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方見月翻了個身，頭對著床頭櫃，聲音低沉，“不管怎麽說，這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我把就算你的敵人幹掉，也不會引起公司的注意。”
    “這是你之後的目標？”素枔似乎有些驚訝。
    “對，短期目標之一，你不樂意嗎？我還以為你會很支持我，這不是你當初提出合作時你開出的條件嗎？”方見月神色舒緩，輕鬆地說出自己的目標。
    “我隻是驚訝於你的行動力，我自然樂意看到你去對付ta，不過我認為這需要從長計議，我不希望你死亡。”素枔回應。
    “從長計議？”方見月嗤笑一聲，語氣陡然變得森然，“我也想，可惜，我不能等，ta在銀杏島上獲益頗多，再等下去，我怕是沒有機會了。”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我會全力幫你。”素枔沒有再多嘴，它當然十分願意看到方見月主動出擊，目的一致的合作才會長久。
    “對了，既然你都有異能，你的敵人呢？也有嗎？”方見月突然想到什麽，問道。
    “很有可能。”素枔道。
    方見月了然，之前她從郝磊的嘴裏套出來不少信息，郝磊信奉教團的那個神，以至於方見月一度以為素枔的那個敵人層次已經接近神明，現在看來，也有可能是一個有著強大異能的存在。
    她不相信創生科技公司創造出來的存在可以比肩神明。
    如此想著，方見月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道：“異能，又是異能，連你一個人工智能都能有異能，創生科技公司卻在追求無異能的狀態，不過有意思的是，現在看來公司的實驗還是失敗的多。”
    “啊，對了，我還沒和你提及希爾斯的事吧？”方見月呼出一口氣，麵容在黑暗中變得模糊不清。
    方見月簡單說了希爾斯的事，主要說了希爾斯的異化以及異種的出現，其它都一筆帶過。
    言簡意賅地敘述完，方見月和素枔同時陷入了沉默。
    濃稠的黑暗壓在方見月身上，空氣中隻有她的呼吸聲，無端的，方見月覺得自己的情緒也被這寂靜的黑暗影響，變得沉重且悲觀。
    好像有什麽裹挾著她一樣，她拚命奔跑想擺脫，想逃離，可最後還是走向了既定的道路，她的努力隻是延緩了走向結局的步伐罷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方見月握緊雙拳，眉毛擰在一起，她抓不住，哪怕拳頭握得再緊，也抓不住已經逝去的東西。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異能和異種，可能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素枔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不正常。”黑暗中，方見月呢喃道。
    “這不合理，異能，異種，都不合理，又不是拍電影，電影的設定就是設定，沒有質疑的必要，但這是現實世界，它們存在的依據是什麽？邏輯是什麽？憑借又是什麽？”方見月語速很快，音節幾乎要粘在一起。
    一下子，方見月從床上坐起來，神色鄭重：“基於絕對理性的判斷，你相信神的存在嗎，素枔？”
    “相信。”雖然不知道方見月為什麽要這麽問，但素枔依舊回答了。
    “相信？相信……”方見月有些焦慮地呢喃。
    “聯邦政府呢？財閥呢？普通人呢？底層人呢？他們相信嗎？”方見月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這是寫在教科書中的定論，神明賜予五位勇士權柄助人類化解災難，開辟新家園，這是曆史，而非傳說。”素枔道。
    教科書裏？方見月捏了一下手指。
    她想象了一下，如果穿越前的自己從小接受的就是有神論，所有人都和自己說有神明的存在，加上異能的存在，她很難是無神論者。
    “所以神明存在是大眾的共識，聯邦的神有名字嗎？怎麽供奉？我在聯邦從來沒見過祭拜場所。”方見月連珠炮一樣發問。
    “神就是神，神名不被人知曉，至於供奉，有些人或許會做，但聯邦政府並不推崇。”素枔給出了讓方見月驚訝的答案。
    “不推崇？那聯邦政府是什麽態度？”方見月眉頭緊鎖，眼神凝重。
    “承認神的存在，給予異能擁有者一定特權，宣揚向聯邦政府效忠就是對神明的尊崇，諸如此類。”素枔回答。
    “如此看來，神更像一個用來維護聯邦政府統治的概念，承認神的存在卻不擁護，這可不是虔誠信徒的表現。”方見月陷入沉思。
    “而對於一般人而言，神的存在是事實，但對個人生活的影響並不大。”方見月喃喃道。
    神更像一個廣為人知的概念，祂被大多數人認可，但也僅限於此。
    但這也出乎了方見月的意料，她一直以為，這樣的高科技世界，無神論會成為主流，科技至上才是大家推崇的，不過現在看來，神的存在和科技發展並不衝突？
    方見月揉了揉眉心，她止住了思緒，現在想再多也無濟於事，比起一味的猜測揣摩，倒不如親身體驗來的透徹。
    就在方見月整理腦中繁雜的思緒之時，她手上的手環震動幾下，加密通訊中來了消息。
    “關於反異軍，你有何打算？”一道簡短的消息解密後展示在方見月眼前。
    是袁鑫。
    方見月眉頭一皺，沉吟片刻，回了消息：“你如今是什麽處境？”
    對麵的袁鑫遲滯了一下，隨後他發來消息：“我隨著公司的人一起撤回了聯邦，如今剛有落腳的休息的地方，我如今的狀況有些複雜，要應付的事情很多，能做的事有限。”
    也就是說袁鑫這邊暫時脫不了身。方見月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手環，思緒繁雜交錯，她在不斷地思考著每一種可能。
    對於袁鑫的處境，方見月並不意外，其實他從阿爾法星脫身回來就已經讓方見月刮目相看了，袁鑫的身份複雜，回來後免不了一些盤問，肯定是自顧不暇。
    不過方見月也不怕袁鑫會被盤問出些什麽，他腦子夠靈光，加上他的異能，熬過盤問肯定沒問題，否則袁鑫不會從銀杏島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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