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雨一大早起床後，就將出租屋內仔細地打掃了一遍。
    最後還挑了一套最好看的衣服，然後將剩下的衣服全都打包到行李箱裏。
    與房東交涉過後，將剩下的水電費交完，便帶著行李箱離開了那個家。
    在樓下將行李箱扔掉後，秦小雨手上就隻剩一個羊毛氈玩偶了。
    秦小雨低垂著眼眸，雙手捧著玩偶。
    如瀑布般披散下來的長發在陽光下閃著若有似無的光澤。
    陽光灑在她得身上，讓她感到了一絲暖意。
    拖延了一夜的低燒此時已經加重了幾分。
    所以就算有暖陽，秦小雨的小身子依舊會時不時地顫一顫。
    她沒有選擇再花錢購買退燒藥。
    都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病與不病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也沒有再購買其他食物。
    都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餓與不餓又能如何？
    她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裏，看似漫無目的地一直向前走著。
    即使看上去是那樣的低落，也依舊無法掩蓋她那精致的容顏。
    她的經過總會引得周圍人對她頻頻側目。
    有感歎她的外貌的。
    有好奇她的身份的。
    也有疑惑她的舉動的。
    但就是沒有願意上去搭訕的。
    隻因她此時落寞的背影與平靜的臉上都透著一股子清冷，像在對每一個路人宣告著一件事：生人勿近！
    那種冰冷與破碎的氣息無不散發著一種瘮人的死寂。
    秦小雨一直沉默著穿過一條條街道。
    最後來到了江邊，她看著下麵滾滾的江水，以及路上、橋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和車輛。
    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這裏人太多了，會給大家帶來麻煩的。
    她又向其他的方向走去，像找到一處更為安靜的地方。
    走了一整天，頭上的太陽逐漸被烏雲遮蔽。
    最終在一個較為安靜的地方找到了一條大河。
    秦小雨很滿意，這裏人煙稀少、地形偏僻，應該不會給別人帶來什麽麻煩了。
    她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玩偶，輕聲低喃道：“對不起哥哥，小雨直到現在都還沒能遇到你呢。”
    她時刻記得淩晨時夢裏哥哥說的話。
    “如果天黑之前依舊沒有遇到哥哥的話，自己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秦小雨很聽話，直到天空完全暗了下來。
    然後現在已經快要下起了雨。
    【在這種地方，也不會再遇到任何人了吧？】
    【那我還在等什麽呢？】
    秦小雨看著緩緩流動的河水，邁開步子踏水走進去。
    她表情淡然，似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直到河水漸漸沒過大腿、屁股、肚子、肩頭，然後整個人突然沉了下去。
    不遠處，許天晴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嗯，厲害呀，居然還有能人直接下河去摸魚的。】
    【別說，還挺厲害，潛下去那麽久都不用冒頭的。】
    雨勢驟增，拍打在他的臉上。
    許天晴這才突然回過神來。
    什麽摸魚？什麽潛水？
    這是想要自盡的才對吧？
    靠，這是拿自己來打窩呢！
    反應過來的許天晴趕緊跑過，往那咕嘟咕嘟冒了幾個氣泡然後沒有動靜的地方全速衝刺。
    已經開始下雨的河岸尤為濕滑，許天晴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一頭栽進了河裏。
    當他把少女撈上岸時，天上的大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許天晴隻能用自己的身子為她遮蔽一些雨水。
    看著眼前麵色慘白的少女，許天晴開始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打電話？
    急救？
    哪個更重要一點？
    許天晴俯身下來，湊近秦小雨的口鼻，仔細試探著她的鼻息。
    然後，手掌相疊，十指緊扣。
    在秦小雨胸前找準位置，撐直了手臂，開始有序地用力按壓。
    隻是，他才這麽按了一下。
    “噗！咳咳！”
    秦小雨咳出一大口水。
    隨後，她緩緩睜眼。
    恍惚間看見一個人影，耳畔還傳來了一聲聲呼喚：“喂！醒醒，能聽得到嗎？喂！”
    秦小雨眉頭微皺，還沒看清是誰救了自己，又失望地閉上了雙眼。
    【又沒死成。】
    【而且又給別人添麻煩了。】
    【秦小雨啊秦小雨，你怎麽這麽沒用？】
    秦小雨滿臉生無可戀。
    明明都找到了一個這麽偏僻的地方。
    明明剛剛看著四周都沒有人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
    怎麽和曾經的哥哥一樣突然就出現了？
    唉，又給人添麻煩了。
    上次是給哥哥添麻煩，這次又是給誰添麻煩呢？
    小雨又要好好地道謝，然後再繼續去找一個更隱蔽的地方去死才行。
    “喂！醒醒啊！你剛剛不是睜眼了嗎？”
    對方的呼喚還在繼續。
    這時候，逐漸能夠聽清對方聲音的秦小雨突然一怔，心裏咯噔一下。
    這個聲音……
    好熟悉。
    她慢慢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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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
    哥哥？
    看著許天晴那急切的眼神，秦小雨有些不敢置信。
    哥哥為什麽會在這？
    許天晴俯著身子，雨水拍打在他的後背。
    身後的小辮子在剛剛救秦小雨時已經衝散了，現在水流正順著他的發梢簌簌地往下掉。
    看到秦小雨睜開了雙眼，許天晴才稍稍鬆了口氣。
    語氣也終於變得柔和了一些。
    “呼，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秦小雨靜靜地躺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少年輕輕搖頭。
    眼中的也沒了最初的那種頹然。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許天晴用手臂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雨水。
    這時他才算是真正的安心。
    隻是，正當許天晴的手臂遮住了他的視線時，突然感覺到一股柔軟撲上來，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然後，他就這樣因重心不穩而倒下。
    結結實實地壓在那小身板上。
    許天晴大驚。
    【不是？怎麽回事？】
    【我救了你，你還饞我身子？】
    【我不會是救了一個女流氓吧？】
    隨後，他就聽見了女生小聲地啜泣聲：“哥哥，哥哥，太好了，小雨終於找到你了。”
    許天晴懵了。
    不是，誰？
    哥哥？
    妹妹，你是剛剛在河裏泡了太久腦子進水了嗎？
    怎麽見一個人就又摟又抱還亂認哥哥的？
    許天晴有些為難地支撐起身子。
    還好秦小雨的身子小小的，完全就是一個可銬的小蘿莉模樣。
    所以許天晴爬起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隻是，秦小雨卻一直在他身上掛著不肯下來。
    許天晴此時完全不敢亂動，因為少女柔軟的嬌軀完全與她貼合。
    在雨水的滋潤下，兩人的衣物已經少了原有的那種遮掩效果。
    反倒顯得更為修身。
    這讓許天晴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屬於秦小雨的溫暖與溫柔。
    他抬手輕輕點了點秦小雨的肩膀，尷尬地詢問：“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秦小雨聞言，小臉離開了許天晴的肩膀，有些委屈又失落地與許天晴對視。
    “哥哥，哥哥不記得小雨了嗎？”
    “啊？”許天晴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對了，那時候哥哥還沒見過小雨的樣子呢。”秦小雨恍然。
    隨後她又笑著道：“沒關係的，小雨有這個。”
    說著，秦小雨抬起了自己一直攥著玩偶的手。
    隻是，經過剛才許天晴帶她上來的拖拽，那個羊毛氈玩偶已經變得有些麵目全非。
    雜草和泥土混雜在一起沾在上麵，上麵不少絨毛也已經被蹭散掉了。
    秦小雨看著那已經認不出一坨什麽東西的玩偶，原本還十分欣喜的表情瞬間就垮了下來。
    眼中失去高光，笑容逐漸收斂。
    許天晴看著秦小雨手上的不明物體好久，又有些無奈地看向秦小雨：“這是……”
    “這，這是……”秦小雨支支吾吾，眼眶已經開始充盈淚水。
    【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小雨好不容易遇見哥哥的。】
    【小雨怎麽會這麽沒用？連哥哥送的禮物都守護不好。】
    【不要啊，小雨不想讓哥哥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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