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你聽我說。”宋默抹了把臉，平複下心情，“我們好好談談。”
    “滾開！”沐瑤緊緊抓著手提包往後退，“不要過來！”
    “你先冷靜。”宋默繼續往前走，她眼睛亮的可怕，情緒已然崩潰，如果不讓她平靜下來，事情一定會更加不可收拾。
    “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我們談談好不好？我把一切都告訴你，我做的錯事，你讓我怎麽彌補都可以。”
    “我叫你別過來！”
    突然沐瑤從包裏拿出一個東西對準他，宋默瞳孔一縮頓在原地，沉下臉，“你在哪裏拿的？”
    唐暮晨幾人臉色跟著一變，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攔在他身前。
    沐瑤視若無睹中間的幾人，臉上還掛著淚珠，眼睛紅腫，神情卻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一臉平靜的反問，“你說呢？你把它放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拿的。”
    宋默臉色很沉，“放下。”
    沐瑤冷哼，再從包裏拿出一把扔到地上，滿臉諷刺，“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嗯？這些東西就隨隨便便放在書房？”
    “放下。”宋默重複，他從來沒想過會有這一天，自然不會對她設防，更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拿槍對準自己，心頭的顫動讓他幾乎不能自已。
    “我不放又如何？”沐瑤歪著頭。
    宋默耐著性子，“你會傷到自己，乖，放下。”
    以前安撫她最管用的話此刻顯得格外諷刺好笑，沐瑤冷笑著目光一一掃過擋在中間的幾人，每一個人臉上都是她陌生的凝重。
    “你看他們，可真夠忠心的。”
    沐瑤冷笑，“唐月是女人，陶潛走了，五顆子彈，剛好你們一人一顆。雖然殺了你們我自己也跑不掉，但我就算為民除害了。”
    幾人臉色一變立馬渾身戒備。
    而宋默，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東西放在書房是習慣和以防萬一，但他從來沒用過，她住進來後連保養都是由唐暮晨完成的，裏麵的子彈應該是滿的才對。
    “你用過？”
    “當然。”沐瑤拉開保險栓，“試手。”
    宋默臉色暗沉，“在哪裏？有沒有受傷？”
    “別再惺惺作態！”沐瑤目光冰冷，“你讓我惡心。”
    宋默心裏一抽。
    沐瑤卻不再看他，掃視唐暮晨等人，“都給我滾開！別以為我真不會對你們動手！”
    誰也沒有讓開，氣氛沉默壓抑。
    片刻後，宋默撥開人牆走上前，“把槍放下，我們談談。”
    “我會和你談，談離婚。”槍口移到他胸口，“但不是現在。”
    “你說談什麽？”宋默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以為自己聽錯了。
    “離婚啊。”
    “敢！”他想也不想上前。
    “別過來！”沐瑤喝住他，拿槍的手有些顫抖，眼神警告，“你再往前我就開槍了！”
    “開。”宋默腳下不停，眼神像來自地獄深淵般死死盯著她，“你就算打死我，也休想離婚！”
    “你騙了我這麽久以為我還會繼續當傻瓜被你騙嗎！”
    不管是她的怒罵還是指責他都可以容忍原諒，唯獨離婚兩個字，像一把突如其來的鈍刀淩遲著他的心，讓他出離憤怒。
    “除了這該死的身份，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你家的事我每天每夜都在懊悔！想盡辦法補償！而那些人，他們敢冒犯你就要得到應有的懲罰！是生是死全是他們自己的造化！”
    沐瑤震驚於他的狂妄，“你以為你是誰能決定別人的生死！”
    “這就是世界的法則！”宋默目光森然，整個人都變了，再也不是那個她熟悉的溫柔賴皮的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我的祖輩給了我這一切！我沒辦法選擇！你要慶幸因為你的存在讓很多人隻是受傷這麽簡單！否則他們早就以死謝罪了！你要敢跟我離婚我就讓所有人陪葬！”
    沐瑤瞳孔緊縮，不敢置信聽到了什麽！
    震驚後是害怕，沒由來的害怕。
    從未想過，他會是這麽殘暴。
    宋默深吸一口氣，平複下情緒，深深凝望著她，盡量語氣親和的說，“隻要你在我身邊，所有人都會好好的，我向你保證，以後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再傷害任何人好嗎？”
    沐瑤咬著牙克製心底的顫抖，“我不會再相信你！”
    “那你就開槍！”宋默將槍口對準自己胸口，一絲猶豫膽怯也無，“要麽你就打死我，要麽我們不死不休！離婚你休想！”
    “你以為我不敢！”沐瑤厲聲喊，“殺人償命這可是你說的！”
    宋默搖頭，他從來不曾懷疑她的膽量。
    事到如今，他隻想知道。
    “瑤瑤。”他輕聲開口，“你還愛我嗎？”
    語氣裏有多少祈求期盼又有多少不安害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閉嘴！”沐瑤堅硬的心有一絲動搖，這讓她感到惡心痛恨！不想再和他說話糾纏，心一狠閉上眼扣動扳機。
    “砰！砰！”
    兩聲槍響接連響起，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打在她拿槍的手上，她被迫放手，踉蹌往後退了一步，槍甩出去砸中了後方的玻璃書櫃，伴隨著玻璃碎片嘩啦落下，有人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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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做什麽？！”宋默怒吼。
    沐瑤猛的睜開眼，就見唐暮晨眉頭緊皺捂著手臂倒在地上，旁邊江非握著她先前扔在地上的另一把手槍正對著她，剛才的那一槍應該就是他打出來的。
    而罪魁禍首，滿臉怒容，在許笑弈的攙扶下站起來，毫發無損。
    這一幕讓她眼前一陣發黑，無力往後退一步，她失敗了！
    她用了無數仇恨堆積起來的勇氣，失敗了！
    更讓她難堪的是心底的顫動，看他毫發無傷，她竟然會感到一絲慶幸！
    被重擊的右手脫力到麻木，可她無暇顧及，自嘲從心裏蔓延到嘴角，讓她全身顫栗不已，她好恨，恨自己的心慈手軟！
    恨自己對他的感情！
    她做不到…
    她居然做不到真的要他命！
    宋默沒想到她真的會對自己動手，但此刻已顧不了那麽多，目光接觸到她顫抖的手，忙慌上前。
    “有沒有受傷？”
    “別碰我！”沐瑤揮開他伸過來的手，心底悲戚，她不能再讓他碰，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撲過去放聲大哭。
    “給我看看你的手。”宋默堅持。
    “滾開！”眼淚滾滾而下，沐瑤顫抖著去摘自己手上的戒指。
    宋默瞧見她的動作，臉色一變，迅速捉住她雙手，眼底一片血紅恐慌，“不許摘！”
    “滾！”沐瑤邊掙脫他的鉗製，邊使勁抓拉戒指，可是平時很好取的指環這會怎麽也摘不下來，她急得紅了眼。
    “沐瑤你敢！”
    宋默慌得手忙腳亂，想阻止又怕傷到她，整個人如走到窮途末路的困獸，啞著聲音哀求，“不要，瑤瑤我求你了，不要摘。”
    沐瑤充耳未聞，無視手指的疼痛和心髒緊縮的窒息感，終於將戒指取下，看也不看他一眼，胡亂把戒指扔給他，撕心裂肺低吼，“我們完了！”
    說完，奪門而出。
    “…瑤瑤！”宋默慌不擇路跟出去。
    等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裏，許笑弈看著還在來回搖晃的大門，深深歎了口氣，“演了這麽多年的戲，終於落幕了。”
    接著轉向被陳東東扶著的唐暮晨，“送你去醫院？”
    “嗯。”唐暮晨淡淡應了聲。
    幾人往外走。
    許笑弈說出自己的疑惑，“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沒有銷毀？”
    “我故意的。”
    唐暮晨語出驚人，幾人都愣在原地。
    他淡淡瞟他們一眼，解釋說，“這次是沐遠國，下次還會有其他人，謊言隻會越滾越大。”
    與其費盡心思隱瞞，還不如一次性戳破。
    事情總要開誠布公，宋默狠不下心，那就他來。
    江非說，“你就不怕她真打死他？”
    “不會的。”唐暮晨笑了一下，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嘲諷，“她不會的。”
    另一邊，宋默追著沐瑤而去，終於在大廳追到她，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一把抓住了抱在懷裏，急切說，“瑤瑤你聽我解釋！”
    “滾開！”沐瑤胡亂掙紮，哭的肝腸寸斷，“你放開我！”
    “我們好好談談！”宋默狼狽避閃她揮舞的手，“你別這樣！瑤瑤，我們好好談談！”
    沐瑤聽不清也不想聽他在說什麽，大力掙紮著，宋默死死抓著她不放，此時此刻他什麽都顧不上，隻知道絕對不能讓她走！否則就真的完了！
    “我們回去好好說，你收回剛才的話，要殺要剮我都聽你的！唔！”
    爭執間沐瑤打中他腰上還沒好全的傷，接二連三好幾下，讓他忍不住悶哼皺眉，手上的力道也鬆懈幾分。
    沐瑤趁機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往外跑，宋默顧不得狼狽爬起來就去追。
    “瑤瑤！”
    門口保安早就看到兩人爭執，想上去幫忙又不知道該幫誰，隻能麵麵相覷呆站在一旁看戲。
    眼看沐瑤就要出去，宋默大喊，“攔住她！”
    保安一愣上前，沐瑤已經衝過來，“滾開！”
    他們怎麽敢真的攔她，隻能任她奪門而出。
    “該死！”宋默大步流星追出去，她卻已經上了出租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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