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的一天，王保史帶著奶娘來見楓娘。王保史說奶娘家中有人病重，她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想跟楓娘討個方便。
    楓娘也沒做挽留之態，當即同意了奶娘的請求，讓王保史找人安排她的行程，保護她的安全。這保護自然是不讓她有機會接觸外人，泄了楓娘的底。
    李澄對此毫不知情，此刻她正坐在自家的屋子裏，聽盧巧和她說李鴻學習如何刻苦，她是如何辛苦，李展為了書店有多麽忙碌。反正，盧巧是沒問她一句在趙府可曾被人欺負，她雖然習慣也有點冷了心，當年到底是怎麽覺得一家人把她看得很重要的，大概是傻吧。
    “娘，姨母讓我帶了些布料回來，說是給家裏做衣服用的。”李澄沒想委屈自己繼續聽下去，開口打斷了盧巧的碎碎念。
    “你姨母手頭寬裕得很，拿的銀子和咱們家一樣多，平日花銷也不用她自己出錢。”盧巧總覺得是盧雲占了便宜，李展出力她隻要在趙家坐著等著收錢就行。
    李澄閉口不再說話了，她這時要是替盧雲說幾句，盧巧隻會說更多，可能還會懷疑盧雲在她麵前說過自己壞話。
    “你姨母說趙家來了個孩子，和你差不多大，那孩子是哪來的啊？”趙家接了楓娘來，既沒瞞著人，也沒大力宣揚，盧巧有些好奇，就想打聽打聽。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回去問問姨母？”
    “問了，她也不一定知道。你在她那，見過趙老爺去麽？”
    “娘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我都和楓娘住在一起，怎麽會看見趙老爺。”李澄不樂意了，這是她娘能問自己姑娘的話？
    “你這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別以為你住在趙家就是趙家人了。將來你要想有個好前程，還是得靠你爹和你弟。”盧巧知道自己失言，但更生氣李澄竟然對自己發脾氣。
    李鴻從書院回來，看到姐姐自然是十分高興，拉著李澄說個沒完。李澄笑嗬嗬聽著弟弟說話，心情也還行。要是李鴻一直這樣就好了，後麵沒有被盧巧養得眼裏隻有自己，也沒有那個大肚子就好了。
    “鴻兒，聽姐姐說哦。我聽趙府裏的先生說，讀書做官的人最忌諱吃肉吃得太多。”
    “為什麽啊？當官就會有錢，有錢就會吃很多肉啊。”
    “不是的，他們早上上朝的時候都不敢吃太多的。你想啊，吃肉容易放屁，要是在朝堂上放個屁，那命可就沒了。”李澄拉著李鴻，在盧巧聽不見的地方，開始了胡扯嚇唬還是小朋友的李鴻。
    “吃多了放屁，放屁會被殺頭。”李鴻聽了李澄的話後，自言自語。
    “對，吃多了最後會被殺頭。尤其是吃肉吃多了，肚子太大擋住別人視線，也會被罵。記得吃飯吃八分飽就行，可不能把胃口吃大了。”李澄摸著李鴻的頭，口中念念有詞，提醒李鴻以後不要貪口腹之欲。
    比其他人多過了一輩子的李澄，也比其他人了解李鴻。經她一下午的洗腦，當晚吃飯的時候，李鴻吃完一個雞腿後，無論盧巧怎麽說，都不肯再吃第二個了。
    “不吃就不吃吧，你別說個不停了。”李展忙一天，也有點受不了盧巧的碎碎念，直接開口了。
    “爹，家裏事多，娘也挺辛苦的，要不我回來幫忙吧。”李澄吃了幾口飯後，突然開口。
    李展聽了這話後，第一反應是看盧巧，覺得是盧巧在李澄麵前說了什麽。李澄這個孩子他了解，基本上是盧巧說什麽，她就信什麽。可是現在情況一樣麽？他們家和盧雲現在關係不單是親戚，還是合夥人，有個李澄在那住著，很多事是可以變通的。
    盧巧不太敢抬頭看李展，她是跟李澄說了不少，不過當時她覺得李澄沒怎麽聽進去，怎麽這時候提出來了。她也就是發發牢騷，還真沒有讓李澄回來的想法，她這就是習慣罷了。
    “你姨母也沒個孩子，之前離得遠，親戚間都疏遠了。你在趙家陪陪她，一是能跟著女先生學點東西，二就當替你娘陪陪她吧。”李展說話一直都這麽漂亮，冠冕堂皇的，李澄平日裏很是不喜歡，但今天說的是她想聽的。
    “是。”李澄自然不想回來，她上輩子欠了盧雲，欠了楓娘，她想要在做鹹魚的同時，盡力彌補一番。
    當夜，李展和盧巧關上房門不知談了什麽。第二天一早送李澄回趙家的時候，盧巧告訴李澄，讓她安心在趙家待著，沒事不用總回來看他們。至於做不完的家務，你爹說了打算換個稍大點的房子後，買個婆子回來搭把手。
    李澄一臉憨厚地對盧巧說，娘你太辛苦了，我真想回家幫你幹活啊。母女兩個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盤，其實是一件挺悲哀的事，但是在兩人都挺浮誇的演技襯托下，就顯得十分搞笑。
    楓娘聽了王保史的轉述後，就笑得挺開心。等到李澄進了屋子，和她說自己回來了以後，都沒弄明白楓娘到底怎麽這麽高興。她想不到也正常，哪家正常人能想到楓娘讓王保史這樣級別的高手，去偷聽人家母女聊天呢。
    直到過年前，說是要暫時請假一段時間的奶娘，都沒有再回到趙府。趙夫人私下和趙老爺說，這奶娘也是靠不住，把自家小姐留在這這麽久，可見也是不上心。
    趙老爺點頭說是，跟趙夫人說大兒子今年過節回芷州城。到時候問問，是不是要給小姑娘添個貼身丫鬟和婆子，別照顧不周，讓他朋友不滿。
    楓娘每日上午跟著女先生上課，下午就在小院子裏和王保史學些防身功夫。至於李澄，上午和楓娘一起，下午要麽跟著妙姨娘繼續學做衣服，要麽跟著紅姨娘去學做飯，並沒有和楓娘時時待在一處。
    李澄覺得雖然說大家都是老熟人，但畢竟男女有別。尤其這位越長越好看，自己總不由自主對著他傻笑，以後怕是會被清算。不如彼此留點距離，別讓楓娘也就是梁楓誤會自己更好。
    楓娘是不知道李澄這麽會腦補，他覺得李澄下午和自己分開好，是因為他不想讓李澄看見他狼狽的一麵。學武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學會的，尤其他已經過了開始的最佳年齡段。剛開始王保史幫他開筋骨的時候，他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落淚是李澄能看的麽？肯定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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