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吃完之後，楓娘和趙夫人說自己有點困，不能守夜了。她還勸趙夫人也不要勉強，要是累了，困了，還是得注意休息。
    “好孩子，沒有女兒是我最大的遺憾啊。”趙夫人簡直想上去抱楓娘一把，沒有成形是因為趙瀚文在最後一刻拉住了她。
    “娘，她還小，讓她回去睡覺吧。女兒哪有兒子好，我陪您打牌去。”趙瀚文這一句打牌，讓本打算回自己院子的姨娘們都停下了腳步。哄趙夫人高興，姨娘們全年無休。
    楓娘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麽，他對趙夫人印象挺好，這人一片愛子之心，也沒做過什麽對他不好的事。上輩子護他周全幾年，這輩子吃點不願吃的，還能算事嘛。
    韭黃和蒜苗兩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後，把楓娘護在了中間往院子走。這是今生楓娘來芷州城後的第一個除夕，重複過去對他是無趣的，更何況過去有那麽多遺憾和不甘，還有他的妥協。再走一遭，他和李澄有一點共同的想法，就是上輩子太憋屈了，這次想要隨心所欲。
    吃飽了的李澄，帶李鴻出門看街坊們放炮仗，兩人耳朵上帶著厚厚的耳罩，既防寒又降低了炮仗的聲音，也不必害怕。
    “初三咱們去給趙家拜個年，初四我帶著鴻兒回鎮上走一下。雖說沒幾個親戚了，該走的還是要走。”這幾日李展對盧巧格外溫柔，盧巧又有了身子，算著時間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快四個月了。
    “回去的東西，我帶著老大都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讓她找出來，給你帶上，雇輛車吧。”燈光襯得盧巧比往日更美了幾分。
    李展見屋裏沒人，伸手摸了下盧巧的臉。
    “澄兒也大了，再過幾年就要開始給她相看了。昨天前街吉慶樓的馬娘子看見我，我看話裏有點那個意思。”盧巧別過臉，開始說起了李澄的婚事。
    “吉慶樓家的？他家生意是不錯，不過我沒聽說有和澄兒差不多大的孩子。”李展收回了自己的手，低頭想了想吉慶樓到底都有幾個人。
    “比澄兒大九歲，說小時候有人算過他不能太早成婚。為了這個一直沒說親，正好那天她來咱家，看見澄兒了。就想著說等澄兒到年紀的時候，他也過二十了，就沒什麽妨礙了。”盧巧話裏話外，似乎對吉慶樓這位不怎麽露麵的少東家還挺滿意的。
    李展點頭，吉慶樓的少東家身價應該不錯，在當地的婚戀市場上算李家能夠到的不錯人選了。就是這年紀差的有點大，這讓他覺得略有不妥，他十六當爹，女婿比他小七歲的話，喊他爹他能受的住麽。
    等李澄帶著李鴻回來的時候，敏銳的發現李展看她的眼神不大對。這種眼神，她曾經見過，是她不喜歡的。
    “再過幾個月，你們就有小弟弟了。”盧巧拉過李鴻的手，把自己懷孕的消息說了出來。
    “我要小妹妹。”李鴻固執地說。
    “澄兒怎麽說？”盧巧轉頭看李澄，她覺得李鴻說的不對。
    “會有妹妹的，這次我看是弟弟。”李澄貼心了一把，盧巧臉上露出慈愛的微笑。
    李澄回以笑容，她隻是把知道的事實說出來，她的二弟現在正在娘的肚子裏。要是知道這時候她爹和娘正在考慮她的親事，她可能就笑不出來了。
    上輩子那位少東家趕回家過年的途中，遇到賊人落難而亡。這輩子那些害他的衡州賊人，早早被趙老爺家送去了官府，他的命運也改變了，甚至要說上媳婦了。追本溯源的話，李澄甚至勉強算的上是他的救命恩人。
    初一上午，整條街上的人都動了起來，點頭之交家門口拜個年就走，稍微熟點的，咱們往院子裏站站聊，借著拜年有話要說的，那得了，咱們就進屋說話吧。
    大年初一，馬娘子是第一個被盧巧放進屋子的人。馬娘子進門後，先是說不常見李澄，然後又把李澄誇了一通，這讓曾經經手過好幾樁婚姻大事的曾馮老夫人李澄當時就警覺了起來。
    李澄沒有留在屋裏，拉著李鴻去院子裏玩起了楓娘送來的小炮仗。沒用上幾句話，就把李鴻知道的有關馬娘子的所有信息套出來了。
    屋裏氣氛正好，盧巧說李澄自小穩重，平日在姨母那住著，學的東西也多。外麵砰砰砰幾聲響，然後就傳來李澄和李鴻的尖叫聲。
    “這個年紀，還是愛玩的年紀。小孩子，可不就是過年才能痛快玩玩。”馬娘子一張嘴，倒也是開口就來。
    盧巧點頭，張口想要繼續往下說，但外麵的炮仗這就響個沒完了。到最後，她和馬娘子兩個人麵對麵坐著，一臉尬笑。
    馬娘子走的時候，還看了李澄好幾眼。說實話，要不是自己兒子就說李澄好，她是真看不上這丫頭。家裏底子不行，現在還就知道玩，這是娶兒媳婦還是娶孫女，真地很難說。
    回到了吉慶樓，馬吉慶問她事情辦的怎麽樣？馬娘子說沒辦成，那家裏的孩子一上午都在放炮仗，根本沒法聊天，也不知道從哪買了這麽多炮仗在家裏。
    一旁的大兒子馬家孜聽了之後哈哈大笑，說自己娘被那丫頭耍了，肯定是那丫頭知道她娘的目的了，但是不願意。
    “不願意就算了，我給你找更好的。本來那李家條件就一般，我還沒看上呢。”馬娘子聽了馬家孜的話後，臉上不樂意了。一旁的馬吉慶臉也不吉慶了，換誰家兒子沒被人看上，能樂意啊。
    “元宵節那天，兒子去書店走一遭。”吉慶樓也收到了書店搞活動的宣傳單子。
    馬娘子走後，盧巧拉著剛才避出去的李展，指著李澄就是一通說。要說盧巧這人想得開吧，她因為自己姐姐做姨娘，就跟人家十年不聯係。你說她保守吧，她這一生氣就把馬家看好自己姑娘，想來議親的事，當著還不到十歲的姑娘說出來了。
    李澄差點氣樂了，剛才她和李鴻那套話，以為盧巧給她說的是馬家老二，今年十二歲的那個。結果盧巧要說的是馬家老大，今年十七的那個。難道這就是宿命，她的爹娘就想給她找個年齡差大的！她的婚戀市場，真是妖風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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