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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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九章

    紀婉清哭著拋開之後,紀婉寧趕忙喊了紀婉春說道:“春姐姐,快去看看,別讓她做傻事。”

    紀婉春點點頭,便追了出去,紀婉寧才轉身說道:“唉,為了這事兒,我都不知道求了多少回,可是這親事還是當初三夫人在的時候定的,都收了婚書,如今人家是按照約定來的,就是老太君和我母親再怎麽偏袒也沒用啊。”

    幾個善良的姑娘們安慰了紀婉寧幾句,隻有宋玉汐冷笑在心中,三夫人周氏如今去了家廟,哪裏還管得到紀婉清的婚事,這個時候的紀家,就算沒有平陽候這事兒,也是多事之秋,因為二公子紀瑜在外滋事,把一個學生差點打死,按照道理說,是要被開除學籍的,被開除了學籍的學子,今後是沒有辦法再參加科舉的,而老太君要讓紀婉清嫁的田福洲,就是國子祭酒,專管紀瑜的學事,這其中有什麽交易在,不用說也知道。

    紀婉寧應該也知道是自己的親哥哥犯了事,不過她自然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說出來,自己的親哥哥犯了事,家裏就要讓這庶女去擺平,傳出去可不好聽,而如今紀衡已經算是脫離了紀家,他明年春試靠的好還是壞已經和紀家沒有半點關係了,上一世紀婉清是被周氏給拖著上轎的,因為周氏要巴結閆氏,而這一世,雖然沒有周氏在其中攪和,但紀朔出了問題,平陽候府遭了難,若是這個時候紀瑜被開除了學籍,再不能科舉的話,那就等於將平陽候府的希望給掐滅了,所以這個情況下,紀瑜不能出事,紀婉清還是得嫁田福洲,隻有這樣才能擺平紀瑜在外滋事的問題。

    紀家的自私,宋玉汐是親身見識過的,紀瑜不能有問題,所以他們就要把紀婉清嫁掉。

    “唉,清妹妹命苦,我母親說了,等她出嫁的時候,給她多添幾抬嫁妝,讓她不至於去了人家受委屈。”紀婉寧還在哪裏貓哭耗子,旁邊的一些姑娘也跟著她心酸,宋玉汐已經聽不下去了。

    看了她一眼,便站了起來,說道:“你們慢慢坐,祖母先前讓我過會兒再去一趟前院,時間差不多了。”

    在場姑娘們和她告別,宋玉汐便出了院子,卻是沒有往前院的方向走,本來就是為了躲清閑,便想回雨桐院和林氏說一會兒話,最近她肚子大的很,晚上不怎麽睡得著,脾氣也有點大,需要人時常在身邊開導開導。

    可經過觀魚亭時,卻聽見嚶嚶的哭聲,停下腳步,讓秋彤和秋雲也隱藏到假山後麵,稍微探頭看了看,正是先前跑出來的紀婉清和紀婉春,隻見紀婉清撲在紀婉春的懷裏,不住的抽噎,紀婉春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說道:

    “別哭了,哭又有什麽用呢。我們做庶女的就是這個命,你好歹是續弦夫人,我呢?過段日子等趙世子娶了正房夫人,我就要去給他做妾了,咱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庶女從來都是別人的墊腳石。”

    紀婉清從紀婉春的懷裏坐直了身子,吸著鼻子說道:“憑什麽咱們要給人家做墊腳石?庶女怎麽了,你沒瞧見宋玉汐那個庶女如今過成什麽樣了嗎?從前她在咱們紀家過的是什麽豬狗不如的日子,那樣下作,還吃馬房裏的東西,可現在呢?你瞧瞧她,人五人六的進了宋家,現在居然還當上了縣主!她從前連給我們提鞋都不配,現在居然壓著我們,所有人都去巴結她。”

    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紀婉清還是不忘和宋玉汐比較。

    紀婉春歎了口氣,說道:“你快別說了。她現在是縣主,給宋家的人聽見了可了不得。我看你還是再去求求老太君和爹爹吧,興許你那事兒還有別的方法。”

    “還有什麽辦法呀!我頭都快磕破了,老太君就是一口咬定是三夫人定下的婚事,可三夫人都去家廟這麽長時間了,難不成她在我十二三歲的時候就替我定了這門親不成!她咬定了要我嫁過去,我還能有什麽辦法呀!”紀婉清說著這話,眼中又是蓄滿了淚,撲入紀婉春的懷中痛哭起來。

    宋玉汐想了想之後,便走出了假山,紀婉春還在低聲安慰紀婉清,突然看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驚訝不已:“七,七妹妹?”

    紀婉清回頭看見誰宋玉汐,趕忙回過頭去,將臉上的淚痕抹去,然後冷著一張臉,看著宋玉汐,以為她是來看熱鬧的。

    宋玉汐讓秋彤秋雲守在觀魚亭外,似笑非笑的坐在了欄杆之上,紀婉春也覺得有些尷尬,先前似乎紀婉清還說了幾句宋玉汐的壞話,咬著唇是上前說道:

    “七妹妹恕罪,清姐兒先前是胡說八道的,我們心裏都佩服七妹妹的本事,你大人大量,看在我們曾經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情分,別和我們計較了。”

    宋玉汐的目光從紀婉春的身上轉到了紀婉清的身上,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哎,你知道你們家老太君和侯夫人為什麽要把你嫁給田福洲嗎?”

    紀婉清原本是好別開臉看著別處的,聽宋玉汐這麽說,就回過頭來看著她,清麗的臉龐比從前瘦了不少,眼睛紅紅的,滿是血絲,應該最近時常大哭,嘴上的胭脂也沒了,看著有點狼狽,宋玉汐在她身上,似乎看見了上一世的自己,那種對生命的無奈感,十分相近。

    宋玉汐也不說話,就那麽看著紀婉清,等她對自己發問,紀婉清心裏本身就有著很大的謎團,她的確是不知道為什麽老太君一定要讓她嫁給田福洲。她不想對宋玉汐開口,就好像這樣做的話,她就認輸了一樣,她拚著一口氣,和自己打賭,就算她不問,宋玉汐也會和她說的。

    可這回,紀婉清的如意算盤就打錯了,宋玉汐本身就是躲清閑才出來的,也沒什麽急事,所以才有空和她們在這裏耗著,低頭看看指甲,轉頭看看觀魚亭下的紅魚,姿態悠閑地很,紀婉春推了推紀婉清,給她使了個眼色,意思就是想讓紀婉清抓住這個機會,宋玉汐如今是縣主,背後又是整個鎮國公府,如果她肯出麵替紀婉清說幾句話的話,紀婉清的這件事也需還有轉機呢。

    紀婉清似乎也懂了紀婉春的意思,低下頭,深吸一口氣,漸漸的放下了內心的不服輸,其實她當然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麽逞強,也改變不了輸的事實,她和宋玉汐置氣,輸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因為置氣而毀了自己的一生。

    當即走到宋玉汐麵前,雙膝一軟,就跪了下來,她這舉動,宋玉汐也沒想到,趕忙站起來,扶住了紀婉清的胳膊,紀婉清顫動著嘴角,猶豫了一會兒後,才開口說道:

    “請你告訴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老頭,我寧願死了,也不願嫁他!”

    宋玉汐將她扶了起來,讓她也在欄杆上坐下了,紀婉春見紀婉清不再發擰,也稍稍放心,跟著紀婉清身後坐下,隻聽宋玉汐說道:

    “紀家之所以一定要讓你嫁給田福洲那個老男人,關鍵就在於,紀瑜犯了事!若是你不嫁給田福洲,他的學籍就保不住了,紀瑜如今是平陽候府的希望,他們還指望他明年春試有個好結果,怎麽能讓他這個時候出事?所以才想要送個女兒去給田福洲,很不幸,就是你了!”

    紀婉清先是迷茫,過了片刻後眼中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蹙眉說道:

    “紀瑜……犯什麽事了?”

    宋玉汐挑眉說道:“如果傳言沒錯的話,我想他是把城門郎張家的小兒子手腳給打斷了!城門郎好歹是個六品的官兒,自然不肯善罷甘休的,這事兒已經捅到了田福洲那兒,是田福洲一直壓著沒判,所以……你懂了?”

    真相令人驚訝,紀婉春捂著嘴,生怕自己叫出來,紀婉清聽說了這些,倒是漸漸的冷靜下來,隻聽宋玉汐又繼續說道:

    “所以說,你不想嫁給田福洲,去求老太君和侯夫人是沒有用的,她們巴不得你早點嫁過去,然後紀瑜的學籍就保住了,而你的死活,她們才不在乎呢。”

    宋玉汐可沒有那麽好的耐性,慢慢的安慰紀婉清,直接把利害關係全都給她捅了個透亮,紀婉清定定的看著宋玉汐,目光如火,隻聽她說道:

    “都是你,把我母親害去了家廟,如果我母親在,她一定不會讓我落到這種地步的。”這一回說的這句話,卻是沒有任何恨意的,仿佛就像是在陳述什麽事實,盯著宋玉汐的目光,也沒有那麽憤恨了。

    隻見宋玉汐勾唇笑道:“三夫人?別鬧,你應該感謝我提前把她給送去了家廟,否則如果她在的話,她就是綁也會把你綁上花轎的!你也是糊塗透頂,真以為自己是三房的嫡女?三夫人不是你的生母,你是她庶妹的女兒,她對任何人都可以好,但唯獨不會對你好!你在她眼中,就是一個搶了她男人的女人生下來的孽種,也就隻有你把她當做母親,還不知道她暗地裏怎麽笑話你呢!”

    紀婉清的眼中突然又聚滿了淚水,卻是倔強的不肯落下,良久後才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胡說!”

    宋玉汐知道,這個消息她一時間很難接受,上一世,直到她嫁給了田福洲好幾年後,還在納悶,為什麽自己的母親對自己這樣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