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剛過，張濤已在寢宮內穿戴整齊。貼身太監小順子為他係上玉帶時，手指微微發抖。
    "殿下，今早宮裏傳得厲害..."小順子壓低聲音，"說三殿下在宗人府得了失心瘋，整夜喊著要見您。"
    張濤整理袖口的手頓了頓。自黑石穀事件後，張昊被軟禁已有半月。這位三皇兄素來心機深沉，如今突然發瘋，必有蹊蹺。
    "備轎，先去丞相府。"
    晨霧中的皇城肅穆寂靜。張濤的轎輦剛轉過文華殿，一隊禁軍突然攔住了去路。
    "六殿下請留步。"為首的統領抱拳行禮，"奉五殿下之命，今日早朝前需核查所有入宮人員。"
    張濤掀開轎簾，冷眼掃過這些陌生麵孔："本宮倒不知，五皇妹何時執掌了禁軍？"
    統領麵色一僵，正欲辯解，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玉佩相擊聲。薑凡一襲玄色官袍緩步而來，腰間魚袋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參見丞相。"禁軍們慌忙行禮。
    薑凡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那位統領身上："趙統領不在玄武門當值，怎麽到內宮來了？"
    "回...回相爺，是臨時調派..."
    "調令何在？"
    趙統領額頭滲出細密汗珠。薑凡不再多言，側身讓出通道："六殿下，陛下已在養心殿等候多時了。"
    張濤會意，起轎前行。走出不遠，便聽見身後薑凡冷淡的聲音："趙統領擅離職守，杖三十，革除軍職。"
    養心殿內，老皇帝正在用早膳。見張濤進來，指了指身旁的繡墩："老六來了，坐。今兒有你愛吃的蟹黃包。"
    "謝父皇。"張濤行禮落座，眼角餘光掃過殿內侍立的宮女太監，發現都是生麵孔。
    皇帝似乎看出他的疑慮，揮手屏退左右："聽說老三瘋了？"
    "兒臣尚未探望，不敢妄言。"
    "哼，裝瘋賣傻罷了。"皇帝啜了口茶，"今早兵部遞了折子，說薛珅在邊關私自擴軍，你怎麽看？"
    張濤心頭一緊。這是赤裸裸的構陷！薛珅明明是按聖旨增兵防禦北狄。
    "父皇明鑒，邊關軍報每日直達兵部，若有異常，趙尚書早該察覺。"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趙垣是張玥的人。"
    張濤愕然。原來父皇心如明鏡！
    "今日朝會上，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出聲。"皇帝從袖中取出一道密旨塞給他，"祭天大典前，把這個交給薑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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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張濤站在皇子首位，對麵正是盛裝打扮的五皇女張玥。她頭戴九鳳金冠，一襲正紅色朝服，竟是以儲君規格出席。
    "陛下駕到——"
    隨著太監尖利的唱喝，老皇帝在兩名內侍攙扶下緩步入殿。張濤敏銳地注意到，父皇的腳步比昨日虛浮許多。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兵部尚書趙垣第一個出列："臣有本奏！征西將軍薛珅擁兵自重，近日更擅殺監軍，其心可誅！"
    朝堂上一片嘩然。張濤握緊袖中拳頭，強忍反駁的衝動。
    "證據何在？"薑凡冷聲問道。
    趙垣呈上一份血書："此乃監軍臨死前所寫！薛珅為掩蓋私通北狄之事，竟殘殺朝廷命官！"
    張玥適時開口："兒臣以為，當立即召回薛珅問罪，另派大將接管邊軍。"
    薑凡正要反駁，皇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龍袍上。
    "陛下！"眾臣驚呼。
    老皇帝擺擺手，虛弱地說："祭天大典在即，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張濤隨眾人跪安，抬眼時正對上張玥得意的目光。她紅唇微動，無聲地說出兩個字："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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