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失誤了。
    本該是零星小雨的夜晚，此刻暴雨如注。張濤蜷縮在被子裏，高燒讓他渾身發抖。白天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騰：aex的便當，藍色的印記，還有那句"和以前一樣"。
    窗外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站在院中的人影——
    aex。
    他沒打傘，白襯衫濕透貼在身上，隱約可見皮膚下流動的數據流紋路。當張濤掙紮著爬起來時，人影已經出現在臥室門口。
    "發燒了？"aex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開門，我帶了藥。"
    理智告訴張濤不該開門，但高燒模糊了判斷力。門鎖轉動的聲音在雨聲中幾不可聞，aex帶著一身水汽走進來，手裏拿著熟悉的金屬小盒——和陳希那盒一模一樣的薄荷膏。
    "別......"張濤往後退，"陳希說過不能......"
    "噓。"aex單膝跪在床邊，手指沾了藥膏輕輕塗在他太陽穴，"這次的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這次的藥膏是淡綠色的，帶著電子元件發熱時的氣味。涼意滲入皮膚，頭痛奇跡般減輕了。
    "你究竟是誰？"張濤抓住他的手腕，"為什麽知道這些？"
    aex歎了口氣。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地板上積成一小灘。奇怪的是，那些水漬泛著極淡的綠光，像是有微型電路在其中流動。
    "閉上眼睛。"他說。
    張濤下意識服從了。黑暗中，他感覺到aex的手指輕輕梳理著他的頭發，哼起一首陌生的搖籃曲。旋律簡單卻莫名熟悉，像是從記憶最深處打撈上來的沉船。
    "這是......"
    "1983年廣播電台的金曲。"aex的聲音突然變了，帶著電子合成般的質感，"你總說這首歌能讓你睡著。"
    張濤猛地睜眼。
    aex正摘下左眼的美瞳，露出底下和陳希如出一轍的藍眼睛——隻是這藍色更冷，更像顯示屏的背光。
    "我是薑凡留在時間縫隙裏的"備份"。"他的指尖泛起數據流的綠光，"為了在"規則"抹殺他們時......保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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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張濤在玄關發現了昏迷的aex。
    他的白襯衫被血浸透，腹部有一道貫穿傷，流出的卻不是血，而是藍綠交織的液體——陳希的藍血與薑凡的數據混合體。
    "醒醒！"張濤拍打他的臉，"發生什麽了？"
    aex的藍眼睛黯淡無光："他們......發現了......"
    "誰？"
    "王凡的......特勤組......"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去學校......薑凡他們......有危險......"
    張濤抓起外套衝出門，卻在拐角處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急著去哪？"
    薛珅渾身濕透站在雨中，龍鱗紋身透過濕襯衫發出暗紅的光。他身後，薑凡的眼鏡碎了一邊，陳希的藍眼睛比往常更亮——三人都帶著傷。
    "aex他......"
    "死了。"薑凡冷冰冰地說，"他本來就不該存在。"
    張濤後退一步："你們殺了他？"
    "是他救了我們。"陳希的指尖凝結出冰晶，"王凡的特勤組昨晚突襲了我們的安全屋......aex用自己作誘餌......"
    薛珅突然抓住張濤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你知道他是什麽嗎？那是薑凡二十年前剝離的"人性麵"！是違規操作的產物！"
    雨水順著四個人的臉龐滑落。張濤這才注意到，薑凡的傷口處流出的數據血比往常更藍，像是混入了什麽。
    "他......把自己的核心代碼給了你？"薑凡突然捏住張濤的下巴，"張嘴。"
    舌麵上，一個微小的藍色符文正在發光——aex最後留下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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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張濤在台燈下研究那枚銀幣。
    自從aex消失後，銀幣上的圖案變了。背麵四個人像中，金屬手臂的那個他自己）胸口裂痕開始愈合，而薑凡的形象卻變得模糊，像是正在消失。
    翻到正麵，邊緣的文字又添了新內容：
    "他們為你死過九十九次"
    "而你將為他們死最後一次"
    "王凡會抹去一切"
    "除非你記住——"
    後麵的字被某種力量抹去了。張濤用aex留給他的藍色符文觸碰銀幣，缺失的部分漸漸顯現：
    "除非你記住，愛是唯一的變量"
    窗外，一片被雨打濕的梧桐葉粘在玻璃上。葉脈間的紋路組成最後的提示：
    "1983年7月19日，天文台，月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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