的記憶數據，被他藏在最深的防火牆後麵。
    "概率是99.8。"薑凡終於開口，數據聲音帶著奇特的共振，"但你有0.2的可能會疼。"
    機械臂的液態金屬突然沸騰。張濤吻上去的時候，北極光恰好達到峰值。藍綠色的光芒穿透薑凡半透明的數據軀體，在觀測艙地板上投下不斷變幻的光斑。這個吻帶著量子糾纏特有的酥麻感，像含著一口星雲。
    "呼吸。"薑凡的數據手指插入張濤的發間，另一隻手按在機械心髒的位置，"你的生命體征——"
    張濤咬住薑凡數據體最密集的鎖骨區域，聽著模擬出來的心跳聲突然加速。機械臂自動展開成防護形態，將兩人包裹進絕對私密的空間。在這個由液態金屬和數據流構成的繭裏，北極光成了唯一的見證者。
    "歡迎回家。"張濤的機械指描摹著薑凡新生成的唇紋，"我的0.2。"
    艙外的極光突然扭曲，組成了兩個相擁的人形剪影。在幸存者基地的監測屏上，這被記錄為一次普通的太陽風活動。隻有陳希的水晶心髒和薛珅的龍紋同時震顫，遠在城牆另一端的兩人相視一笑。
    真正的星辰，才剛剛開始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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