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便宜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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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陳默,三十歲,離婚半年,上個月花了不到市價一半的錢在城西買了套二手房。房子在老小區頂樓,六樓,沒電梯,一百二十平,兩室一廳,裝修雖說舊了點,但家具齊全,拎包就能住。中介說原房主急著出國,所以價格壓得低,我也沒多想,簽了合同交了錢,上周六就搬進來了。
    搬來那天是陰天,小區裏沒什麽人,單元門口坐著個穿藍布衫的老太太,見我搬著箱子進去,盯著我看了好久,嘴巴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麽,最後又沒出聲。我也沒在意,這年頭誰沒事跟陌生人搭話。
    房子格局還行,主臥朝南,帶個小陽台,次臥朝北,客廳在中間,廚房和衛生間在進門右手邊。家具都是實木的,看著挺結實,就是床頭對著衣櫃,衣櫃門是那種老式的推拉門,軌道有點生鏽,開關的時候會發出吱呀聲。
    第一天收拾完已經晚上十點多,我煮了碗麵吃完,洗了個澡就上床睡了。床是一米八的大床,床墊有點軟,躺上去能感覺到彈簧的紋路。可能是累了,很快就睡著了,也沒做什麽夢。
    半夜三點,我被一陣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吵醒。聲音很輕,斷斷續續的,像是從床底傳出來的。我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用腳碰了碰床沿,聲音停了。剛要接著睡,聲音又響起來,這次清楚了些,就是床底傳來的,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劃床板。
    我心裏有點發毛,伸手摸了摸床頭的台燈,打開。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房間,我往床底看了看,什麽都沒有,床底空蕩蕩的,隻有一層灰。可能是老鼠吧,老房子都這樣,我安慰自己,關了燈繼續睡。
    可剛閉上眼睛,那聲音又響起來,這次不光有刮擦聲,還有輕微的呼吸聲,呼——呼——,很慢,很沉,像是就在我耳邊。我猛地睜開眼,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不敢動,豎著耳朵聽。呼吸聲和刮擦聲交替著,持續了幾分鍾,突然又沒了。
    我躺在床上,心跳得厲害,額頭上全是汗。過了好久,確定沒聲音了,才敢慢慢翻身,背對著床沿,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脖子。心裏想著明天得去買點老鼠藥,這麽下去沒法睡。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繞著床看了一圈,床底確實什麽都沒有,連灰塵都沒什麽腳印。去廚房煮了杯咖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想起昨晚的聲音,還是有點後怕。
    中午的時候,中介打來電話,問我住得怎麽樣,我說還行,就是有點老鼠。中介笑了笑,說老小區都這樣,讓我自己處理一下。掛了電話,我出門去買老鼠藥,順便在小區裏轉了轉。
    走到單元門口,又看見那個穿藍布衫的老太太,她坐在石凳上,旁邊放著個竹籃,裏麵裝著一些菜。見我過來,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問:“阿姨,您有什麽事嗎?”
    老太太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小夥子,你住三樓東戶吧?”我點點頭,她接著說:“那房子以前住過一對夫妻,女的長得可漂亮了,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沒了,男的也跟著走了,從那以後,那房子就沒人敢住,你怎麽敢買啊?”
    我心裏一緊,問:“您說的‘沒了’是什麽意思?”老太太說:“就是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警察來查過好幾次,也沒查出個所以然,男的後來精神就不好了,有一天從樓頂跳下去了,哎,可憐啊。”
    我感覺後背發涼,想起中介說原房主急著出國,感情是這麽回事。不過都什麽年代了,還信這些,可能就是房子便宜的原因,自己嚇自己。跟老太太道了謝,我就去買老鼠藥了。
    晚上回來,把老鼠藥撒在廚房和衛生間,想著這下應該沒事了。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了會兒手機,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聽見那陣刮擦聲,還有呼吸聲,比昨晚更清晰了。這次我沒敢開燈,躺在那一動不動,感覺呼吸聲就在床底,越來越近,越來越重。突然,我感覺床尾的被子被人輕輕拽了一下,像是有人在往下拉被子。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坐起來,打開燈,往床底看。這一看,嚇得我差點從床上掉下來,床底有一雙眼睛,泛著綠光,正盯著我看!
    我盯著床底那雙綠光閃閃的眼睛,心跳到了嗓子眼,手不停地發抖。過了幾秒鍾,那眼睛突然不見了,床底又恢複了空蕩蕩的樣子。我懷疑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還是什麽都沒有。
    可能是太緊張了,出現幻覺了,我安慰自己。可剛才那感覺太真實了,被子被拽的那一下,清清楚楚。我下了床,把床底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除了灰塵,什麽都沒有。走到衣櫃前,打開推拉門,裏麵掛著幾件舊衣服,散發著一股黴味,下麵的抽屜裏有一些雜物,也沒什麽異常。
    回到床上,我不敢再睡,開著燈坐到天亮。第二天上班,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同事問我怎麽了,我說沒睡好。熬到下班,我不想回家,在外麵吃了晚飯,逛到九點多,才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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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小區門口,又看見那個老太太,她坐在路燈下,見我過來,衝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她遞給我一個紅繩,說:“小夥子,把這個係在床頭,能辟邪。”我接過紅繩,說了聲謝謝,心裏雖然不太信,但還是揣在了兜裏。
    回到家,我把紅繩係在床頭,想著寧可信其有吧。洗漱完,躺在床上,開著燈,不敢關燈。迷迷糊糊地快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衣櫃的推拉門吱呀一聲開了。我猛地睜開眼,看見衣櫃門開了一條縫,裏麵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我盯著衣櫃,大氣都不敢出,過了一會兒,門又吱呀一聲關上了。我鬆了口氣,剛要躺下,又聽見客廳傳來“咣當”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了。我起身去客廳看,發現茶幾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我明明記得睡前把杯子放在茶幾中間了,怎麽會自己掉下來?難道是風吹的?可窗戶關得好好的。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我回到臥室,把所有的燈都打開,靠在床頭,一夜沒睡。
    接下來的幾天,異常事件越來越多。早上起來,發現餐桌上的筷子擺成了十字形,衛生間的鏡子上有水霧,寫著“救救我”三個字,可我明明沒在衛生間用過熱水。還有一次,我下班回家,發現臥室的床單上有一個清晰的手印,五個手指印,像是女人的手,小小的,指甲很長。
    我開始懷疑這房子真的有問題,想起老太太說的話,那對夫妻的事,心裏越來越害怕。周末的時候,我給中介打電話,想問清楚原房主的情況,可中介卻說原房主聯係不上了,讓我有問題自己解決。
    沒辦法,我隻好去小區物業查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原房主的信息。物業的工作人員一開始不願意給,說涉及隱私,我好說歹說,又塞了包煙,他們才告訴我,原房主叫李建國,五年前買的房子,和妻子王芳一起住,三年前王芳突然失蹤,李建國報了警,警察查了很久沒結果,後來李建國就搬走了,房子一直空著,直到我買下來。
    從物業出來,我心裏沉甸甸的,看來老太太說的是真的,這房子確實死過人,而且死得不明不白。回到家,我坐在沙發上,想著要不要退房,可錢都交了,合同也簽了,退房哪有那麽容易。
    晚上,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著這些事,突然聽見床底又傳來刮擦聲,這次比以前更響了,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像是女人在哭,哭聲很低,很壓抑,就在床底,聽得我頭皮發麻。
    我鼓起勇氣,下床趴在地上,往床底看,這一看,差點沒暈過去。床底有一雙腳,穿著紅色的繡花鞋,腳尖對著我,一動不動。我猛地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撞在衣櫃上,衣櫃門又吱呀一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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