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化學課上，張濤一直心不在焉。
    他的腦海裏全是那張照片——80年代的自己，金屬的左手，還有三人看向鏡頭時那種自然而親密的姿態。更讓他在意的是照片背麵殘留的半句話："最後一次實驗，如果失敗就......"後麵的字跡被燒毀了。
    "張濤同學。"化學老師敲了敲他的實驗台，"請回答稀鹽酸與碳酸鈣反應的化學方程式。"
    張濤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麵刮出刺耳的聲響。全班同學的視線都集中過來，包括前排陳希轉過來的藍眼睛。
    "我......"
    太陽穴突然一陣劇痛。張濤眼前閃過幾個畫麵：
    實驗室爆炸，陳希用身體擋在他前麵
    藍血噴濺在試管架上，凝結成尖銳的冰晶
    薑凡的斷指插入某個儀器，數據流在空中組成防護網
    "ca? + 2 → cac? + h?o + ?↑。"
    陳希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不知何時站到了張濤身邊，手指輕輕搭在他的手腕上。那股熟悉的寒意順著皮膚滲入，暫時凍結了頭痛。
    "看來張濤同學身體不舒服。"化學老師推了推眼鏡，"陳希，你陪他去醫務室。"
    走廊裏空無一人。陳希的手始終虛扶在張濤背後，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距離。
    "那張照片......"張濤開口，"是真的對嗎？我們早就認識。"
    陳希的呼吸明顯滯了一下。他們轉過拐角，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照在陳希的側臉上——張濤這才注意到，他的睫毛根部泛著極淡的藍色，像是冰晶的碎屑。
    "你記得多少？"陳希突然問。
    "隻有夢裏的片段。"張濤按住太陽穴，"金屬的手臂，燃燒的實驗室，還有......"
    "小心！"
    陳希猛地拽住他。一個抱著實驗器材的女生從轉角衝出來，差點撞上他們。玻璃器皿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女生抬頭道歉，卻在看到陳希眼睛的瞬間臉色煞白。她後退幾步，懷裏的試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對、對不起！"她慌慌張張地跑開了，像是見到了什麽怪物。
    陳希的表情凝固了。他鬆開張濤的手腕，皮膚下的藍光突然變得不穩定，像接觸不良的燈管一樣閃爍。
    "你先去醫務室。"他的聲音變得很輕，"我有點事......"
    話音未落，陳希的指尖突然凝結出一層冰霜。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順著他的手臂蔓延，校服袖口結出細小的冰淩。
    "陳希？"
    "走！"陳希猛地推開他，"離我遠點！"
    張濤踉蹌幾步，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陳希的藍血完全失控了。冰晶從他皮膚下刺出，在走廊地麵鋪開一片霜花。牆壁上凝結出詭異的圖騰，和夢中廢墟裏的一模一樣。
    最可怕的是陳希的眼睛。
    那雙藍眼睛現在完全變成了冰晶的質地，虹膜呈現出放射狀的裂紋，像是被打碎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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