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的頭痛越來越嚴重。
    他趴在課桌上，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麵，試圖緩解顱骨內那陣尖銳的刺痛。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進他的眼睛，像一根燒紅的針。
    "又疼了？"
    陳希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輕得像一片雪落在皮膚上。張濤勉強抬頭，看見同桌正用鉛筆在素描本上勾畫著什麽，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嗯。"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像有人在我腦子裏......挖東西。"
    陳希的筆尖突然折斷。他沉默了一會兒，從書包裏取出一個金屬小盒，推給張濤。
    "薄荷膏。"他說，"塗在太陽穴。"
    盒子觸手冰涼，表麵蝕刻著細密的齒輪花紋。張濤打開蓋子，裏麵的膏體呈現出詭異的淡藍色，散發著雪鬆和薄荷混合的氣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沾了一點抹在太陽穴上。
    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皮膚鑽進顱骨，將疼痛凍結成細碎的冰碴。張濤倒吸一口氣，眼前閃過幾個破碎的畫麵——
    陳希跪在雪地裏，藍血從指縫間滴落，染紅了一片積雪
    薑凡的斷指處湧出的不是血，而是閃爍著的數據流
    薛珅的龍鱗紋身燃燒著，火焰中浮現出古老的文字
    "這......"張濤猛地合上蓋子，"這不是普通的薄荷膏。"
    陳希沒有否認。他翻開素描本，推到張濤麵前："你夢見過這個嗎？"
    紙上是一幅精細的機械設計圖——一隻青銅手臂的剖麵圖，齒輪、液壓管、神經接駁點標注得一絲不苟。最詭異的是，手腕內側刻著一個微型渾天儀，和張濤夢中自己那隻金屬手一模一樣。
    "你怎麽會......"張濤的聲音哽住了。
    "你昨晚說夢話。"陳希的睫毛垂下來，在臉上投下扇形的陰影，"喊了七次"齒輪卡住了"。"
    午休時間，張濤在空教室裏發現了薑凡。
    對方背對著門，正用紗布包紮右手小指的斷口。從張濤的角度，能看見傷口處滲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種泛著金屬光澤的暗藍色液體，滴落在桌麵上竟形成微型的電路圖紋路。
    "需要幫忙嗎？"
    薑凡的肩膀明顯僵了一下。他迅速戴上手套，轉身時已經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不用。"
    張濤走近幾步，聞到一股焦糊味——薑凡的袖口有灼燒的痕跡，像是被高溫瞬間炙烤過。
    "你的手......"
    "化學實驗事故。"薑凡推了推眼鏡，"我說過了。"
    "可那不是血。"張濤直視他的眼睛，"我看見了，是某種......數據？"
    教室裏的溫度驟然下降。薑凡的鏡片蒙上一層白霧，當他摘下眼鏡擦拭時，張濤震驚地發現——對方的虹膜裏流動著綠色的代碼，像無數細小的數字和符號組成的河流。
    "你眼花了。"薑凡重新戴上眼鏡，聲音平靜得可怕，"去醫務室開點治幻覺的藥吧。"
    張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為什麽你們都要騙我？"
    觸碰到薑凡皮膚的瞬間，一股電流般的刺痛順著指尖竄上來。張濤眼前閃過一連串畫麵：
    薑凡站在某個實驗室裏，親手將自己的小指放入激光切割機
    陳希的藍血注入一台古怪的機器，屏幕上顯示"記憶封印進度99"
    薛珅的龍炎燒毀了一整麵牆的資料，其中一張照片上是張濤的笑臉
    "放手。"薑凡的聲音有些發抖。
    張濤這才發現，自己握著的地方，薑凡的皮膚正在逐漸透明化，露出下麵機械般的金屬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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