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凝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雖然年紀大了一點，已經快25歲了，不過漂亮健康，家世也清白，最主要的是，對他愛慕有加。
    這一點，比現有的所有捐贈者都合適。
    至於對方是否願意，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當晚，他就讓唐暮晨去國外把人找了回來。
    ……
    沐瑤第二天上午就醒了，睜眼瞧見是在醫院，又來了脾氣，想回家，不愛聞醫院的味道。
    她才剛做完手術，傷口不能輕易搬動，醫生叮囑過最好住在醫院，而且家裏儀器不夠，到底沒醫院方便。
    宋默哄著她，讓她住一天，等家裏安排好了，他們就回去。
    他已經讓人把相關的儀器都弄回去了，正在布置。
    她現在很虛弱，身上還插著各種管子，手抬不起來，就隻能用眼神控訴他，訴說自己的委屈。
    看的宋默心都疼了，親吻著她的額頭哄她，寶貝就一天，一天好不好。
    這間病房一直給她留著，找專人做過處理，根本就沒有消毒水的味道，而且裏麵的布置也更換了許多，看上去和家裏的臥室相差不大，甚至還燃了熏香，是她喜歡的味道。
    可她總是敏感的嫌棄，不滿。
    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心理作用，就像之前的頭暈，她的心理和精神已經嚴重受損，很多時候會出現幻覺。
    好在剛剛做完手術，她精力不濟，很快又睡過去了。
    宋默才跟著鬆了口氣，否則她現在鬧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結果他這口氣沒鬆多久，讓他頭疼的事又來了。
    沐童扶著母親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年邁的沐媽媽在家裏聽說消息的時候已經昏厥過一次，醒來就讓沐童帶她過來了，如今親眼看見病床上昏睡孱弱的人，搖搖欲墜又差點昏過去。
    宋默關上病房門，把他們攔在外麵。
    相對於沐童的震驚，沐媽媽隻剩下悲痛，痛不欲生。
    “這一天還是來了，我的瑤瑤，還是來了。”
    沐童收起了平常的嬉皮笑臉，成熟穩重的臉上全是痛苦，“什麽時候的事？”
    現在也沒必要再瞞著他們，宋默說，“快一年了。”
    “那為什麽之前我們都不知道！”沐童恨聲道，“我一個月前才見過她！她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之前她不願意讓你們知道。”宋默說，“現在惡化了。”
    他的表情眼神都很平淡，好像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無關緊要的事，看的沐童一陣無名火大起。
    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領，“是不是你故意瞞著我們不想給她治！”
    宋默還是那麽平靜的回視他的怒火，“你說呢？”
    沐童抬手就是一拳。
    “你說過會照顧好她，我才把她給你的！”
    宋默受了這一拳，頭歪向一邊，神情還是沒有多大變化，隻是嘴裏有些腥味，應該是破皮了。
    他用力不小。
    “夠了麽？”
    他的聲音也沒多大變化，仿佛絲毫不介意沐童的冒犯。
    “不夠！”沐童恨的隻咬牙，早知道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當初就不該原諒他！更不該讓她跟他回來！
    第二拳卻沒打出去，趕來的宋闌音阻止了他。
    “舅舅！”宋闌音緊緊抱住他的拳頭，“不許動我爹地！”
    沐童眼睛都紅了，“他都快把你媽害死了！你還護著他！”
    “不是的。”宋闌音淚眼婆娑搖頭，“你看不見嗎？爹地才是最痛苦的人，他都要碎了，你不要再傷害他。”
    沐童下意識看向目光平靜直視他的人，跟他上次見好像沒多大差別，可細看，才發現他眼中的悲傷濃稠的化不開，眼底一層死氣，仿佛隨時都會隨她而去。
    他心裏一顫，想起母親曾經跟他說過的話，父親走後，姐姐痛不欲生，這人寸步不離守了她幾個月，小心翼翼把她照顧的事無巨細。
    沐童身體發軟，下意識往後退開一步，手上也失去了力道，鬆開了禁錮的衣領。
    “爹地！”宋闌音趕忙去看他的臉。
    “我沒事。”宋默躲了一下她的手，對已經背過身去掩住麵容的沐童說，“你姐不想你們替她擔心，往後的日子裏，你們可以隨時來看她，但不要在她麵前說任何不合適的話。”
    沐媽媽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淚。
    宋默對她說，“媽，瑤瑤的情況您是清楚的，她現在情緒不穩定，您注意些不要在她麵前哭太多，不然她受不住。”
    說完了才對宋闌音說，“媽媽睡著了，動作不要太大，別吵醒她。”
    宋闌音點頭應下了，隨後輕手輕腳推開了門，宋默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下午的時候沐瑤就清醒了，情緒也穩定下來。
    宋闌音一直在病房陪著她，見她醒了，也沒有哭，隻是抱著她撒嬌，埋怨她生病都不告訴她，好像嫁出去了就真是別人家的了。
    沐瑤說，誰叫你隻知道過二人世界，結完婚就跑了。
    宋闌音就說，那我愛玩嘛，以後不走了，我天天賴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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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瑤問她學校的事。
    她一一老實回答了。
    又問母親，“您說我還有念的必要嗎？”
    她一不缺錢，二不需要工作，之前去讀書完全是興趣愛好，後來是為了陪許岸，現在麽，她更想在家陪她，可她不敢明說。
    沐瑤問，“你念的開心嗎？”
    “還行。”宋闌音撇撇嘴，“就是離家太遠了，我老是想您跟爹地。”
    沐瑤說，“那就換個近點的學校。”
    可是那樣又離許岸太遠了啊。
    沐瑤沒好氣，“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不懂啊，哪能什麽好處都讓你占完，知足吧你。”
    好吧。
    宋闌音嘟起嘴撒嬌，說她要好好想一想。
    她今年也不過才23歲，嘟嘴撒嬌的時候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可愛軟萌，看的沐瑤心裏柔軟得不行，忍不住就想撫摸她的臉頰。
    可她如今躺在病床上，手上還綁著測壓儀，抬了幾次也沒抬起來。
    好在宋闌音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主動把她手輕輕抬起來放在自己臉龐，還蹭了蹭她的手心。
    “音音。”沐瑤輕輕撫摸著她，“你是大人了，不要再任性。”
    宋闌音眼眶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但她強忍住了。
    “我知道的媽咪，你不要擔心。”
    “乖孩子。”
    說了這麽久的話，宋闌音讓她好好休息，她回去拿點東西再過來陪她。
    甫一關上病房門，她就撲進門口大人的懷裏無聲大哭。
    頃刻間，宋默就感覺胸口濕潤了，他卻沒有動，也沒有情緒起伏，隻是溫柔的拍著懷中小女兒的背，一下又一下，無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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