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將軍本人能力中庸，性格中庸，但他有一個機靈的兒子小胡。小胡自幼體弱，雖是武將之家卻並沒有跟從父親習武，倒是兵法看了不少，腦子也活泛。到了津海之後，小胡默默觀察幾天後，跟自己父親進言，他得跟皇帝要人才行，還得要煞氣重的人才行，不然鎮不住津海軍這群無法無天的兵痞子。
    津海軍即使經過連續幾個月的整頓，但骨子裏那種他們是皇帝的心腹，沒人能把我們怎麽辦的想法根本就還在，並不服胡將軍的管。不服管還是小事，小胡擔心日後這些人做了什麽膽大包天的事，怕還要他爹老胡來擔黑鍋。
    “如今朝廷裏煞氣重，還活著的可沒幾個。”中庸的老胡，聽了兒子的話後，大巴掌拍向自己兒子肩膀，這機靈的腦子白瞎了，一點武藝都不會。但凡會點武藝，他瞅著自己兒子和世子梁楓也不差什麽，當然除了臉。
    “爹，朝廷裏煞氣重的，皇帝哪敢讓他們離京啊。”小胡揉著被拍的肉疼的肩膀，看自己老爹。外麵都在傳陛下如今離不開梁楓，這個倒是煞氣重，但是開口要他，那是嫌命長。至於其他幾個，背後可能早就站隊了，不然皇帝不會讓老胡來津海，而不選其他人。
    “那你說的是誰？”老胡看自己兒子，不解。
    “西北守將李非樺呀，他之前誤了軍情，雖然將功補過，但在西北已經失了人心，來津海未必不願意。”小胡心中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可是他願意來跟我做副手麽？”老胡雖然中庸，但也不願意將剛到手的權力，拱手讓給其他人。
    “這個要談，爹可放心將此事交給我？”
    “辦砸了，打斷你狗腿。”老胡照著小胡後背又是一掌，小胡借勢就跑了。
    皇帝念在王閣老當日的恩情，還有形勢壓力並沒有處死王閣老，隻是奪了官，查抄了一批“不義之財”，軟禁在府中，配合朝廷後續調查。但皇帝的恩情有限，王雄傑一家子都被官府抓走，押進天牢裏了。
    “陳大人從哪來的情報？”刑部尚書沒別的意思，他要接著調查，總要問問線索。
    “門房在門口撿到了一封信。”陳禦史搖搖頭，似乎也曾經找過這封信是誰送來的，但無果。
    刑部尚書把那封匿名告密信拿走了，並不是沒有機會能找到寫這封告密信的人，刑部有的是專業人才，他首先要排除的便是這信不是朝堂上哪位大人寫出來的。別以為大人們事事都有其他人代勞，這封信上的內容都是機密，他們未必信得過手下人。
    “你今日怎麽出府了？”李澄在自己酒樓看見梁楓的時候，一時間還以為看花眼了。
    “流言沒了，王閣老官也沒了，我還在府裏待著做什麽？”梁楓一副公子哥打扮，李澄看桌子上的點心少了幾樣，想來已經來了有一陣了。
    “我今天是臨時決定來這的。”
    “沒關係，這碰不到你，我去別的地方找你。”梁楓不怎麽在意，他知道到跟著自己的人又多了，傳消息給李澄雖然方便，但容易把李澄身邊的人暴露出來，沒必要。
    “我打算讓蒜苗去芷州，可以和姨母互相照應。”李澄坐在梁楓對麵，給自己杯子裏也倒了杯茶。
    “行，她還好吧？”梁楓對蒜苗感情不淺，韭黃和蒜苗在他心裏和姐姐差不了多少。
    “前一陣，我以為她適應的不錯，都開始動筆寫話本子了。但最近看她寫的東西，我覺得她心裏還是挺難過的，芷州那邊天氣好，適合休養。”
    “等這邊事情了結，再將她接回來。”梁楓點頭，如今京裏並不是十分安全，蒜苗自覺自保都做不到，心情不好也是正常。
    “再說吧，不光是蒜苗，韭黃年紀也大了，也許她們也想做些別的。”李澄並沒有馬上同意梁楓的話，韭黃和蒜苗忠心耿耿，她希望她們能有個好歸宿。她不是一定要兩人成親生子，隻要是她們想做的，做什麽都行。
    “到時候問她們，我今天來還有件事想說，你幫了我的大忙了。”梁楓見李澄杯中茶喝沒了，抬手續上半杯。
    “嗯？”
    “公主正在私下活動，看樣子，她有辦法讓牛將軍去津海軍。”梁楓雖然沒有問過，但據他所知這幾日李澄和公主見過幾次，公主能下定決心，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
    “這也要說謝？”李澄朝著梁楓笑了笑，氣氛旖旎。
    津海的小胡猜對了一半，李非樺失了人心，並不願意和牛家人一起擠在雁州。老胡猜對了一半，李非樺並不想去津海給人做副手。軍中人際關係交錯，利益糾結更深，在多方的運作下，兵部向皇帝舉薦的人選是牛歆晨。
    這其中自然也有不甘心的牛家人的手筆，守雁州的時候一致對外，但現在嘛，家主位置還是要爭的，牛歆晨離開雁州，他們才能好好施展一番。摔斷胳膊，摔斷腿，這些都是小事，打仗也會受傷，牛歆晨的手段，並沒有徹底打消那些人的野心。
    “牛歆晨？”皇帝看著兵部提上來的人選，有些猶豫。牛歆晨和七皇子一派的關係，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牛將軍和津海軍的人，以前從沒有過來往。”兵部知道皇帝的顧慮，他們選牛歆晨的時候，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京中人都知道牛歆晨十分潑辣，去了可以幫老胡鎮場子，但她沒有管理津海軍的權力。
    “那就讓牛將軍來吧，快點辦。海昌到京裏了麽？朕要親自問他。”海昌是津海軍主將的名字，皇帝很想問問他，他現在效忠的到底是誰。那些通過王雄傑的手，送給王閣老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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