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不在。
    張濤半拖半抱地把陳希弄進醫務室時，後者已經失去了意識。冰晶覆蓋了他大半張臉，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堅持住......"張濤手忙腳亂地翻找醫藥箱，"該死，急救藥品在哪......"
    醫務室的門突然被撞開。薛珅衝了進來，鎖骨處的龍鱗紋身紅得發亮，散發出滾滾熱浪。他二話不說把陳希抱到床上，雙手按在他的胸口——
    金紅色的火焰從薛珅掌心湧出，卻沒有燒傷陳希的衣服，而是直接滲入皮膚。冰與火交鋒的地方騰起細密的水霧，空氣中彌漫著雪鬆被灼燒的氣味。
    "他怎麽了？"張濤聲音發抖。
    "記憶反噬。"薛珅的額頭滲出汗水，"每次你接近真相，封印就會鬆動，最先受影響的就是他。"
    冰層逐漸融化。陳希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藍眼睛慢慢恢複正常。他虛弱地睜開眼，第一句話是："張濤......沒看到吧？"
    "看到了。"張濤蹲在床邊，"全部。"
    三人都沉默了。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一片葉子飄進來，落在陳希的枕邊——葉脈上凝結的冰晶排列成四個字母：
    st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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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張濤輾轉難眠。
    他輕手輕腳地起床，從書包夾層摸出那枚銀幣。月光下，銀幣背麵的人像又有了新變化——金屬手臂的自己胸口裂痕擴大了，像是被什麽利器貫穿而過。
    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市立醫院，住院部3樓檔案室，現在。"
    張濤猶豫了幾分鍾，最終還是披上外套出了門。
    市立醫院的夜班護士正在打瞌睡。張濤悄悄溜進電梯，按下3樓按鈕。電梯上升時，他注意到內壁上有一行小字："1983年7月19日，四人維修"——日期和薑凡照片上的畢業時間吻合。
    檔案室的門虛掩著。張濤推門進去，看見薛珅站在檔案櫃前，手裏拿著一份泛黃的病曆。
    "來了？"他沒有抬頭，"鎖門。"
    張濤反鎖上門，走到薛珅身邊。借著應急燈的微光，他看清了病曆上的名字：張濤1983年入院）。
    "這是......"
    "你的死亡證明。"薛珅的聲音很輕，"第一次。"
    病曆上的黑白照片裏，年輕的自己躺在病床上，左臂被整齊切斷，傷口處露出金屬結構。死因一欄寫著："機械心髒過載"。
    翻到第二頁，是三個人的簽名——薑凡、陳希、薛珅，字跡顫抖得像是在極度痛苦中寫下的。旁邊蓋著鮮紅的印章："特殊事件處理科"。
    "我們試了九十九次。"薛珅的手指撫過那些字跡，"每次都是你為我們而死。"
    他的龍鱗紋身突然亮起來，金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檔案架。張濤這才注意到，整個架子上全是標著自己名字的病曆——1958年煤礦事故，1983年實驗室爆炸，1994年金融中心坍塌......
    "所以這次......"
    "這次我們逆轉了時間。"薛珅合上病曆，"代價是......"
    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薛珅迅速把病曆塞回架子，一把拉過張濤躲進儲物間。
    透過門縫，張濤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進檔案室。當那人轉身時，他的血液幾乎凝固——
    那是薑凡。
    但又不完全是。這個"薑凡"沒戴眼鏡，嘴角掛著溫和的笑，胸牌上寫著："王凡，精神科主任"。
    "奇怪。"王凡自言自語，"明明感應到有人......"
    他的手指在檔案架上輕輕滑過，停在那份1983年的病曆上。當他的指尖碰到紙張時，竟然泛起了和薑凡一樣的數據流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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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時，天已經蒙蒙亮。
    張濤癱坐在床上，銀幣從指間滑落，在地板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他彎腰去撿，卻發現銀幣又變燙了，邊緣那行字下方浮現出新的信息：
    "他們為你死過九十九次"
    "而你將為他們死最後一次"
    "王凡會抹去一切"
    窗外，晨光染紅了天際。一片梧桐葉飄落在窗台上，葉脈間的露珠排列成最後的警告：
    "不要相信穿白大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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