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史是個看上去非常和氣的人，他見人總是帶著三分笑，哪怕對麵是李澄這樣的小姑娘。
    “你是王爺爺吧，我叫李澄，是楓娘的朋友。”李澄眼睛盯著自己腳尖，沒抬頭看王保史的那張笑臉。
    “那我叫你澄兒吧，你怕不怕累呀？”王保史笑嘻嘻問。
    “我怕累。”李澄低頭，心中暗道放過我吧。
    王保史一張笑臉，卻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二十年後京裏小孩一哭，家裏爹娘隻要一句王保史來了，能止啼哭。
    “她睡得挺好的，你就教我一個人就行了。”楓娘自然知道李澄害怕王保史，看了會笑話後就不再讓王保史逗她了。
    “行咧。”王保史也就是試試李澄的膽量，也沒真心想教她的念頭。他是來奉命保護小主子的，又不是真地是來開班授徒的。
    “以後我叫你師傅，可以麽？”
    “這！”王保史真情實意地愣住了，他是來保護小主子的，小主子要叫他師傅，這是真心想學武？這苦他能吃得了麽，可別累著了。
    李澄見兩人有話要說，推說自己燉了鍋湯要出去看看，也就離開房門出去了。該她知道的楓娘自然會告訴她，不該她知道的，知道了就是引火上身。
    “王爺說讓老奴來保護您的。”王保史見李澄出了門，連忙走到了楓娘身邊。
    “你看我現在這個打扮，你能一天都守在我身邊麽？既然不能，自然還是要教我一些保命和殺人的法子。”楓娘對王保史是百分百的信任，不過現在的王保史忠心的是晉王。
    “小主子，您受累了。”王保史這一邊說，一邊就要開始擦眼淚。
    “收收吧，別嚇唬李澄，不用管她。”楓娘看了眼王保史一臉褶子的臉，心情還挺不錯的。
    “奶娘那？”
    “我這有今天沒明天的，別拖累她了。”楓娘臉色陰沉了下來。
    “那這事，我來辦。主子說您不用擔心他，等到合適的時機，就接您回去。”奶娘一家子都在王爺手裏掐著，趕走了她，她也不敢有什麽不滿。再說，他也沒想直接趕走對方，而是打算讓對方自己開口提。
    “我睡一會，你別走遠。”
    “小主子放心，我就在院子外麵待著，這院子裏什麽聲音都能聽見。”
    “你跟他們一起喊我楓娘吧。”楓娘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睡了過去。
    王保史神色複雜地看著床上的楓娘，這才短短幾個月，小公子變得也太多了。皇家這碗飯，好吃但費命啊。
    “你剛和我說這個方子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看錯了字呢。”紅姨娘麵前擺著李澄需要的材料，臉上有點高興，這方子她已經嚐試過，而且味道不錯。
    “我聽馮大夫說的，大人小孩都可以吃。”自從馮大夫來了，李澄把前世在馮家看到的有用的膳食方子，一個接一個往外甩，都說是馮大夫告訴她的。都姓馮，誰知道幾百年前是不是一家人，她這謊話說得不虧心。
    “今日做完了，你端一碗送給夫人嚐嚐。味道怎麽樣先不提，也是你的心意。”紅姨娘這輩子都要活在趙夫人手下，現在能自由出入廚房，做她喜歡的吃食離不開趙夫人的支持。李澄可以忘了趙夫人的份，但她不能。
    “謝謝紅姨提醒，我記得了。以後聽說了新方子，都給夫人送一份。”李澄點頭，她是忘了趙夫人這茬了。像趙家妻妾如此和諧的這麽一家人，她一生也就見過這麽一家，要不人家後來能發達呢？家宅安寧是基礎呀。
    李澄這道安神湯用料非常簡單，新鮮的豬心、太子參、紅蓮、桂圓肉，再加上生薑、鹽這幾樣簡單的調味品就能做出來。李澄隻知道方子，怎麽做出來好吃還是要靠紅姨娘指導。一個教，一個學，等到安神湯出鍋的時候，正好和晚餐時間撞到了一起。
    趙夫人那份是紅姨娘帶著李澄送的，趙夫人誇了幾句後，便讓李澄回楓娘那一起吃飯。紅姨娘卻是被趙夫人留了下來，問了幾句這方子是怎麽來的。紅姨娘說是馮大夫說的，趙夫人隻是點頭，也沒說信還是不信，隻說了句味道不錯。
    楓娘下午睡了個安穩覺，醒來看見李澄果真做了一碗湯來，心情很是不錯。等他看到這是一碗安神湯的時候，心情更是好了一點。也沒說什麽豬心怎麽配他吃這類的掃興話，把一碗湯喝了個幹幹淨淨。
    “有好事？”李澄可不覺得一碗湯就能讓他這麽高興，沒看臉上還有剛睡醒的紅印子麽？這人絕對是解決了什麽事，睡得不錯，心情才好的。
    “王保史來了。”楓娘心情甚好，還朝著李澄笑了笑。
    李澄當時就忘了下句話了，京中貴婦們曾對梁楓有三條不能明說的共識，一是梁楓貌美更勝女子，二是梁楓陰柔身段婀娜，三是梁楓最恨人盯著他的臉看，忌直視。
    此時的梁楓還是楓娘，但是他笑起來可真好看。李澄當老夫人的幾十年裏，最喜的就是可愛的小孩，所以她此時就犯了忌諱了。平日裏她看楓娘眼神還挺正常，這一下子帶著點欣賞喜愛的眼光出來，楓娘怎麽能感受不到！
    “看什麽？”
    “你可真好看啊。”李澄說完就意識到不對，但是晚了。
    “你這膽子是真大了，還不快給我再盛一碗。”房裏也沒別人，楓娘竟然覺得有點尷尬，還好李澄光顧著害怕，沒發現楓娘的不自在。
    楓娘身邊不要丫鬟，無人在場的情況下，簡單的倒水盛飯的活，都是李澄在做。李澄也不覺得委屈，身份如此，難道還指望這人給自己倒水不成，那她可能是失心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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