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父與子
    京中沒有什麽能永遠保密的事，當二皇子收到消息說七皇子和梁楓之所以能那麽快查到盧家，是因為馮府女和離的時候，他派人暗中盯著馮詩章。
    二皇子早就懷疑自己算計別人的時候，也被其他人利用，馮詩章這次是湊巧還是有意為之，他必須查個清楚。
    馮詩章行動如常，需要上朝的時候上朝，因為掛的是閑職，平日白天要麽在府裏宴請朋友，要麽出門做客或是街上閑逛。要是對別人來說，日日宴客和訪友或許可疑，但跟著的人很快便發現這事發生在馮侯爺身上，十分正常。經他們的人查證，這些人都是和馮家沾親帶故的，馮侯爺和他們聯係頻率並不高，其中還有規律可循，他多少年來都是這麽過來的。
    “你去查這些人裏，哪家和晉王府有聯係？”梁楓的人，自然也在繼續盯著馮詩章。不但是梁楓，如今盯著馮詩章的人不少，還有王閣老的人。顯然，馮詩章妹妹的和離，同樣引起了其他人注意。
    “馮詩章和王府？”吉慶低頭重複了一句，他最早就是王府出來的，可從來不知王府和馮家有什麽關係。
    “太湊巧了。”梁楓低頭沉默，這一世的和離讓給他提供了盧家的線索，晉王不再藏拙，朝堂上咄咄逼人，上一世的馮瑤兒，這不可能都是巧合吧。
    梁楓查馮詩章的事情，七皇子知道一部分，再想想之前自己還曾想撮合梁楓和馮家幼女，饒是七皇子也有些慶幸那事沒成。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晉王府來人請梁楓回府，說晉王有事要和他商量。梁楓也不著急，跟晉王府的人說他有事忙，明日再回王府。
    “世子，要不要跟丁側妃問問是何事？”來人走了之後，王保史出主意。
    “她若是知道，早就說了。”梁楓緩緩搖頭，晉王這個時候找他，其中不止一層算計。最簡單的算計，便是讓宮中對他的立場再次生疑。
    王閣老府邸這幾日又熱鬧起來，每日都有人前來走動關係。這些人有的就跟他們說的一樣，認識的親友在津海軍，他們若是牽扯進去，真是因為被人蒙蔽，希望王閣老查的時候，能手下留情。但更多的是來打探消息的，打探津海軍消息，打探陛下的心思。
    “明日起閉門謝客，這樁事了之前，你們不要出門，也不要請人到府中。”王閣老最不放心的便是王雄止和王雄傑兄弟兩個，兩人雖然辭了官，但心沒死。
    “父親，您雖覺得我不中用，但幾個孩子的前途，您不能不管呀。”王雄止對自己父親有怨，他認為當初若是王閣老去宮中為他們求情，他不至於辭官。如今正是政局動蕩的時候，若自己父親肯站隊，那下一任皇帝看在他的麵子上，也對善待自家的孩子。
    “下去吧，明日起不準出門。”王閣老揮手，示意王雄止不要再說。
    等到王雄止推門往外走，王閣老才緩緩抬起頭，看著自己長子的背影，歎了口氣。長子無能，已經得罪了七皇子，他若是不為他們考慮，何必接下這麽個爛攤子。
    王閣老人老成精，縱然心中有私心，但辦事的時候是一點馬腳也不露，就連他幾個兒子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偏偏還有位姓王的大人，也就是王若影親爹對這位伯父頗為了解，將心中之懷疑告訴了梁楓。
    “你說的極是。”梁楓認同王大人的看法，這件事到了王閣老手中，最後二皇子會被摘得幹幹淨淨。
    王大人見梁楓讚同自己的看法，也不問梁楓打算如何做，喝了會茶便回自己府中。
    晉王找梁楓的理由，十分合理，那就是他已經十八歲，該成親了。梁楓也很直接地告訴晉王，他已經求皇帝賜婚他和李澄，其他人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我是聽聞趙家有意將三分之一的家產，給那個姑娘做陪嫁，但她身份太低，側室都有些勉強。”晉王說這話的時候，花廳裏還有不少人，想來不用等到明日，這話便會被傳出去。
    “兒子民間長大，軍營裏的老粗一個，她不嫌棄我粗俗，便不錯了。”一身華服，舉止優雅的梁楓說出這話的時候，竟是冷笑出聲。
    “你們下去。”晉王揮手將人遣散，該讓他們聽的階段已經結束了。
    “你當真要認賊作父？”眾人都退下後，晉王懶散地坐在自己椅子上，和以往的晉王判若兩人。
    “父王此話大逆不道，就不怕我告訴陛下？”梁楓看了眼和往常完全不同的晉王，知道晉王如今在他麵前不肯裝下去，一定手裏握有自己的把柄了。
    “我派洪玉去黃州，你應該很滿意吧，畢竟我知道你很討厭他。”晉王看著麵前的長子，這個長子竟會為一個女人昏頭，做出那麽多膽大妄為的事，和他還真是一點都不一樣。
    “謝謝父王讓他去刺殺我？”
    “這就看你怎麽想了？”晉王不置可否，臉上依然掛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
    “不要試圖往我這塞人，我保證她們還沒踏進世子府，就會死於非命。”梁楓並沒有繼續之前的話茬，在不知道晉王到底得到了什麽消息的情況下，他不打算自投羅網。
    “我以為你至少會和我一樣憐花惜玉。”晉王聽了梁楓的話後，微微皺眉。
    梁楓聽完這話，臉上陰沉如冰，凝神看著晉王。晉王若是憐花惜玉，他的母妃怎麽會在火災之前，就被自己的夫君殺死，隻為了怕她僥幸逃出火海。
    “不用這麽看著我，如果不是為了你，你母妃也不會心甘情願喝下那碗毒藥。更何況，那毒也不是我準備的，是宮裏那人準備的，所以我才說你認賊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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