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寒意撲麵而來。窗戶大開著，夜風卷著雨水打在張濤臉上。地上散落著玻璃碎片，水杯已經摔得粉碎。而張霄——那個三年前他在後巷垃圾堆旁撿到的少年，此刻正蜷縮在下鋪的角落，渾身發抖。
    "又發作了？"張濤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邊，伸手摸向張霄的額頭。觸手一片冰涼，卻布滿冷汗。
    張霄的嘴唇已經泛白，右手死死抓著胸口的衣服，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青。他的眼睛半睜著，但瞳孔渙散，顯然沒有真正看見張濤。
    "藥...藥..."少年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張濤立刻跪下來，從床底拖出一個生鏽的鐵盒。盒子裏整齊地擺放著幾種藥物和簡易醫療設備。他的手指微微發抖，但還是準確地找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兩粒白色藥片。
    "張嘴。"他命令道，聲音比想象中嚴厲。
    張霄機械地服從，但藥片剛入口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噴了出來。張濤咒罵一聲，轉而取出一次性注射器和一小瓶透明液體。
    "忍一下。"他卷起張霄的袖子，酒精棉擦過少年蒼白的手臂時，能感覺到皮膚下不自然的顫抖。
    針頭刺入靜脈的瞬間，張霄的身體猛地繃直，然後慢慢鬆弛下來。藥物起效很快，五分鍾後，他的呼吸終於趨於平穩。
    張濤長舒一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他伸手關上窗戶，用掃帚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然後從衣櫃裏找出一條幹淨毛巾，輕輕擦拭張霄臉上的冷汗。
    "這次...看到了什麽？"他低聲問道，知道弟弟每次發病都會產生幻覺。
    張霄的眼睛終於有了焦點，但眼神依然迷茫："金色...的光...四個人..."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自己鎖骨下方抓撓，"這裏...好燙..."
    張濤皺眉拉開弟弟的手，果然看到少年蒼白的皮膚上浮現出淡淡的金色紋路——那是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文字，又像是精密電路圖。每次發病後都會出現，幾小時後又會消失。
    "睡吧。"他替弟弟蓋好被子，輕聲說，"明天還要去醫院。"
    回到電腦前，張濤驚訝地發現直播間還沒關閉，而觀看人數竟然漲到了兩百多。彈幕瘋狂滾動：
    [發生什麽了？]
    [主播弟弟生病了嗎？]
    [剛才那是急救？好專業]
    [報警吧！感覺不對勁]
    張濤的喉嚨發緊："抱歉各位，家裏有點急事，今天直播就到這..."
    就在他準備關閉直播時，一條金色特效彈幕突然跳出：
    [我是《星際遠征》官方運營，看到您的技術展示，想邀請您參加我們的線下挑戰賽，獎金五萬元。方便私聊嗎？]
    張濤的手指懸停在鼠標上方。五萬元！足夠支付張霄半年的醫藥費和下季度房租了。但理智告訴他，這種好事不會憑空砸中一個無名小主播。
    "...謝謝邀請，我私信您。"最終，他還是回複了。萬一是真的呢？
    關閉直播後，房間裏突然安靜得可怕。隻有主機風扇的嗡嗡聲和張霄微弱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張濤癱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揉著太陽穴。他的目光落在電腦旁的照片上——那是他和張霄唯一的一張合影，去年在醫院天台拍的。照片裏的張霄笑得燦爛，完全看不出是個每周都要去醫院報到的病人。
    張濤拿起手機查看銀行餘額：327.58元。後天的複診費、下周的房租、張霄的營養品...數字在腦海中不斷疊加，最終變成一個令人窒息的總額。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鎖骨下方——那裏有一個與張霄發病時出現的極為相似的印記，隻是顏色更淡，形狀也略有不同。這是他從記事起就有的胎記，但最近不知為何，偶爾會隱隱作痛，就像現在這樣。
    窗外，雨勢漸大。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像是某種無聲的催促。張濤打開《星際遠征》的官方論壇，搜索"線下挑戰賽"的信息。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三個與他命運緊密相連的男人，也正各自麵對著不同的夜晚——
    薑氏集團頂層辦公室，薑凡站在落地窗前，手中平板上正播放著一段遊戲直播錄像，畫麵定格在一雙修長靈活的手上；
    國家生物研究所，薛珅凝視著顯微鏡下奇特的血液樣本，樣本報告上標注著"異常基因序列Ω型"；
    市中心豪華公寓，陳希剛結束演唱會回來，隨手將粉絲禮物扔在沙發上，其中一本素描本被翻開，畫滿了四個古代男子並肩作戰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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