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萊昂亞斯
    “現在的你是弱觀測者？”好不容易擠出時間就餐的洛蘇往嘴裏塞著麵包。
    洛蘇早就知道蘇蘇的觀測強度並不高，畢竟時間機器的使用本就依賴於失序現象，過高的觀測強度不可避免地會影響到時間機器的功能。
    而且蘇蘇會被困在北極之星，也早就說明了這一點。
    “算是吧....時間躍遷依賴於時間線失序現象，隻有在弱觀測下，才能讓被觀測到的時間線達到能夠被時間機器利用的程度。”
    “時間線失序？”洛蘇疑惑於這個名詞，“這是幾級失序現象？”
    “五級之上，無限逼近於概念上的完全失序。”蘇蘇拿起餅幹，蹲坐在洛蘇的身旁，“除了時間線失序，它還被取了很多名字，但我覺得還是時間線失序最能描述這種失序現象。”
    五級。
    洛蘇對於這種失序現象完全沒有任何概念，更無法想象這種失序現象帶來的影響。他隻是在對未來的匆匆一瞥中窺見過四級時間失序的場景，那詭譎可怖的畫麵如今還時常出現在他的夢中。
    僅僅是四級便可以做到那種程度，讓一整個人類聚集點陷入詭異的時間倒流中。
    皺起眉，洛蘇脫口問道：“五級之上，弱觀測者真的能在這種等級的失序現象下存活嗎？”
    “不可能。”蘇蘇斬釘截鐵道，“別說五級，一些特殊的三級失序現象都足夠讓最低級的弱觀測者暴斃了。”
    “洛蘇，我的情況很難複製，所以我才不敢相信學會會有時間穿越者。”蘇蘇神色複雜，“隻有我才知道穿越時間到底是件多麽困難的事情，那不是掌握某種技術就能輕易做到的事情。”
    “送死物回到過去，遠比送一個觀測者回到過去簡單。”
    “這就是你認為學會是掌握了來自未來的信息，而並非擁有時間穿越者的原因？”蘇蘇很早就和洛蘇說過這個想法，所以洛蘇隻是點點頭，並沒有其他反應。
    從目前的情況出發，學會不論是掌握了來自未來的信息，還是擁有時間穿越者，區別並不是很大，這兩者導致的結果都是共同的，學會擁有了超越時代的信息和技術。
    短暫的用餐時間結束，洛蘇又匆匆跑出研究中心，帶著警衛員蘇蘇坐上章上校的車輛，趕去指揮中心。
    大風往敞篷的吉普車內呼呼地灌著，淩晨抵達這裏的洛蘇此時才真正看到這所基地的全貌。
    他抓緊扶手，看著黃昏下逐漸顯形的軍事禁區。迷彩塗裝的混凝土圍牆依山而建，十二米高的了望塔上，哨兵肩頭的95式自動步槍泛著冷光。
    地麵上還有大雨留下的痕跡，輪胎劃過水麵，向兩周濺起水花。
    章上校看起來並不是一個喜歡言辭的人，至少在路上，他沒有和後座的洛蘇說過任何話。
    門口守衛的士兵打開大門，宋將軍的辦公室就在這棟樓的樓上，跟隨著引路的軍官，洛蘇和蘇蘇被帶進一間會議室。
    數十道身影圍坐在桌子兩邊，不僅是桌邊的座位上坐滿了人，在這些座位外又被臨時加上一圈椅子。
    整間會議室顯得肅穆無比，宋承安將軍坐在長桌的最前端，他身邊除了身著軍裝的高層軍官，還有幾位一身黑色行政夾克的參會人員。
    門被推開的瞬間，會議室內全部的目光都投向門口的兩人，蘇蘇立刻立正，仿佛她真的是一位警衛員，後退至門邊，躲向他的身後。
    洛蘇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卻發現蘇蘇已經拋下他溜到外圍最角落的位置去了。
    原來她也不適應這種場合啊。
    雖然稍顯局促，但洛蘇也平靜地坐上會議桌邊留給他的位置。
    “這位是洛蘇同誌。”宋承安說道，“你們對他不會陌生。”
    “前不久北美北洛普斯事件中，正是他幫助我們帶回了一枚時間失序武器。”
    宋承安的介紹很簡單，但洛蘇注意到會議桌上方那位身穿行政夾克的老者向自己點著頭，他也輕輕點頭回禮。
    會議室的音響中傳出聲音，在會議桌的最下方有著一塊巨大的顯示屏，上方是此刻各國的發言者。
    “宋將軍，我想我們可以開始正題了。”現在發言的是來自北美的軍官，隻不過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洛蘇總覺得那位軍官兩條緊蹙眉毛下的眼睛在透過攝像頭盯著自己。
    “林榮珺提交的資料中有包含無序宇宙學會主席的信息，按照協議相關的信息我們已經共享給美方。”
    林榮珺提交的資料具有極高的價值，對於這位年邁的學者，洛蘇難以去評價。
    北美軍官說：“我們已經調查到學會主席的身份，具體資料現在發送給各位。”
    一份詳細的資料出現在洛蘇身前桌麵上的顯示器中。
    【萊昂亞斯·羅德裏格斯】
    在這個名字左側，則是一位胸口掛著銀白色十字架的老人的半身照。
    洛蘇的瞳孔驟然收縮，顯示屏上的銀十字架在視網膜上烙下灼燒般的痕跡，他用力眨眼，企圖確認自己的所看到的圖像。
    照片裏老人笑容慈悲，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正是曾經為艾爾莉誦念悼詞的神父。
    那日清晨的陽光再度灑下，視野回到手捧聖經的神父，他麵對洛蘇微微一笑，帶著溫文爾雅的氣質。
    “我的父啊，我曾三度鄙視您。”
    “二位的旅途還需要繼續。”
    ......
    “洛蘇？”
    宋承安的聲音讓洛蘇回歸現實，這位將軍正看向他，“你見過萊昂亞斯？”
    當洛蘇回過神時，發現在場的眾人都將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迅速組織語言，用最簡單語言快速解釋：“我見過他，就在加拉大境內，他當時冒充了一位神父接近我。”
    “好。”宋承安平淡地回複道。
    洛蘇聽出這位將軍不想在現在探討這件事情，於是重新靠回座椅後背，繼續瀏覽顯示屏上的資料。
    隻是他的內心已經掀起驚天駭浪，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一心想要抓住自己的學會主席居然會以這種姿態接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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